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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如风事如霜

是秋带来了徐徐的夜风,不停地吹打着桥上伫立着的男子的衣衫。月光照耀下的碧波此时波光粼粼的,夹岸的柳条不停起伏,枯黄了的叶子也随风飘落。

穆博轩背着手一直望着不远处的宫墙,良久不语,期间只微微叹了一口气。

“陛下,夜深了,该休息了……”李明伟犹豫再三,终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他身边开口说道。

“孤知道。”他穆博轩垂下眼,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传旨下去,让莹妃接驾。”

整个王宫里目前只有两位娘娘,一个是苏素素一个便是斐莹。新帝上位,按道理老说,穆博轩的王妃便是皇后,可是此时的太后因为顾忌苏家,迟迟不允许新帝把苏素素立为后,同时更不会让一介民女主持管理后宫。

此时的斐莹在听到李明伟前来禀告陛下会在她这里过夜的时候,命人赶紧给自己来个精心打扮,心里的滋味就像是喝了蜂蜜一样甜。

从新帝登基到现在,一直没有打算要纳妃的,而太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宫之中谁都知道陛下此时十分宠爱莹妃。

莹妃身着一身雪白的抹胸长裙跪在门口前,脸上的红晕更是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位刚下凡的仙女一般。

“臣妾恭迎陛下,陛下吉祥。”樱唇微启,娇声柔媚且清脆。

“起来吧。”伸手扶起眼前的美人。

斐莹看到穆博轩伸手扶起她,并借势倒向君王的怀中,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一直停留在眼前的俊颜上。

“这几日陛下都不来看望臣妾,臣妾以为陛下把臣妾忘记了。”乌丝被高高盘起,发上的凤簪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眸中的眼泪在打转,几欲流下。

穆博轩看着怀中的斐莹,微微一笑,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孤能不能认为,你在日日盼着孤的恩宠?”

斐莹听到这话,脸上浮起一丝娇羞与哀怨,纤纤玉手一直游走在穆博轩的胸前:“陛下天宠如阳春雨露,德泽万物生辉。对于陛下的恩惠,臣妾岂能不盼?”

抓住眼前这只一直挑弄他理智的手,穆博轩有些疲惫地说:“孤今晚乏了,所以要让爱妃失望了……”说着便直接走到床边,等着斐莹给他宽衣解带。

就算感到失望,却也不敢太过于表现出来,斐燕自认可惜与倒霉,最后还是上前为穆博轩解衣。

这一夜,穆博轩一夜未眠。

特制的木梳顺着陆太后的长发一梳到底,因为保养极好的头发在梳完后并没有掉什么头发。

陆太后打量着镜中容貌依旧端丽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素素你的梳头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而且选的这个凤簪与哀家的衣裳很是相配。”

苏素素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拿起早已选好的凤簪轻轻插入太后的发髻,后退几步细细查看是否满意,最后才谦虚地说道:“是太后谬赞了,太后你丽质天生,不管怎么打扮都好看,素素只不过是在太后的美丽上边添加了一些色彩罢了。”

陆太后伸手扶了扶鬓角,看着镜中呈现出来的白发,微叹息道:“哀家老了,哪里还能比得上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年轻人。”

苏素素打趣道:“哪里,依素素看,太后你可是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要富有活力,所以我们哪能和太后你相比。”

陆太后摇头轻笑,“就数你嘴甜。对了,昨天皇帝来请安的时候和哀家提了一下关于王爷造反一事,皇帝很是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后宫女子是不能涉政的,哀家也是力不从心啊,素素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苏素素小心翼翼地为陆太后最后带上一副莲花式的耳环,缓缓启唇:“素素对于此事并不是很了解,陛下觉得怎么处理得当便怎么处理。如太后您所言,素素也是后宫一介女子,涉政会被大臣们说是干扰朝政的,是不应该的。”

陆太后没有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好干笑道:“这倒也是,你看哀家,人老了脑子就是转不过来……”

其实苏素素又怎么会不知道陆太后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是穆博轩的亲额娘,自然会全力维护自己儿子的权力,她苏素素背后除了苏家还有关家,更甚的还有七王爷穆博轩。如果穆博轩想要造反,只要挟持她苏素素便能得到苏家以及关家的帮助,所以苏素素是他们母子间最好的棋子。

“你也来请过安,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便去忙活吧,哀家想到处走走。”在苏素素的搀扶下,陆太后站起身看着苏素素说。

松开扶着陆太后的手,苏素素行了一个大礼,说:“素素告退。”

保持着行礼的高度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去。

刚踏出太后寝宫的苏素素深呼吸了一下,把刚才压抑的心情好好释放了一下。此时的她真想好好问候一下上天,把她丢到这个地方也就算了,还让她全部忘记她前世的记忆。一个新的开始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让她记起她的特殊,为什么还要让她参与到这个斗争当中?

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把凌昌就出来!单是一味地装作失忆也不好,是该实行行动了。

今天早朝,穆博轩竟然破天换地在大臣喋喋不休地争论中打起瞌睡来!昨夜一夜未睡,今天没有想到精神会如此不好。虽然刚才入睡的时间只是一瞬间,但是随着头重重地从支撑下颚的掌间滑落时,他彻底清醒了。尽管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除了近侍的李明伟发现,还有朝下的关倾皓。

关倾皓发现,此时的陛下比先帝还要让他难以琢磨,他是先帝的得力助手没有错,只是现在并不是先帝的天下,尽管他依旧还是右相,可是手中的权力早已没有之前的那么强大,而此时冒出来的左相斐燕更是让他觉得头痛。

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站在自己右边的左相,对方发现自己正看着他时,关倾皓没有想到那个人竟会回他一个微笑。脸一窘,赶紧把目光移开。议会殿中除了殿上的穆博轩以及仆人,就只有他们两人一直静静听着那些大臣的争论。

实在是后不了殿下争论不止的大臣,穆博轩眉头紧皱,向李明伟使了一个颜色便闭目养神起来。会意的李明伟赶紧走在殿前大声说道:“肃静!”

朝下的官员因为这一声肃静全部安静下来,低着头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金殿之上弥漫着剑弩拔张的气氛,朝下的官员大气不敢出,静静等候着穆博轩的发话。可是等了许久却什么都没等到的他们抬起眼想要查看是什么一个情况的时候,只听见头顶幽幽的传来穆博轩淡淡的声音。

“孤乏了,众爱卿想出什么好点子之后向右相禀告,再由右相转告给孤,退朝!”

朝下的官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只听见李明伟站在他们面前高喊:“退朝——”

因为这一生退朝,殿里的大臣都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关倾皓等着众人都走出大殿时才慢慢地向外走出,在他刚跨出大殿门槛时,身后的人叫住了他的名字。

“关大人。”

这个声音他认得,是他最新的对手斐燕。

“斐大人,请问有何事?”官场太极他可是打了很多年,这个斐燕刚入朝为官不到两个月,怎么也及不上他这个老油条。

“在下听说西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店,不知道关大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一杯?”

这个靠妹妹而贵为左相的斐燕在关倾皓的眼中并不能造成什么生活上的伤害,只是陛下极其器重他,让原本右相为主左相为辅的体质发生了变化,这个才是他应该担心的。

“不了,今天关某已经答应夫人要早些回家。”

听到这话的斐燕有些讽刺地看着关倾皓,“哟,原来关大人是怕夫人的啊。”

“非也,关某并不是怕夫人,而是尊重我家夫人,何况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像斐大人没有家庭的人是不能理解关某说的事情。时间紧迫,在下先告退了,希望斐大人有个不错的一天。”

看着已经远去的关倾皓,斐燕气得牙痒痒的,却发现自己无法发泄,这个让他更加难受。算了,昨日穆博轩就已经告诉他今天下朝之后去找他,这件事情是不能怠慢的。

当斐燕走进穆博轩的寝宫时,看到穆博轩正倚在椅子上小憩,此时的他十分安静,并不像他一直以来认识的帝王。

尽管斐燕进去的时候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但是没有想到还是把穆博轩惊醒了。

“微臣见过陛下,微臣把陛下吵醒了,还请陛下恕罪。”

穆博轩端起李明伟先前摆放在桌子旁边的醒茶,可是刚拿起来的时候发现却是凉的,眉头有些紧皱。刚想把李明伟叫进来换一下茶水,没有想到却被斐燕制止了。

“微臣之前学过茶道,陛下如果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让微臣为陛下服务。”

穆博轩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摆摆手说:“随你,快去快回。”

“遵旨。”斐燕说着便拿着茶壶先行离开。

过了好一会斐燕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进来,发现穆博轩又再一次睡下了。看着那个人疲倦的睡相,不由得一阵心痛。轻轻地放下茶具,走到穆博轩旁边,伸手轻抚这对方的脸。他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不应该,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上前。

刚伸向前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脸就已经被当事人抓住,挣开眼睛的穆博轩冷冷地看着一脸窘样的斐燕,冷哼一声一把把他拉进自己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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