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
陆云冷立在书房,将窗户都打开了,冷风便呼呼地吹进来。陆平站在他身后,着实后悔刚才自己莽撞的话。四王妃已经三天未进食,人眼看着便不行了。四王爷却依旧如昔。
陆云冷看着窗外凋零地花树,慢慢道:“宫里如何?”
陆平只得如实答道:“回爷话,皇后已经苏醒,太医说并无大碍。”
陆云冷道:“备马,进宫。”
陆平也只得应声而退。
四王妃被软禁的消息,虽然封锁了,但是风声却也传到完颜部。陆云冷到上书房的时候,君上已经在看折子了。陆云冷进去请了安,便看见君上眉头紧锁。
君上捏了捏眉头,将一道黄绸折子放在桌角,道:“你瞧瞧。”
陆云冷只得起身拿起折子瞧了。是道军事奏折,折子上写着,段国又不安分,在北疆集结军队,蠢蠢欲动。
皇帝沉吟了,道:“你瞧着,如何?”
陆云冷想了想,道:“北疆雪灾,段国趁虚而入并不令人惊异。只是,母后喝下完颜部进贡之酒中毒。段国在此时起兵,恐怕深有联系。”
皇帝点了点头,道:“完颜部落已经得到消息,老首领派了长子完颜修杰协同查案,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陆云冷微微一震,完颜修杰要来?
皇帝似乎看出了陆云冷的忧虑,故道:“正是如此,才越发棘手。敌人若是洞察其中奥妙,这一劫果然难过了。一箭双雕!真是好计谋!”
陆云冷道:“父皇,那我是否应该先带兵驻守边疆?顺便将赈灾一事处理好?”
皇帝眉头紧锁,并未开口。忽听得小太监来报,八王爷觐见!皇帝抬头看了看陆云冷,便将陆云落宣了进来。陆云落入内,看见陆云冷也并不讶异,只是依旧行了礼。
陆云落开口道:“父皇,儿臣刚从未央宫过来。母后身体已经养好,无大碍了。母后知道儿臣往父皇这边来,故使儿臣带话给父皇,切莫让四哥去北疆。”
皇帝嗯了一声,看着他道:“依你看,此事又如何?”
陆云落看了一眼陆云冷,略略沉吟片刻,道:“儿臣得知完颜修杰要来,此时关键必是完颜部落与陆国的关系问题,以及北疆的百姓安生,疆土完整。故而,一定要有一个人留在朝中,而另一个去北疆镇边。儿臣不才,自请去北疆。”
皇帝看着陆云落说了一大堆的话,并不言语,反而看向陆云冷。他慢慢地说道:“老四,你怎么看?”
陆云冷看见陆云落跪下,说道:“父皇,若非出了母后的事,儿臣此刻已经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了。段国虽是调兵,却也并未真正下帖挑战。况且,北疆是我国,燕国以及段国三国交界之处,我在北疆已经结识燕国二殿下慕容礼。故而,由我去北疆最是合宜。”
陆王看着两个儿子都争着去北疆,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陆云冷看着,又道:“况且,儿子是不要和完颜修杰解释完颜灵薇的事情的。”
陆王一拍桌子,道:“这可由不得你!”说罢,便怒气冲冲地将这两个儿子都赶出了上书房。自去未央宫看皇后。
未央宫里药香袅袅,帘幔皆放下,更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气氛。他漫步走进去,也并不要人通报。皇后正合眼歪在贵妃榻上休息,小宫女看见皇上来了,正要行礼,却被陆王悄悄地赶了下去。
陆王接过宫女手中的小锤子,慢慢地帮着皇后敲腿。皇后翻了一个身,慵懒地道:“轻一点。”无意间一睁眼,却看见是皇上在旁边坐着,赶忙收了腿,站起来就要行礼。
皇上笑笑,道:“老夫老妻的了,还来这虚礼作甚?皇后大病初愈,快快坐着休养为上。”
皇后羞赧,故也就着贵妃榻边坐下了。皇上道:“你为何巴巴地叫老八去告诉我这么一句话?”
皇后笑笑,道:“虽然中毒是意料之外,但也正好助了臣妾。臣妾就云冷这么一个儿子,臣妾私心,并不想他去北疆。”
皇上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想他去呢?”
皇后趁机便说道:“况且,他与四王妃的事情到底也没个结果。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焦啊!”
原来,四王妃时常在皇后这边走动,有意无意竟告诉了皇后他二人并未圆房之事。着实将皇后吓了一跳。皇后只以为陆云冷是个倔脾气的儿子,却没想到从北疆回来之后,他的脾性一点都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王爷王妃成亲却不圆房的,他俩可算是头一遭了!况且,这陆云冷虽然对完颜灵薇多加礼遇,却一点也没有把她当成四王妃看待。可惜了四王妃待他一片真心!若是,这些消息传到了完颜老首领的耳朵里,两国今后可怎么相处啊!
皇上看着皇后这样焦心,故道:“云冷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这一次我们兴许是过分了。”
皇后看着皇上,道:“那云落呢?”
皇上问道:“怎么?”
皇后追问道:“臣妾知道不该妄议朝政。但是,云落这孩子城府过于深了,恐怕将来……”
皇上慢慢道:“云冷仁厚潇洒,云落沉郁深远。两个孩子一个是治世之明主,一个必定是乱世之枭雄。”
皇后看着皇上的眸子渐渐地暗淡下去,幽幽道:“皇上,如今天下四分……”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道:“所以,我才想老四去北疆历练历练。多立些军功,有了军功,将来谁敢轻易动他?况且,他骨子里自有一段风流,做个逍遥王爷,才是他的福气呀!”
皇后看着,想了想皇上的话。故而慢慢道:“还是皇上思虑的周全。”
皇上笑笑,道:“皇后,朕写了一道密旨,你替朕好生收着。将来或可救老四一命。”
皇后终于涕泪皆流,哭道:“皇上既然能预知将来凶险?为何不……”
皇上握着皇后的手,道:“朕还要为祖宗基业负责啊!”
皇后将袖一摆,道:“罢了!罢了!皇上自去吧……”
皇上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摇摇头,离开了未央宫。皇后默默地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沉吟道,儿子啊!少不得还是为娘的替你谋划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