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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找人,还是找幸福?

随着队伍越来越靠近,周围的百姓也骚动起来。

“这楼兰的王子果然是英武不凡呢。”

“对啊……光是隔着帘幔看他,就已是顿感威严,不知道他究竟生了一张怎样的脸呢。”

……

玉瑶听着这样的赞赏,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仔细的盯着自己的哥哥,忍不住挥起了衣袖,向他示意,希望他能看得见自己。

一旁的沈承欢扭过头来看着玉瑶激动的样子,却是诧异无比,心中却是一股酸意涌上,道:“还没见到他呢,你就一副这个样子。要是真的见到了,不知你该是何种表情呢。”

玉瑶扭过头来,不以为然的瞪了他一眼:“当然会是惊叹了,他可是……”玉瑶意识到自己即将透露出这个天大的秘密,慌忙捂住了嘴,故作镇定的拗过了头去,继续望着轿子里的哥哥。

“你怎么话只说一半,他可是什么?”沈承欢轻挑眉毛望了眼她,心中更是酸味弥漫。

“他可是我们国家的王子,当然是惊为天人了。”玉瑶暗自庆幸,能为自己打好圆场。

“最好是了。”语毕,沈承欢便不再说话,也扭转视线盯着那帘幔内正端坐着的人,蹙了蹙眉,他真的会有那么好?

……

隔着帘幔,玉瑶无法看清楚鄯善玉桓的表情。但是坐在马车里的鄯善玉桓,却已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他的眼神扫过了街道两旁示意欢迎的人们,最后却定格在了水云阁门前,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上。

时隔半年,她好像,瘦了不少。是因为吃了很多苦么?她身边的人,可是她寻到的真命天子?眉宇间的英气逼人,浑身也散发着这样卓尔不群的味道,望着她的神色,也满是深情缱绻。他的存在,会让她憔悴伤感么?

鄯善玉桓轻蹙眉头,脸上却随即漾起了笑容,不论如何,人是见到了。

……

待到队伍彻底消失在了这条窄窄的街道,官兵们散了开去,而看完热闹的人们也是一哄而散。玉瑶却仍是沉浸在兴奋的神情中没有回过状态。沈承欢见她一副亢奋不已的样子,心中的酸意更甚,也不再搭理她,随她去了。

……

午饭过后,玉瑶便回了屋子换上舞裙,准备下午登台献舞。

在新搭好的台子上献舞,玉瑶还是第一次。没有幕布的台子,四面都坐着人,玉瑶在下面看着四周的场景,也觉得有些紧张。沈承欢仿似察觉了她的心情,便冲她笑了笑,抱着琴先上了台,在一旁坐定,信手抚琴,将原本轻快的曲子减缓了速度,悠悠的奏了一遍。

待这段舒缓的前奏过后,玉瑶的心情也平静下来,沈承欢扭过头来,示意他要正式开始之后,玉瑶也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了,便双手轻提着裙摆,一步步的上了台阶。

随着音乐的响起,玉瑶也翩翩起舞起来。巨大的水袖在半空中舞出明媚的弧度,袖口上绣着的银河,也仿似跟着她的动作而晃动起来。那轻灵的身姿,曼妙的舞姿,让台下的宾客也不自觉的鼓掌叫好。

一曲罢,玉瑶恭敬的福身谢礼,一抬头却对上了台下那熟悉的眸子。此时,他正双手撑在二楼的栏杆上,笑笑的打量着正在台上的自己。他一身汉服打扮,微卷的长发也学着汉人的样子束在头顶,平添了一股英气。而他的脸上,此时也正洋溢着暖暖的笑容,七分赞赏,三分感动。玉瑶一时之间,竟是看的呆了。

原本抱着琴准备下台的沈承欢,见玉瑶在台上发了愣,便轻唤了一声“瑶儿”,玉瑶这才反应过来,随他一同下了台。可刚下了台,步青便上来,对玉瑶说道:“小姐,楼上厢房有位客人,对小姐你的舞艺很是赞赏,想请小姐上楼一趟。”

步青说罢,还冲玉瑶眨了眨眼睛,玉瑶便心领神会了,迫不及待的就拉着步青往楼上走。可迈出脚,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玉瑶诧异的扭过了头一看,那个人竟然是沈承欢。此时他正一脸复杂的望着自己,道:“别上去,恐有危险。你忘了之前跳完舞后被醉汉缠住的事情了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玉瑶心下激动,急急忙忙便甩开了沈承欢的手,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不给沈承欢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沈承欢担心玉瑶的安危,也迈开了步子想要上楼,却被步青拦住了。他费解的望着步青,道:“你家小姐胡闹,连你也跟着胡来么?”

“小姐不是胡闹,你就随她去吧。上面的人,是她故交。”步青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情绪,沈承欢听罢,也不再说什么,便沉默的抱着琴进了内厅。可他的心却一直悬着,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接下来的时间,沈承欢一直心浮气躁,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耐着性子等到了晚饭,仍是不见玉瑶的身影,可更是奇怪的是,连步青和沐兰也消失不见了。

他于是慌了,忙寻来云姨,问她玉瑶究竟去了哪里。

云姨的脸上,又是浮动起了暧昧的笑意,冲他道:“下午有位公子来了阁子,随后他们三人便随着他一同出去了。”

“他们没说是去哪里吗?”沈承欢更是一脸的焦急。

“你放心,我看他们三个同那位公子是熟识,许是难得来长安,想要好好聚一聚,你就由她去吧。”

沈承欢虽未再多话,心中却仍是一股酸酸的感觉,不知该如何是好。

……

皇上为楼兰王子准备的行宫里,鄯善玉桓悠然的喝着茶,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素白色的纱裙,头发用一支月牙形状的玉簪子挽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与之前单纯甜美的公主形象判若两人。他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却仍是不舍得移开视线,玉瑶被他盯得不知所措,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终于,她按捺不住了,道:“好哥哥,你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鄯善玉桓放下了茶杯,起了身走到她的跟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多看你两眼呀,把父王母后的份也算上。”

“快别这样,你再这样看,都要把我看穿了。”玉瑶嬉笑着拉过了他的手,二人便一同在桌边坐下。

“好好好,不这样看你了。来跟我说说,这些日子在长安过得如何?”

“初来长安,就到了现在的水云阁中。那里的云姨对我很好,我平日无事便在她阁子里献舞,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早就知道你爱跳舞,竟不曾想它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你安身立命的本钱。”

“那是,不止这样,借着献舞的由头,我还进了一趟皇宫,见到了皇上,见到了卫皇后和李夫人,还有……太子殿下。也认识了很多很好的朋友。”

“有没有包括早晨在你身边站着的男子啊?”鄯善玉桓的眼里,含着试探。

“你都看到啦?”玉瑶的脸不自觉就红了。

鄯善玉桓轻拍着她的头,道:“我当然都看到啦。你在他身边,笑得就像一个孩子。”

“是吗?”玉瑶也拊掌轻笑,“跟他在一起是挺开心的,我们在一起总是能有说不完的话。”

“所以,他就是你要寻找的所谓幸福了?”挑了挑眉,鄯善玉桓轻笑着,脸上也露出暧昧的笑容。

玉瑶的脸却变得更是红润,却开始变得不知所措:“哥哥,没有,不是他……”

“不是他?为什么?我看就是他啊。”

“真的不是他……那个人,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玉瑶的声音越变越小,头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

鄯善玉桓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哦?你的意思是,将来要做汉朝皇帝的太子殿下?”

“正是。”

“你这样一说,我倒有点印象,今日在宫中,我同他有过一面之缘。”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玉瑶的眼里,露出忐忑的神色,隐隐含着期待。

“嗯,气度不凡,温文儒雅。”鄯善玉桓淡淡的开口,“但却感觉有着很深的城府。”

“哥哥,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鄯善玉桓却忽然笑了,只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就好。”

“好吧……”玉瑶心内了然,便不再追问,只淡淡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只是瑶儿,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

“什么?”

“你来长安,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幸福。所以,能让你觉得幸福的人,才是对的人,你明白么?”

“你是说,要找一个若妍姐姐这样的人,对吗?”

鄯善玉桓的脸上,顿时变得温柔无比:“也对,也不对。当你真正遇到了那个人,自然就会明白了。”

“可我已经遇到刘大哥了啊。”玉瑶却听越糊涂,只是一脸的迷惘。

鄯善玉桓却不再接话,只淡笑着拍了拍玉瑶的肩,道:“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时间会让你明白一切的。”

……

同鄯善玉桓的相聚,总是美好而短暂。吃过晚饭过后,三人一同走在了回水云阁的路上。望着满天星辰,玉瑶沉默着,一脸的若有所思。沐兰和步青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却是不明所以。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从行宫出来后,你就是怪怪的。”沐兰终于忍不住了,走了几步上前,问道。

玉瑶没有正面回答沐兰的问题,仍是望着星空,淡淡的问道:“兰儿,你说,究竟谁才是对的人呢?”

“小姐,难道太子殿下不是你的对的人吗?”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我真的很想弄明白,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幸福。听哥哥跟我说的一席话,我忽然开始意识到,我们的初衷是来寻找幸福,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只是在找人,而不是在找幸福。”

沐兰却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小姐,你的问题好深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步青一直在后面跟着,听着二人的谈话,一语未发,抬头望望满天繁星,又望了望前面的女子,却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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