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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惊心

宫中·沁芳殿

宫女静静立在李夫人的身后,轻轻为她打着扇子,而她则是慵懒的半躺在榻上,随意的翻着一本皇上送过来给她解闷的画册。

宫女轻轻来报,说是玉瑶姑娘求见,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便支起身子,示意传见。

“李夫人万福金安。”玉瑶恭敬的福身问安,李夫人笑着道:“免了。”便招呼玉瑶到自己身边坐着。

于是玉瑶便静静上前,低眉顺眼的坐在李夫人的旁边。她的神色里满是爱怜,轻轻抚着玉瑶柔顺的发线,道:“瑶丫头,你可真是在宫外受委屈了?为何本宫每次见你,都会发觉你相较之前又清减了。真叫人好生心疼。”

“娘娘不用担心玉瑶,只是这些日子有些事情缠身,但已经都处理好了。娘娘不必担心,倒是您自己在宫里,现在又有了身孕,更要好生调养着。玉瑶不能常常进宫看您,您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嗯。好瑶儿,你有心了。本宫久居深宫,很少能有个人,同本宫说说体己话,能遇上你,是本宫的福气,本宫早已将你当作是自己人了。所以有事情,千万别瞒着本宫,若是当真受了欺负,只管告诉本宫,本宫自会替你做主。”

“你知道么,到现在,一想起当日发生的事情,本宫还是觉得很是惊险。虽未亲身经历,却仍是觉得后怕。瑶儿,你独自身处宫外,行事真的要多加小心。”

玉瑶忙点点头,感激的朝李夫人笑着,刚想说话,外面便有太监来报:“皇上驾到!”二人相视一眼,淡淡笑了,玉瑶忙扶着李夫人起了身候着,只听见门外的珠帘被掀开,接着便是一群宫女扑通下跪的声音和整整齐齐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喊声。玉瑶的心里,也变得紧张起来,于是待到皇上进了内室,更是紧张的连忙下跪行礼,低眉顺眼的样子。

李夫人也是笑着迎了上去,刚要行礼,便被皇上的双手托住了手臂,道:“爱妃不必多礼。”

“谢皇上。”李夫人娇羞的声音响起,玉瑶心中仍是一阵紧张。忽听得皇上的问话:“这位姑娘是?”

玉瑶刚要答话,李夫人便接过话茬:“皇上,这就是臣妾之前常常向您提起的玉瑶姑娘。当日您的寿辰,她便是跳出那支精彩绝伦的琵琶舞的楼兰舞娘。瑶儿,快抬起头来,让皇上瞧瞧你的样子。”

玉瑶听罢,只好乖乖抬头,意料之中的对上了刘彻探询的眼神。他在见到玉瑶的一瞬间,先是微微一愣,但脸上随即出现一抹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长:“嗯。朕记得你,上次的舞蹈真是精彩绝伦,朕至今仍是记忆犹新那。起来说话吧。”

玉瑶于是起了身,答道:“皇上过誉了,玉瑶的舞艺不精,让皇上见笑了。”虽是一字一句清楚无比,恭敬的回答着问题,可她的小心肝却已然跳到了嗓子眼儿。

李夫人见状,忙帮着解围:“皇上连日来为国事操劳,今天正是凑得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让玉瑶在此为皇上表演一段舞蹈,以解皇上连日来的疲乏,当是休息可好?”李夫人说着,冲玉瑶使了使眼色。

“如此甚好。”皇上一脸的兴致盎然,玉瑶心中喊苦,却不能推脱,只能挤出一抹浅笑,微微福身,恭敬应是。

琵琶琴音,缓缓响起,玉瑶淡紫色的一袭楼兰衣裙,在殿前舞动着。她一边跟着节奏踏着舞步,一边拍着叮铛作响的手鼓,铃铛的声音一时之间融入琵琶的音色,甚是轻快活泼。

刘彻在殿前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双手还随着节奏轻打着节拍。李夫人在一旁品着香茗,身子软软的靠在刘彻的身边,温柔的像只百依百顺的花猫。

忽然,一串抖音扶摇直上,玉瑶握着手鼓转的飞快,远处看,竟似只即将展翅飞舞的淡紫***,美不胜收。刘彻不禁鼓起掌来,大声叫好。李夫人则在一旁赞许的看着她,意味深长。

一曲舞罢,刘彻的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笑意,朗声赞道:“玉瑶姑娘舞姿果然优美,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来人啊,重重有赏。”

“谢皇上。”玉瑶也笑着跪在地上谢道,方才一直悬着的心才平复下来。

李夫人见皇上开心,便也接着说道:“瑶儿,快起吧,今日就在宫中用过午膳再回去不迟。”

玉瑶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暗暗叹着气,面上仍是淡笑着应道:“谢娘娘。”

深宫之中,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若是今日不小心稍有差池,现在自己的境遇,恐怕是凶险万分。

接下来,玉瑶温顺的坐在一边,听着皇上同李夫人满是甜蜜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忽然,常公公进了房间,向皇上禀告道:“陛下,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设宴,差人来问陛下可已得空,想请陛下移驾。”

正要喂李夫人吃一块杏花糕的皇上听闻常公公的话,蹙了蹙眉,毫不犹豫地应道:“不去。”常公公便不再言语,只温顺应是,便退了出去。

玉瑶在一旁听着这一切,心中对卫皇后的同情又加深了几分。一入宫门深似海,再娇艳似花的女子也终难逃年老色衰的命运,现今的李夫人就如同当年的卫皇后,那么几年后的李夫人,会否也如同今日的卫皇后呢?想到这里,玉瑶不禁抬首望向正倚在皇上怀里娇羞浅笑的女子,心内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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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午饭过后,玉瑶总算能够轻松走在出宫的路上。看着御花园里那些正渐渐变得暗淡的花朵,玉瑶的心里却仍是觉得轻松,毕竟这样的自得,相较刚才的步步惊心,真是好了太多。趴在长廊边,伸了一个懒腰,呼吸着清凉的湖风,玉瑶只觉得刚才压抑了很久的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起来。

又是一阵熟悉的脂粉气随风飘来,玉瑶不禁蹙了蹙眉,心内暗叹不知这次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慢慢的走上前去,恭敬的福身问安,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便是听不出情绪的一声“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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