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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哀伤

水云阁

“叮叮咚咚……”后花园的亭子里,沈承欢在认真的教着柳星儿弹琴。刚开始的节奏不好把握,而且星儿的指法也还很生疏,沈承欢便在一旁耐心的纠正着,指导着。

玉瑶知道不便打扰,便安静的在自己的房里翻着书。所幸的是,回水云阁的时候,还从他的书房里借了几本书来,打发闲暇的时间,而现在这一小摞的书,竟也已被翻看的差不多了。

忽然,一只小小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玉瑶的窗户上停了下来,眨巴着可爱的眼睛瞪着玉瑶。洁白丰满的羽翼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玉瑶一看,便认出了那是宁儿。她微笑着放下书本走上前去,轻轻摸着宁儿光洁的羽毛,忽然便注意到了,在宁儿右边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玉瑶于是笑了,轻轻解下上面的丝线,打开小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刘据苍劲的小字映入眼帘:

“瑶儿:

听闻星儿今日寻沈乐师学琴,想卿必当无人作陪。吾稍后将入宫,不知卿可愿随吾一同前去,也可向李夫人请安问好。如同往,可略作准备,吾稍后便到。

据”

一看字条,玉瑶便笑了,心中暗叹刘大哥心思细密,想得甚是周到。原本自己还打算过两日就央求他带着自己一道入宫。于是她收起了字条,唤来沐兰,为自己换上入宫的衣裳,又细细整理了发髻,便等着刘据的到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刘据的马车便驶到了水云阁的门前。玉瑶笑着迎了上去,便见他掀着帘子,却不是人出来,而是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盏灯笼,让一旁的李信先接过,自己再下了马车,接过灯笼,笑着递给玉瑶。

“喏,送你的灯笼,这两天闲来无事,便做好了。喜欢么?”

玉瑶眼里满是感激,接过灯笼欢喜的细细打量。已不是曾经的那幅小画,而是柔和月光下,一男子吹笛,一女子随笛声翩翩起舞,轻灵似天外飞仙。玉瑶一看,知是画的他们二人当日的场景,心中一暖,抬起头来望向刘据,重重点头示意喜欢,眼里满是感动。

见到这样的玉瑶,刘据也笑了,轻轻说道:“喜欢就好。我们进去吧,进宫之前,先去跟大家打个招呼。”

玉瑶提着灯笼,便随着刘据进了水云阁。忽然,她停下脚步,抬起了刘据的手,仔细看着当日割破的伤口,抬眼关切的问道:“还疼么?”

“伤口已经结痂了,现在已经不疼了,你放心。”刘据的眼里,满是温柔。

玉瑶也放心的点点头:“不疼就好。”

“对了,星儿在哪儿呢?”

“她和沈大哥正在后花园练琴。”玉瑶知道刘据不喜欢她和沈承欢显得亲密,便改掉了“沈石头”这个称呼。

刘据听罢一顿,心内了然,便点点头,说道:“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玉瑶刚想答应,手里的灯笼映入眼帘后,却犹豫了,对刘据说:“你先过去吧,我先把灯笼拿去房间。”

刘据见玉瑶忐忑的样子,便暖暖的笑了笑,示意可以。于是便自己向后花园缓步走去。

……

“刘大哥,你怎么来了?”原本正专心练着指法的柳星儿忽地抬头,便注意到了刘据的到来,眼里闪过满满的惊喜,便起身向他迎了过来。沈承欢也看见了他,也起了身在一旁安静的站着,面上淡淡,微微颔首示意见过。

刘据先是朝沈承欢回了一个点头,便扭过头朝着柳星儿道:“我来接瑶儿入宫,顺便过来看看你。练得如何?可有收获?”

“多亏了沈大哥,现在比之前进步了很多。他真的是位很好的老师呢。”柳星儿说罢别过头去,朝沈承欢开心的眨了眨眼,沈承欢也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眼神里满是平静。刘据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也是淡淡的笑着,道:“看样子,瑶儿的推荐真的不错哟。”

柳星儿两眼闪着光,更是兴奋:“对呀。说起瑶姐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前些天她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味道真的不错呢,听她说,她会做中原菜,也是沈大哥教的呢。”

“哦?”刘据听罢,只觉得心中一沉,扭过头向沈承欢道,“原来沈兄还有很好的厨艺,从未听瑶儿提起过,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呢。”他的眼里,三分自由自在,七分志得意满,沈承欢望着他,只觉得那目光就似两把利刃,直刺向自己的心脏。

可就算心中再难过,沈承欢仍是面上淡淡,轻轻低头,礼貌的回道:“在下也只是略懂而已,殿下过奖了。”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玉瑶也进了亭子,面对着这副景象,淡笑着问道。

“瑶姐姐,你来啦。”柳星儿扭头,笑着迎了上去,“我们在说,前几日你做的菜很是可口呀。”

“既你如此喜欢,下次有机会,再做给你们吃。”说罢,玉瑶笑着抬头,便对上了刘据温柔的视线。而越过刘据的肩头,玉瑶看见不远处的沈承欢,面上笑着,眼神里却是哀伤,不知为何,她的心,也跟随着沉到谷底。

“瑶儿,准备好了么?”刘据笑着上前,温柔的问道。

玉瑶收回了落在沈承欢身上的视线,回了刘据一个浅浅的笑容,点了点头。刘据脸上也是笑意更深,拉过了玉瑶的手,牵着她回过身,向柳星儿和沈承欢作别:“那我们便入宫去了。你们接着练习吧,就不打扰了。”

对面的二人,虽都是淡笑沉默着,但眼里的情绪,还是清晰的复杂着。玉瑶和刘据心内了然,却自知不该多说什么,只笑着示意过后,便转身离去,不再看他们的眸子里,是如何盛满悲伤。

坐在入宫的马车内,刘据紧紧握着玉瑶的手,紧张至极。玉瑶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柔柔问道:“在想什么?”

刘据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在想,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玉瑶抬起头来望向刘据,一脸的诧异。

“你待我如此,之前我竟然还对你不放心。”

“我知道,你是因为紧张我。我能理解。”

“瑶儿,谢谢你。”刘据握着玉瑶的手,愈发的紧了。玉瑶复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心中却藏着淡淡的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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