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面炸开了锅,听说狼孩,村里人都想亲眼看看。这下平时不起眼的赵栓柱一下子成为焦点,门槛都给踏矮了一截。
栓住的媳妇何翠花更是相当欢喜,嫁给这么个男人,一辈子除了打猎还是打猎,虽然能勉强户口,却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好日子。何翠花清楚自己相貌普通,但是嫁给赵栓柱,总觉得是亏了自己,这回自己的男人抓了个活宝贝,让全村老少都刮目相看,心里头高兴不得了。
可惜狼孩一丁点沟通都不会,栓柱和媳妇翠花也没有闲心教,把狼孩梳洗干净,拿细绳把狼孩拴在院子里,像小狗一样养着。狼孩起初见人就咬,栓柱两口子任由狼孩吵闹,一天三顿的肉,两天一洗澡,几个礼拜过后,狼孩也安静了很多。
日子过的久了,大家就不觉得是稀罕事,来串门的人越来越少。栓柱日子甚至不如以前,因为现在家里多了一口子,而且是专门吃肉的小家伙,日子过的紧巴。这可让何翠花觉得很气愤,本来打猎收入少,日子过的紧,还要养个“小狼崽子”。心里一直憋把火。
何翠花抬头看看表,时钟滴答的走着,时间差不多,早早在窗旁等着栓柱回来,这种举动已经坚持了几天。看到栓柱手里连猎物都没有,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哈哈,终于找到机会好好和栓柱好好干一仗,何翠花心眼里往外乐,憋在肚子里的那把无明火终于可以好好发泄。
栓柱和往常一样努力在山里找猎物,今天运气不太好,什么东西也没有打回来。临回家前把小壶里剩下的酒喝精光,脸红扑扑的就奔家走。没多久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脚步微晃推开屋里门。
“嗖”黑粗的物件直飞过来,虽然是喝了酒,作为猎人,身手还算敏捷,一侧身躲了过去。缓了下神,定睛一看,竟然是家里的擀面杖。嘘口气,这要是砸到了头上还不起个大包。愤怒的转过头,看到妻子比自己的眼睛瞪的更大,栓柱首先气短了,毕竟一丁点东西也没有打回来,而且还把酒给喝光了,觉得自己理亏赶紧陪上笑脸。“老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把我砸到不要紧,擀面杖折了可怎么办?嘿嘿。”一边说着一边向屋里的方向靠。
何翠花站在屋门口,一只手掐在水桶腰上,另一只手指着栓柱鼻子,眼睛恶狠狠瞪着,都能清楚看见眼球里面的血丝。“一步也别给老娘动,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草包样儿,你长的丑点,老娘我可以不在乎,一天连个兔子都打不到,酒倒是喝不少,你到底能干点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
栓柱认真的看着媳妇歇斯底里骂着,再后来实在不愿意听,干脆低下头懒的看她泼妇模样。骂着骂着翠花也累了,看着自己男人不争气的样子,心里觉得委屈,竟然哭出声来,声音断断续续继续骂着。“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嫁给你个败家男人,我翠花这辈子算是栽了……”
栓柱明明知道自己理亏,猎物确实没有打到,所以准备等到老婆骂累了,就可以安稳的进屋。可是看到翠花哭时候的样子,栓柱心疼了,村子里的人都说翠花很泼辣,翠花嘴上不好,但还是很疼自己。总不让他喝酒,但是每天早上酒壶都是满满的,不管衣服脏成什么样子,每天早上总是整齐的摆放在凳子上,一年衣服都是按时按季度摆放好。可是栓柱却没有让媳妇过上好日子,嫁给他到现在只能勉强度日,连栓柱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媳妇,所以在家任由她耍性子。看到翠花流眼泪的样子,栓柱真的手足无措了,因为翠花可是很久没有哭过了……
何翠花抽涕的早骂不出来,栓柱望着妻子也想不出法子劝老婆,场面僵持着。翠花一甩手,门“咣”一声猛的关上,接着向里屋走过去,栓柱看着老婆进屋,却依旧原地站着,寻思让翠花自己好好静静。只听屋里叮叮当当的响起来,以为翠花也搞老掉牙的套路,一哭二闹三上吊。栓柱猛的冲进屋子,映进眼帘是满炕衣服杂物,翠花拿袋子往里面塞着自己的衣服,作为山里女人,衣服也不过那么几件,倒是把印有黄色大花袋子塞的很鼓。回娘家?嫁过来这么久了,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翠花也没有打包回家过。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翠花这么激动?
翠花拽着鼓鼓的包,抹着眼泪下地就要往外走。栓柱右手铁钳一样的抓住翠花的胳膊,直直的看着什么也不说,翠花用手中的包袱猛的回头砸栓柱的手,砸了几下,包袱散开,衣服撒了一地。翠花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声的哭起来,哭声让栓柱觉得心疼。
“怎……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栓柱蹲在地上轻轻推了推翠花胳膊。
“告诉你,赶紧把那吃肉的杂种给老娘处理了。要不然这个家,有我没他,要不就和狼崽子过日子去吧。”
栓柱皱着眉头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翠花,又转头看了看拴在院子的狼孩……
赶巧山下县城正是赶集的日子,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栓柱穿着破棉袄,给狼孩吃的两粒安眠药发挥效用,在栓柱右手安稳的睡着。
一哭打听来到了福利院,温馨的粉色牌匾上赫然印着——“家”福利院。
栓柱蹑手蹑脚的朝福利院走过去,进了前门,看看左右没人,就把狼孩小心的放在门后,飞也似的跑出去。但是没走多远,在福利院四周来回转,等着看不让别人抱走。没一会儿走出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发现了角落里的狼孩,惊讶的大声喊起来,赵栓柱怕被人看到,赶紧闪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转身看看没有人追过来,面露微笑,哼着小曲,朝着回家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