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阴风袭过,冻醒了美梦中的栓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盖在身上的杂草早被吹散到各处,懒懒站起身随便拾起一些临近的杂草,盖在身上准备继续睡。一声狼嚎令栓柱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头狼?难道这附近有狼群?栓柱将身上的草扬到一边,迅速抓起身旁的猎枪,警惕性的向四围扫视,保持百分百的战备状态。如果真是狼群,小命可是真的要玩完了。
栓柱心里默默祈祷,又一声狼嚎悠远深长的传过来,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传回来,应该不是头狼的呼唤,否则一定会有回音。
栓柱壮了壮胆子,想探知个究竟,确认一下大致方向,便顺着声音摸过去。距离声音越近越是紧张,汗水再一次将棉袄全部打湿,可栓柱身上并没感觉到冷,精神集中甚至让他暂时失去了神经的传导。应该不会有多远了,栓柱小心的盘算着,抓紧猎枪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动,忽然放慢了脚步,将别在腰上的匕首抻出来,以做不时之需。
再次听到狼的叫声,依稀传来像小孩子在哭,仔细听完全变成了哀鸣。根据声音的源头走到一小片略微凹的地方,狼连续不断疼苦的声音,让栓柱确认就在附近。可是周围树木丛生,一时间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倚靠住一棵老松树,弓下身,小心的向四周扫视。
终于找到了,看到了不远处来回晃动的两道绿光,宛如闪着光亮的碧玉。狼,应该是狼,太暗看不清楚,栓柱又向前摸近了几步,原来是头被捕猎夹夹到了后腿的狼,狼旁边的生物会是什么动物?75公分左右,身上毛皮叶子枯黄的颜色,根本不像是狼。趴在狼下腹,好像在吸允狼的乳汁,吸允会儿过后很小声的叫唤。
栓柱一时间也确认不了到底是什么动物,不敢靠上前去,僵持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那小东西转过头来才勉强看到。
可是结果令栓柱惊讶——“人”。竟然是人,栓柱倒吸一大口凉气,险些喊出声。虽然距离有点远,一张脏脸根本就看不清楚五官,栓柱绝对可以确认是个孩子。竟然会是个小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怎么披挂着动物的皮毛?怎么吸允狼的乳汁?而且母狼一点点抗拒都没有?……
眼前一幕幕令赵栓柱产生满脑子疑问,缓了一下神,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如果刚才母狼的呼唤引来了附近的狼,现在处境就极其危险了。
栓柱小心窥探周围情况,确认没有危险,一个箭步从树后窜出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母狼一下跃起,受伤的右腿牵强的站直,看到狼毛都稍微直立,将小孩子在身下保护起来。栓柱不敢贸然前进,小心的一步步向前探,母狼呲着利牙,目光凶狠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栓柱。
赵栓柱举起枪,想一枪把狼打死,赶紧带孩子走,可是看到受伤的母狼誓死保护小孩儿的情形,栓柱感动于母性的伟大。拿枪的手慢慢松开把枪甩到肩后,拿出手电朝狼眼连续的晃动。母狼虽然凶猛,却受不了强光刺激,“嗷”叫了一声连退几步。
栓柱趁势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
“啊!”栓柱大叫一声,险些将手中的孩子扔出去。迅速蹲下身猛的将孩子一把按在地上,取出随身的绳索,几下把小孩儿的手脚绑起来。
母狼畏惧手电的光亮不敢上前,栓柱出空出时间赶紧看看被小孩咬的手臂,一排深深的小牙印,有血痕,但还好没有咬破。
“小崽子,敢咬老子?”赵栓柱看着眼前的小孩。小孩继续“啊啊”向栓柱示威叫喊,呲牙的样子简直和刚才的母狼一模一样。
狼孩?栓柱脑子反应出的第一个词汇,吃惊的盯着地上的孩子。又转过头看看地上向后蜷缩的母狼,走向前一步想把母狼放开,细想还是算了,万一母狼突发兽性反扑过来,浪费体力不说,主要是浪费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拎起孩子顺来的方向跑着退回去……
栓柱开始后悔揽上这事,万一几头狼跟过来,说不定就把自己小命搭进去。转念想想,这是条生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宝塔什么来着,栓柱记不清楚。朴实无华的山里人做事只凭良心,只不过两三岁的小孩,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栓柱骂他好像根本听不懂,一直不停的叫唤。一路上让栓柱不得消停,手被绑住,不停抻着脖子咬赵栓柱的架势。小家伙哪来的力气,不停挣扎,好几次险些挣脱栓柱的手。
“小崽子,真不好处理。”狼孩不停叫唤令栓柱闹心,把棉袄的里衬撕拽下一大块,要往狼孩嘴里塞,虽然死命挣扎,布还是被塞进了嘴里。虽然把棉袄扯坏了,但总算是可以让耳根清净一会儿,栓柱看看撕坏的里衬,牵强的苦笑,这回怎么和老婆交代呢。由于狼孩一路上不安顿,栓柱他们进程实在慢的可怜,狼孩被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这回不担心他折腾,栓柱干脆将他背在脊背上小步跑起来。
跑到最令赵栓柱头疼的地方停了下来,树底下清楚看到自己留下的记号,剩下该选择哪方向走?栓柱又没有了主意。“妈的,这可怎么办?”栓柱是怕了,真怕有狼追过来,还不如赌在自己的经验上。回头看看幽深的树林,又抬头看看渐渐放明的天空,咬了咬牙,决定拼一拼运气,顺着记忆的大致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一直从天黑跑到太阳也缓缓上升,晨光逐渐渗入林间,此时栓柱实在跑不动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停下歇歇,应该不会有狼追过来的危险。靠着树坐下,无意间头指上触摸到石头块。咿?这不是自己在树底上留的标记吗?“他妈的,该出现时候不出现。”想想傻乐起来,啥是该出现的时候呢,现在看到也是确认没有走错路嘛。转过头看到小狼孩睡在肩上,咧嘴笑了笑,按着记号朝回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