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没,大皇女在抵抗叛军的时候,不小心身受重伤,今日一早上皇便已经发了讣告。说是大大皇女今儿个一早,便已经过世了!”
“是啊!这次要不是因为大皇女,只怕上皇这次凶多吉少了!”
“大皇女不是去年就和亲去了吗?怎么会回来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
倏日一早,大皇女谥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凉城,沈瓷本是不知道的,只不过是出去买菜的时候,却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她听到之后,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便往回走去。
翎之烽身受重伤,她是根本就不相信的,想来这一切又是她弄出的什么妖蛾子吧!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她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人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沈瓷的走路的速度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不过在到了自家的院子,却是微微一愣,看着半开门,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好的念头,自己出门买菜的时候,好像明明有将门锁上的什么,她应该没有记错才对,可是回来的时候,怎么会……
压住心头的惊诧,沈瓷推开门,走进院子,看着院子中突然多出来的人,顿时一愣,随即飞快的转身,将院门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菜篮子放下,慢条斯理的走到翎之烽的面前,似陌生人一般,将翎之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回魂了!”
穆辞月坐在一边,听到沈瓷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噗’的一声笑出了声音,将院中的两人将视线投向自己,顿时用袖子掩住嘴巴,闷笑着。
他完全就没有想到,沈瓷见到翎之烽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样,别看沈瓷总是淡淡的,有时候说出的话,却有种让人忍俊不禁的感觉。
翎之烽这次罕见的并没有计较沈瓷的无礼,她只是望着沈瓷,一直望着,然后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玉牌上面写着一个古篆的‘令’字。
她将玉牌递到沈瓷的面前,见她不接,也不客气,直接拿起沈瓷的手,将玉牌硬塞到沈瓷的手中,这才说道:“瓷儿,我们要走了!”
“去哪?”沈瓷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只怕翎之烽这次所说的走,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不然上皇也不会放出翎之烽已死的消息,毕竟,这个人现在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翎之烽摇了摇头,深情的望了穆辞月一眼,然后说道:“不知道我们将会去哪里,也不知道我们最终会在哪里落脚,但是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便会停了下来。到时候我和辞月都会给你写信的!要是你敢不回的话,那我可会不客气的。”
沈瓷将头转向了穆辞月,问道:“穆……公子,你的意思?”
“只有她在哪,我便在哪!”在两人的视线下,穆辞月脸色微微一红,可是声音却是十分的坚定,看来他已经完全想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嗯,什么时候走!”沈瓷点了点头,不在纠结于这个问题,既然人家都已经决定了,自己就算反对,也是无用的,不是吗?
翎之烽有些无奈的看着沈瓷,一贯轻佻的表情早已在她脸上消息,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就走!马车都已经到了城外了,和你道别之后,便要离开了!“
沈瓷听了,也是一愣,怎么会这么急?
只不过,她并没有问出来,而是看了一下翎之烽,然后再看了一下穆辞月说道:“你们等一下!”
然后转身匆匆然跑回自己房间,不多时便提出了一个包裹,递到了穆辞月的手中,这才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先不要打开,等你们走之后,再看吧!”
“嗯!”翎之烽点了点头,也没有和沈瓷客气,直接从穆辞月手中拿过包裹,丝毫不想穆辞月受到半点累。
“这个,一直都想给你,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我要走了,也就不怕你怪罪了。你看了之后,就会明白这是什么了。还有给你的令牌,若是有事的话,你只要到依君楼里,去找那么了老板,将这令牌交给他,不管什么事,他都会答应你的,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翎之烽从怀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沈瓷,然后向沈瓷说明令牌的用处,说完之后,望着沈瓷,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舍。
今日一别,只怕以后相见,确实难上加难了!
“珍重!”沈瓷原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多话的人,面对离别,虽有伤感,虽然有些满腹的言语,只是到了嘴边,却又化作这两个字,她说完之后,并没有看着翎之烽和穆辞月离去,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愣愣站在那里,顿时间,一股失落,一股无助涌上了心头。
翎之烽和穆辞月知道沈瓷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离开,所以才会选择回避,他们并没有觉得沈瓷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而是相视一笑,表情中竟然有一丝的放松。
或许这样更好,毕竟,他们也见不得离别。
待翎之烽和穆辞月离开之后,沈瓷并没有再房间里呆上太久的时间,她走到院子里,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心中微苦。
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不好。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榕树下的摇椅坐下,然后将手中翎之烽交给自己的册子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愣住,她完全没有想到翎之烽交给自己的居然会是这种东西。
那个云丝琴才刚刚透露了有关于自己身世的事,却没有想到,今儿个翎之烽就将自己的身世缘由完全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沈瓷按捺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强自镇定的将手中的册子看完,册子其实并不受,只不过才了了几张而已,而且沈瓷看得很快,不多时,便已经册子翻完,她心情复杂的望着手中的册子,有些不明白的事,终于明了。
这上面并没有写自己当年在温家发生的什么事,似乎被人故意抹掉了一页似的,不过想来,应该不是翎之烽做的,她自己应该也没有看到过这里面的内容吧!
只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按照辈分,她居然要唤她做师叔,她还有一个师傅,沈瓷有些好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当年昏死在雪地里,定然是因为自己找不到过夜的地方,而被冻晕过去的,却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翎凤祀率领军队离开凉城,师傅为了看热闹,将自己丢在城外,让自己呆在原地等她,却没有想到,师傅一去便是一天一夜,而这一天夜里,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那时候自己也是傻的,居然真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师傅,却没想到因为耐不住寒冷,而被冻晕了过去,却没想到,居然会被后来的梅奕给救了下来。
而她的那个便宜师傅,等到回过神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早已不在原地了。师傅寻了一天,没有寻到自己,也就放弃了,于是这才有了自己后来的遭遇。
“楠饮!”沈瓷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也是师傅的名字,她不禁有些好笑,这个楠饮究竟是什么人,册子上面写着,当年温家君主,将自己扔下山崖是楠饮路过,而救下自己的,那时候自己还不足一岁,便一直跟在楠饮身边,直到后面走失,七八年的感情,她居然只是寻找了一日,便放弃,想不出当时究竟是什么事,有那么大的魔力,能够让他放弃自己徒弟。
不过,这件事并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中,毕竟她现在根本就不记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大脑已经选择了放下,那她有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沈瓷望着手中的册子,然后起身,提起菜篮子走进厨房,生火。
将手中的册子,扔进了灶膛里,看着那薄薄的册子,在自己的面前,瞬间化为灰烬,不由的释然一笑,
另一边,翎之烽带着穆辞月离开沈瓷的院子以后,便已经改变了装束,化妆成了一对中年的夫妻,出了凉城,坐上事先准备的马匹,到了十里坡,那里早有一辆古朴大气的马车在那里等候多时,翎之烽和穆辞月下了马,将马交给车夫,也不多耽搁,直接上了马车,这才得闲了功夫。
“你说,瓷儿这么神神秘秘的,究竟送的是什么东西?”翎之烽望着放在穆辞月怀中的包袱,忽然一笑,心中却没有多大的喜悦,瓷儿她是了解的,只是她可是从来没有送过自己东西,要说这可是头一遭,所以她一路想了很久都没有猜出来,沈瓷究竟送的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实话,我也很好奇!”穆辞月轻柔的笑了一下,说实话,他确实也有些好奇沈瓷究竟会送什么东西给自己,便说着便打开褐色面棉布的包裹,只是在看到里面的颜色时,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加快了速度,直至将包裹里面的东西完全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是……!”翎之烽同样不敢置信的望着包裹里艳红艳红的喜袍,她想了很多,却怎么也没有猜到,沈瓷送给自己的居然是一件喜袍。
“喜服,居然是喜服!当年瓷儿向我学刺绣的时候就说过,将来会给我绣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我本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她真的绣了,还这么的好看。”穆辞月在包裹里的喜服拿在手上,手指轻轻在上面的绣着的比翼鸟上划过,眼泪不自觉的湿红的眼眶。
这一针一针,都是他们穆家独有的针法,他不会看错的,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为自己准备了嫁衣。
“你说,这是……瓷儿绣的!”翎之烽同样不敢置信的望着摊开的喜服,那上面的比翼鸟交颈而鸣,似乎要冲天而起,这么精美的绣活,让她如何相信,这居然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这……瓷儿,还真是!”翎之烽感叹一下,望着坐在自己身边满心喜悦的穆辞月,心中同样是幸福满满,她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凉城方向。
瓷儿,谢谢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