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除了三三两两的护卫以外,大多数人都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
而此时,云丝琴躺在床上,脸上带着风雨过后的满足望着搂着自己的温凉,虽然温凉现在已近四十,不过因为保养的原因,而并不显老态,她有些奇怪的奇怪的看着云丝琴丝毫没有睡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平日里,这个时辰,他早就已经入睡,可是今天,却这般清醒,十足有点怪异。
“丝琴,怎么了!”
听到温凉担心的问询,云丝琴这才从当思绪中清醒过来,他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老爷,禾儿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温凉心中一紧,几乎在一瞬间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泄露了出去,她强按住心中的惊诧,露出一贯憨厚的笑容,刮了刮云丝琴的鼻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禾儿,当然是你的儿子了!你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会问这个问题,我之前不是已经和你说清了吗?”、
“那为什么,当年你执意要把禾儿抱给哥哥,我也是你的平君,而你应该最清楚,禾儿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不让我亲手抚养她呢?难道你会觉得我会伤害我们的女儿吗?”当年哥哥抱着孩子出去,却空手而回,那时候他见哥哥没了女儿,顿时心中一喜,却没想到哥哥居然爆出一个平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说他快离开之前,就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女儿掉包了,他抱出去的是他的女儿,而不是他的其实亲身女儿,他又如何会相信这件事呢?
可是哥哥却打开孩子的包裹,露出了大腿内侧的白芍印记,他几乎一下子脑袋就懵掉了,他自己的儿子,天天就呆在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印记呢?看到一向待自己亲厚的哥哥露出这么的嘴脸,他几乎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崩溃了,他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哥哥抱着孩子扬长而去,而他心中却是万念俱灰。
若不是后来,奶娘告诉自己,其实当时哥哥在换掉自己的孩子的同时,被奶娘发现了,奶娘趁哥哥不注意的时候,又将孩子换了回来,所以,实际上哥哥带出去的那个孩子本来是就是他自己的,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孩子,根本就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好好好躺在哥哥的怀里。
那时候老爷也在,自己本来不相信,可是老爷却再三的发誓,那时候自己脑中已经被这个喜悦给冲晕头脑了,自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而且随着孩子越来越像自己,与自己也越来越亲,慢慢的,云丝琴心中顾虑也消失了。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今日会看到一个那么像他爹爹的人,那个女子同样只有十五岁,同样的白芍印记,这么的同样,一下子就让云丝琴对于当年的事有些怀疑了起来。
他跟哥哥本来就是表兄弟的关系,本来就是同宗的血脉关系,他们两个的相貌都有相似点,那就是说明,禾儿像自己的,那也就是像哥哥,这也就难怪了,这么多年,哥哥一直待禾儿亲身一般,心中没有一丝的怀疑。
他和哥哥相似,但是他爹爹和却和姑姑并不是十分相似,而那个女子,那么的像……
一时间,他心中也便失去了定律。
“丝琴,你也知道韵屏是个好强的人,若是让他知道,他伤害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觉得他还活得下去吗?你们本来就是表兄弟,而且这些年也相处的很好,我想丝琴你也不会希望,韵屏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己吧!”温凉望着云丝琴好生好气的解释道,心中疑惑确实更胜,丝琴已经很多年没有提过这件事了,而现在,在韧禾快要大婚之前,忽然提起,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一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睡意的温良,此刻脑中无比的清醒,她怜爱的望着怀中依旧眉头紧皱的云丝琴,心中叹了一口气,总归还是自己亏欠了他啊!
“老爷,我累了!”云丝琴本来想告诉温凉自己遇见沈瓷的事,可是想了想,自己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个叫沈瓷的女子一定就是温家的人,一定就是哥哥的女儿,那个相似的印记,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他还是要好好的查探一番,才能知道韧禾究竟是不是自己亲身女儿。
“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温凉在云丝琴额上亲亲的印下一个吻,然后披着衣裳,起身关好门,招来小厮就往书房走去。
云丝琴在听到温凉离开之后,便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上的丝质绸缎,愣愣出神。
温凉到书房门口,望着身后小厮,淡淡的说道:“叫初云来见我!”
“是,老爷!”
温凉进去书房坐下,望着上面各地传来的最新消息,不由得有些苦涩的揉了揉眉心,因为大皇子事情,现在清远的动作越来越张扬,只怕用不了多久,两国之间的战事,只怕是避不开了吧!
上皇在这个时候,将三皇子赐婚禾儿,只怕打也也是这个主意,虽然三皇子可是说是战无不胜,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介男子,而梅家满门忠烈,为西凉不知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今也是到了自己该要出手的时候了。
“老爷,初云来了!”
温凉听到门外的声音,头也不抬的招呼道““进来!”
“初云拜见老爷!”一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的女子恭敬的像温凉行了礼,然后低垂着头站在温凉面前,等候温凉的吩咐。
“平君那里,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初云是温凉放在云丝琴身边,用来保护云丝琴的,只不过是因为云丝琴今日的异样,所以温凉才上了心思。
“平君今日在老爷离开之后,去见小姐,随后出了一趟府!”一如她不突出的长相,初云的声音也是平淡至极。
“他们说了什么?出府是为了什么?”温凉有些疑惑,这些日子,府里为了小姐的婚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这个时候,丝琴居然还有时间出门,看来此时却是透着一丝古怪。
“小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就平君让老爷将那人在她大婚之后,抬了进来,平君答应了。后来小姐又求平君去给那个人报平安,平君出府就是去了小姐喜欢的那个人那里,因为那个人旁边有暗哨,所以属下并未能听得平君与那男子谈话。”初云一板一眼,完全就不带任何感情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一遍。
“小姐有了喜欢的人?是什么人,你可有查来!”温凉心中顿时有些恍然了,原来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的抗拒上皇的赐婚,可是要知道,那可是皇子,他们如何又能斗得过呢?
这个傻孩子!
“属下也是觉得奇怪,如实派出人手前去查探,不过还真被属下查出了一丝有趣的东西,住在那个院子里的,一个是小姐学堂里的同窗,也曾来过温府。另外一个据说是个女子,就算是邻里的人也很少看见,属下好不容易擦避开暗哨,这才发现,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一年前名动天下玉瓷公子。”初云虽然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当时在看到沈瓷那张脸时,她也是大吃了一惊,一年前据说被清远太子带走的玉瓷公子不但没死,居然还好好的活在西凉的凉城里,只是看她那一身打扮,分明是女子的装扮,难道这其中还隐藏这一个惊天大阴谋?
不过,这并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能够知道事了。
“什么?难怪……会如此?”温凉同样也是大吃一惊,虽然之前没有见到过玉瓷公子,但是对于他的名声,温凉还是有所耳闻的,当时听到玉瓷公子殇陨了,朝中的大臣也有很多也是唏嘘不已。
却没有谁会想到,这所有的只不过是一个偷梁换柱的把戏。
看来这应该也是大皇子的手笔了吧!不然的话,一个普通的院子,又怎么可能会安排暗哨这种东西呢?
“这件事做得不错,你去账房那里支五十两银子,就说是老爷赏的!”
“多谢老爷,只是……,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受到奖励,初云也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她只是向温凉鞠了个躬,随即便站直了身子,却也并不离开,语气中带上一丝的迟疑。
“说吧!”
“属下曾在平君住所见过平君爹爹的一副画像,画像中的男子和玉瓷公子长得极为神似,当年老爷遗失了一个孩子,不知道……”
“你可看清?”温凉一愣,顿时想明白了,为什么云丝琴今日会问自己当年的事,如若初云说的都是真的话,那就说明,那个玉瓷公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当年生的明明是女儿?难道是云家当年也有孩子遗落在了外面?
一时间,温凉心中升起了千百个猜测,却又理不清其中头绪。
“属下敢对天发誓,那人确实和平君爹爹长得一样,而且,玉瓷公子现在名字换做沈瓷,是名女子。”初云其实在认出沈瓷就是玉瓷公子的时候,也很是诧异,心中同时涌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想法,或许那个玉瓷公子本来就是女子,不然的话,在她名声大噪的时候,又怎么可能选择销声匿迹呢?
只是,这些话,她当然不会拿出去和别人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事实依据,如若真的说了出去,只怕别人会将自己当做疯子一样对待,她可不想。
“好,好好!你派人给我好生盯着那个叫沈瓷的女人,查清楚她的身世,越详细越好!”温凉联系云丝琴的古怪,飞快的下了命令。
“遵命!”初云领命,也不耽搁,飞快的消失了在了书房。
独留温凉一人做在书房里,温凉望着眼前的消息,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心思,他坐在座位上,望着晕黄色的烛火,一时间竟然有了一丝淡淡的出神。
当年,刘府贪墨,温府被陷害,韵屏自告奋勇的抱着女儿先去引开追兵,那时候韵屏是刘家的嫡长子,所以当时自己便答应了下来,只是那个夜晚,自己一时间心中气闷,她将门之后,堂堂一个大女子,居然沦落到了让一个男子维护的地步,心中越想越难受,出门散心,却没想到居然看到韵屏将丝琴与自己的孩子掉包,他本想跳出来指责韵屏,但是一想到韵屏为温家做出的牺牲,她一时间竟然心软,默认了韵屏的做法,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这件事居然被丝琴身边的奶娘给发现了,那奶娘也是个机警之人,竟然又偷偷将韵屏的孩子送了回去。
当时,自己一想到刘家遭此大祸,若是韵屏现在连女儿又再度失去,那该会怎么办,他们本就是少年夫妻,而且韵屏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她一时心有不忍,然后趁奶娘走后,又将孩子调换了,并且在丝琴孩子的身上同样刻上了一个白芍印记。
这是个隐藏在自己身上多年的秘密,她从未和任何提起过,当年韵屏满身伤痕的回到的时候,那个被他带出去的孩子,却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抢走了韵屏身边的孩子,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他的,可是看到丝琴那样悲伤绝望的样子,她有忍不住心痛,示意让奶娘告诉丝琴真相,让他误以为那本就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现在看来,只怕是会出现变数了!
当年,因为自己心中的歉疚,所以自己对丝琴的也就疼爱了很多,丝琴也是个聪明的,一直都乖乖的守在韧禾的身边。
但是她一想起,那个已经不再了孩子,也不由得有些心酸,那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而且,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温府与梅府的关系也一度闹僵,毕竟当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梅吟才会答应让自己的独子与温络定下婚约,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就这么没了,梅府又怎么可能不恨呢?
那个叫做沈瓷的孩子,若是真的是那个被韵屏带出去的孩子,那么她又该如何开口,让她回来呢?
温府那边,又该怎样交代?
所有,所有的一切,堆砌在温凉的心中。
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