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冥皱了皱眉头,声音柔嫩纤细的姑娘唱这首凄凉悠扬的歌有些不足。想也不想的哼唱出结尾最让人感动歌词:请你告诉她,我已被埋葬,怀着她的爱,长眠在地下……
男子豪迈沧桑的音色在月色下弥散,无意中蕴含着的对家乡的思念在魔力的催动下渗进脑内,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每个人脑海中浮现出同样的画面:家乡、父母、宠物,以及那挚爱的恋人。
在前往战场的关口,我,还回得去吗?还能再见到她吗?年轻的战士掏出怀中精心挑选的耳坠,摩擦着嚎啕大哭。老战士抽了口烟,随手扔在地下,用脚死死的捻灭,又灌了口酒,大骂:他妈的唱歌的混蛋!然后,一夜失眠。
肖天冥灌了口酒,忽觉气氛不对,环顾四周发觉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光都有那么些许的不同,还有淡淡的……哀怨。打了个冷颤哂然一笑,不知不觉间用上了魔力,闯祸了啊!摸了摸脸颊, 他妈的今天风沙大,迷了眼睛,丢大人了。
“哥哥,哥哥不哭,你有小艾啊,小艾很乖,很听话哦!”瞪着大眼睛的小艾拽了拽肖天冥的依旧,伸出白嫩的小手抹干净肖天冥脸上的泪痕。小身子扭来扭曲,死皮赖脸的挤了进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肖天冥双臂紧了紧,把娇软的感觉变得更加真实,口中喃喃自语:“小艾最乖了,乖!”喘了口气,仰望星空,忽觉天朗气清,心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往事的种种放不下,种种执念在幼女的歌声、泪珠和娇躯的洗涤下化作一声长啸,悠久绵长。
看了看周围一脸担忧震惊的众人,肖天冥潇洒的笑,大声的笑,放肆的笑:“来来来,今天我高兴,喝酒,吃肉!”
“好!”众人欣然允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是没错的。
“姐妹们,我提议,以后别让他唱歌了。跟狼嚎一样,太难听了!”肖凤突然插言,似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高耸的胸脯,换来一阵如波摇曳,“看,都把小孩子吓哭了!”肖凤指着小艾的泪痕调笑。
“你,你在吓哭了呢!”小姑娘斗争经验不足,一下一下的擦着很干净的脸上不存在的泪痕。
“同意!”克里斯蒂娜率先赞成。
“附议!”心神受到冲击的众多汉子起哄,那种灵魂被摇撼的感觉迷人,却让人恐惧而欲罢不能。老人说魔法师都是操纵人心的恶魔,果真有几分道理。
柔弱的肖雨和艾娜张了张嘴,又默认下来。只是看向肖天冥的眼神中少了几分担忧,多了几分欣喜。
“我反对!”肖点跳了出来,“老板唱歌唱得那么好听,要是出来卖,肯定能赚大钱!”风风火火的她想来口不择言。
肖天冥满头黑线:出来卖……我一个伯爵加亡灵魔法师、亡灵导师、帝国英雄,混得再惨也不至于出来卖吧?这个丫头,真是……
“让老板出来卖?我同意!”肖凤明显故意扭曲事实,看她笑的那个灿烂。
“附议!”众多汉子起哄的更欢了。
“我就说嘛!老板,你就从了我们吧!”肖点像这没听懂一般继续调笑。就连怀中的小艾也权利怂恿,艾娜和肖雨两个好丫头跃跃欲试。
肖天冥怒:“你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丫头,去,给爷跳个舞去!”众人立即倒戈,起哄的更加来劲了。毕竟肖天冥出来“卖”是看不到的,火辣姑娘热舞是眼前的。
肖点在“老板”的威势下屈从了,肖天冥拿出伴奏用的手风琴。一曲热舞再次引爆了整个营地。
接下来,便是一个有一个姑娘上前献艺,歌曲舞蹈,各有各的花样。每一次都让人心驰神往。众多老兵汉子起哄加油,充任演员。就连艾娜和克里斯蒂娜都忍不住上去表演个节目。老约翰更是被汉子们推举出来上去唱一首家乡的民歌,声音粗犷嘹亮,曲调激昂奋进,颇具风格。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到篝火营地的周围,除了可怜的哨兵,心伤失眠的汉子们纷纷放下心中的感伤,爬起来观赏难得的盛宴。据说,这是贵族老爷们花费千金也难得一见的场面呢!
夜,就这样,在火热中缓缓天明。篝火、美食、美酒、美人,还有舞蹈和音乐,一切都如此美好……
东方既白,肖天冥看着醉酒倒地的一众汉子会心的一笑。放下手中的手风琴,把累到睡着的姑娘们一个一个的抱到马车上,又细心的盖上被子。偶尔有不老实的姑娘翻身,还要重新掖好,惩罚性的吻一下额头,换来美人熟睡微笑。
坐在马车上,随意的倚着,肖天冥迎着东方,看那朝日初阳。那是希望、温暖和幸福的感觉。
手指微动,一曲《草原》流淌而出。轻缓舒扬,沉静如流水,少了凄凉悲苦的气息,多了温暖和希望。刀削的面庞微动,悠扬的歌声如同旭日朝阳,穿透无边的黑暗和棉厚的云朵:请你告诉她,我已被埋葬,怀着她的爱,长眠在地下……
车队如同时间和历史,在预定的轨道上缓缓流逝,不为任何外物停滞。一路上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物。车外的景色初看十分新奇,现在看来单调而乏味,没有半点波澜。
天气越来越热,气候越来越潮湿,太阳升得更早,而落得更晚。肖天冥一行人在“贵族子弟护卫队”的保护下,连出手剿灭山贼解闷的机会都没有。一切,似乎有所啊改变,又似乎毫无变化。军士们依旧恪尽职守,护卫们依旧满脸苦涩,贵族们依旧放浪形骸。
那也篝火的痕迹似乎已不存在,唯一泄露秘密的,便是老兵们眼中充满了一种明亮的光芒,它名为希望。
肖天冥终于到了地头。位于帝国东南方,靠近迈伦省的肖家伯爵领地,一个被称为米兰的地方。因为肖家祖先在这里繁衍生息建立了一座巨大宏伟的城堡,并世代维系。这里也被称作肖家城堡。
肖天冥一到地头,就受到热烈的接待。其一是在这里的战区统领是肖天冥的旧识,卫家中坚卫兴国将军;其二能把七皇子打个巴掌而完好无损的家伙,迄今为止只有肖天冥这一个奇葩,值得尊重。军队,向来是一个崇拜强者的地方。
众多跟着车队来的贵族子弟也三三两两的成群结队走向兵营。他们早已得到消息,这里是大后方,是绝不会有危险的。家族实力强大的一些人,甚至在相配合的岗位上都安排上盟友家族的子嗣,贵族无言的默契在这里淋漓尽致。
肖天冥也带着自己相交好的伙伴进驻到早已准备好的营帐。跟着肖天冥的人居然不少。有些事仙秦学院的同学吗,有些是肖家的旁系支脉,更有些人是本着敢打皇子而毫发无伤的名头来的。众多人以肖天冥为中心,构成一个小小的利益团体,争取在未来的战斗中,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军功。
对此,肖天冥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这是贵族世界的规则,自己还是不要去打破为好。反正在他的心里,真正的核心只有暗灵歌舞团的四个丫头,加上艾娜和克里斯蒂娜,顶多再加上约翰大叔。其他人,一律以路人看待。
当天晚上,肖天冥就被叫到中军大营。外人看来是询问肖天冥所犯的“过错”。只有肖天冥自己知道,卫兴国这足智多谋的狐狸也有拿不准的时候了。
果然,刚进大章,卫兴国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套冠冕堂皇的大话把肖天冥贬斥的一文不值。肖天冥这个“伯爵待遇”刚开始还没有一个千夫长高。众多心有异志的家伙纷纷收敛了脾性,这卫大将军也有脾气暴躁的时候。
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会议结束后。卫兴国走下台阶,与肖天冥把酒言欢,眉目申请如同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丝毫看不出刚才骂人的凶悍气势。肖天冥会心的一笑,也不言语,静静地听着他在演戏。这一说,就说了三个多小时,甚至把肖天冥回到仙秦学院穿的什么内裤都查清楚了。
肖天冥终于忍不住了,喝了口温水道:“你还真是拐弯抹角。跟谁学的?”卫兴国惭愧的笑了。作为一个汉子,跟这帮子所谓“高层人员”虚与委蛇,实非他所愿。
几番寒暄之后,卫兴国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正色道:“天冥,如今的占据你怎么看?”面色沉重,丝毫没有把恶魔死死困在肖家城堡玩范围内,每日消耗之类的战果放在心上。
肖天冥笑着回答:“你都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没有看法?”
“有,所以需要你来印证一下。”
肖天冥脸色凝重的看着沙盘,看着被几十万大军围拢的恶魔部队道:“我只是直觉:这群臭烘烘的虫子实在是太稳重了,根本没有被唯困的架势。每天也只是跟我妈例行的战斗,死伤几百人就退兵,其中一定有猫腻。”
“哦,我也是这么想,问题是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卫兴国眼睛一亮,似乎遇到知音一般。
“我猜测,在我的家乡有个典故叫做声东击西,就是以明面的响动迷惑敌人,来掩盖自己真正的目的……”肖天冥略微沉吟。
“你是说……”卫兴国大惊失色。
肖天冥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言语。转瞬间,会议室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