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黄启泰,戴竹立又坐回了座位上, 静静地平复着复杂的心情:他担心爱徒的安危,不知黄启泰这一去能否平安归来;但他又必须要让黄启泰亲赴米伦,因为他觉得只有黄启泰去才是完成任务的最佳人选。平静了好一会,他才又发出了召唤信息。
不一会,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傅这么匆匆地召唤徒儿,是不是要奖励徒儿呀?徒儿刚完成任务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呢。”
“是的,师傅要奖励你一个大帅哥。”戴竹立看着闪身而入的女娃,有些调侃地说。
“知我者,师傅也。我正在思春,师傅就送我帅哥了——师傅对我真是太好了。”这进来的人正是戴竹立最宠爱的、核心圈内最小的女弟子李灵玉。
“灵玉,快别闹了,师傅可是跟你说真的。”
“真的?师傅真的要奖励我一个大帅哥?”李灵玉有些难堪。
“是的。师傅最近收了个核心徒弟,按排位该是你的九师弟了,师傅之前把他交给了你七师兄调教,但你七师兄嫌他悟性差,不愿再教他,领了其他任务去了。恰巧你回来了,师傅把他转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地调教他。”
“师傅收的徒弟,哪一个不是经过精挑细选,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呢?怎么用得着我们来调教呢?”
“这个徒弟有些特殊,他是罗古夫妇不久前才收的义子,是一个啥都不会的大男孩。罗古夫妇把他托附给我,希望我能传授他本领。”
“这么说他是师傅破例收的弟子了?”李灵玉有些不满地问道,语气与当时黄启泰的语气如出一辙。
“是的, 正是师傅最近破例收的一个弟子。”
李灵玉百般推脱:“师傅,你还是让我去完成其他的任务吧:徒儿没有传授的经验,恐怕会误人子弟。”
“师傅知道你们对师傅破例收徒不满,因此不太愿意接纳他。但师傅收他为徒自然有收他的道理,只是师傅现在实在是要务缠身,不方便亲自去调教他,所以让你们来为师傅代劳。难道你们连这点小事也不能为师傅分担吗?”戴竹立的语气有些不高兴。
李灵玉见师傅有些生气了,于是极不情愿地说:“那好吧,师傅带我去见他吧!”
“你自己去吧,他就在你七师兄的宅院里。”
告别了师傅,李灵玉慢悠悠地往七师兄的宅院走去。在靠近宅院的时候,李灵玉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苦练武技的俊美的陌生身影,她知道这便是小师弟了,于是驻足观看了好一阵,觉得毫无出奇之处,便闪身而出,朝那身影喊道:“喂,你过来!”
练武技的人正是罗岳群。听见有人呼唤,他停止了练习,就见一个俏丽的女子正在打量着他。罗岳群原本以为他的义母和四个姐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了,但如今见了这个女子,他才知道自己错了——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娇艳的女子。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师姐,是你八师姐。”李灵玉没好气地说道。
罗岳群看看李灵玉,细声细语地说:“听师傅说过我有四个师兄,四个师姐,原来你就是那最小的师姐。你来找七师兄吗?”
“不是,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师傅让我来教你学本领。”李灵玉直截了当地说。
“教我学本领?那我七师兄呢?”罗岳群奇怪地问。
“他嫌你笨,不愿意再教你,领了其他任务去了。师傅把你转交给我,让我尽快教会你本领。”李灵玉半点面子也不给罗岳群留。
“七师兄都教不好我,你能行吗?难道你比七师兄还更有本事?”罗岳群的语气似乎很崇拜七师兄。
“你先别管是我本事大还是七师兄本事大,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肯定比七师兄教得好。”
“这么大口气?那你教一下我看看!”罗岳群有些玩笑地说道。
“我先问你,七师兄教你的这套武技你练熟了吗?”
“滚瓜烂熟了。”
“那我告诉你,你是练熟了,但你还没练懂。”
“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只是依葫芦画瓢,把七师兄教你的套路演练熟了,但你不是七师兄,这一套武技用在七师兄身上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但由你来摆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因为每个人的肌肉力量、骨胳粗细、关节结构以及筋络的柔韧性都是不尽相同的,因此,同一套武技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效果都会千差万别。你必须在这套武技的基础上不断创新,钻研出适合于自己的东西,这才叫练懂了。你知道了吗?”
还别说,李灵玉的这一套理论,说得罗岳群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就自言自语地说:“难怪,我在练习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些动作别扭,但又不敢改动,怕七师兄骂我。”
“现在,我要考察一下你的悟性,看看你值不值得我传授本领。你自己把七师兄的这套武技研究研究,看你能在多短的时间內把这套动作摆弄得得心应手,真正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李灵玉说话声音不大,罗岳群却是不敢不听。
“那我试试吧!”罗岳群说完便开始舞动了起来。黄启泰教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多地方别扭,但他只要稍加改动,黄启泰就会朝他大吼,说他动作没有做到位,罗岳群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学。现如今,李灵玉让他修改动作,他就想到了之前练习不顺畅的地方,于是他把这些地方有些动作放缓了速度,有些动作调换了顺序,有些地方增加了新动作,有些地方减去了旧动作,使整一套武技更加的流畅灵动。起先,他练一两遍的时候,动作还有些生硬,还有些喘大气,但在后来,他一连打了好几遍,不仅沒有感觉到一丝的疲惫,反而神清气爽,武技显示出的威力也比原先的更加巨大。
李灵玉在一旁看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在说:“九师弟也没有像七师兄说的那么笨呀?”于是她叫住了罗岳群说:“现在,我传你一套新的技法,希望你能尽快掌握,好好消化。同时,希望你能把这套技法结合七师兄的那套技法,创编出一套属于你自己的技法。”
“还要练呀?能让我休息一会吗?”
“不行!你必须趁热打铁,才能事半功倍。看好了,我开始演练了。”李灵玉不由分说地就开始舞动了起来。李灵玉的技法与黄启泰的技法是风格完全不同的两种技法:黄启泰的套路霸道十足,刚猛无比;而李灵玉的技法则轻盈飘逸,灵动精妙。
罗岳群专注地欣赏着李灵玉的演示,有时跟着手舞足蹈,有时又静默沉思。李灵玉一套动作耍完,罗岳群即刻跟着练了起来。他先把李灵玉演示的套路完整地展示了一遍;接着,他结合自身的身体条件,融合了自己对这一套动作的理解,又把这一套动作修改了一遍。稍作停顿,略微思考,他又开始舞动起来。动作中刚开始还看得见黄启泰和李灵玉两人技法的影子,渐渐地,李灵玉看见的是一套她从未见过的武技,一套看似平凡、不显特点的、迷惑性极强的武技。
李灵玉不由得默默赞叹,内心连连暗问:“也不知七师兄是如何教的,这样的人竟然也说笨,看来他是真没见过笨的人啊!”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今天的考察算你勉强合格。现在我累了,快带我去休息吧!”
“带你去休息?带你去哪休息呀?”罗岳群有些不知所措地问。
李灵玉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回七师兄的宅院呀!”
“你不是有自己的宅院吗?况且,我和七师兄住哪呢?”罗岳群被黄启泰折磨惨了,他怕李灵玉又有新的花样折磨他,所以他真不想让李灵玉去住。
“七师兄出远门办事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师傅让我来陪着你,让我抓住一切的时机教你学本领,希望你能早日学有所成,师傅他老人家好向你的义父义母交差。”
“那你回你的庭院休息,要教我的时候再过来不行吗?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有很多不便的。”罗岳群有些不情愿地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觉得方便得很!难道你还能占我的便宜吗?”也不管罗岳群的反应,李灵玉在前边甩开袖子就走,“快走吧,别再啰嗦了!”
罗岳群在后面灰溜溜地跟着。到了黄启泰的宅院前,李灵玉一个闪身就进去了,竟直走到罗岳群原先住的卧室里,然后朝外面丢出了一个打坐的圃团,说道:“今后你就占用大厅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跨进卧室半步,否则有你好看的。”
“不是还有房间吗,为什么要我睡在大厅啊?”
“这是练功的需要:方便我对你的指导和检查, 也方便我的差遣。就这样吧,你也快点休息,明天还要练功呢。”说完便往卧室里去了。
当晚,罗岳群就在大厅里打坐了一个晚上。他把七师兄和八师姐教他的技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也把自己在七师兄、八师姐的技法的基础上创编的武技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天才刚放亮,李灵玉就打开卧室门出来了,一出来就嚷道:“快准备准备,我们今天继续训练。”
“今天要练什么呢?”
“当然还是练拳脚功夫了。你昨天虽然把我和七师兄的技法都消化了,并且还创编了新的技法,但你要记住:沒有经过实战检验的技法,都是花拳绣腿。所以,你今天要好好地跟我打上一天,检验一下你的新技法的实战性。”
“真的打呀?能不打吗?”罗岳群有些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行!你快去准备吧!”李灵玉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准备完毕,他们来到了练习场上。罗岳群才要问些什么,李灵玉出手就打,一拳把罗岳群打得退了好几步。罗岳群站稳了脚跟,气愤地问:“你怎么说打就打呀?我还沒有准备呢!”
李灵玉摇摇头说:“记住了,你要有一种危机意识,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包括在睡觉的时候都要时刻警惕着:因为很多时候危险是说来就来的,容不得你去做丝毫的准备。”说完又是一脚,把罗岳群踢得滚了好几滚。“这是生命的较量,而不是生活中的比赛。你还没有准备好吗?”
罗岳群躺倒在地上,李灵玉全无半点悲悯之心,上前又踢出了她的纤纤玉腿。只是脚还没踢到人,却已被罗岳群的双手很巧妙地缠住,双脚却已踢在了李灵玉的另一只支撑在地的脚上。虽然说效果如同蚂蚁撼大树,李灵玉却非常的满意,因为如果不是力量的巨大悬殊,罗岳群的这一招是能有效打击的——这家伙竟然会对她使诈了!于是,李灵玉又开始了对罗岳群的恰到力度的快速打击。刚开始时,双方拳脚接触较多,然后渐渐减少,到后来,双方的身体已经没有接触,而是隔空周旋:因为双方都能预判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而提前做出了准备。
双方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在你来我往中,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李灵玉率先收起了架势,说:“今天就练到这吧,明天继续。”罗岳群见说,也跟着收起了架势。谁知李灵玉挥拳又打,把罗岳群打退了好几步:“都告诉你危险时刻有啦,你还放松警惕。现如今你只是吃点小亏,如果真正有危险的时候,你可能就要吃大亏了,甚至丢掉性命。所以,你要时刻牢记:提高警惕性,危险记心上。”
罗岳群小心地把身子往前靠了靠,恭敬地说:“弟弟一定牢记师姐的教诲,再不敢犯相同的错误了。”说完脚下就是一踹,谁知李灵玉轻轻一让,就避开了这一脚,并不屑地说:“当你往我身边靠近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防你了。你别以为师姐只是要求别人把危险记心上,自已就可以放松警惕性:毕竟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同等重要的。”
李灵玉说完,也不管罗岳群是何反应,就往黄启泰的宅院走去。罗岳群再不敢放肆了,静静地跟在后面。像昨天一样,李灵玉又是一回到宅院就进卧室了;罗岳群又是在大厅中闭目养神,静默沉思。这一晚,他比较了七师兄和八师姐对他的教学。他觉得七师兄对他的传授纯粹就是发泄,是把心中的怨恨和不满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而八师姐呢,言语中虽然也有许多的不满,但好歹是真正在传授,让他在这两天时间里真正学到了不少搏击的技巧。他这么想着,比较着,不知不觉又已是天光。突然间,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危险意识,于是猛地睁开了眼,扭头一看,只见李灵玉已站在了他的身后。罗岳群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李灵玉朝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还好,总算还有点警惕性。不过这一次,我是在天色放明时才来考察你的。下一次,我可能是半夜来考察你,你要有心里准备,时刻保持警惕性。快去准备吧,我们今天练器械。”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训练场地。李灵玉一来到场地就直接对罗岳群讲开了。她说:“器械是我们手脚的延伸。很多时候,很多地方,我们的手脚是力所不能及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借助器械。这些器械有些是我们常用的,比如刀、枪、剑、戟之类,但更多的是随意性的,因为我们很多时候在突发状况下,情急之中随手拿起一件东西就成了我们防御或攻击的武器了。怎样才能使这些器械发挥最大的威力呢?这就要求我们去熟悉它们。所以,我今天带来了很多的器械,你一件一件地玩,玩熟一件换一件,每一件都必须要玩到得心应手。”
才说完,她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根木棍。罗岳群伸手接过木棍,看了又看,觉得还顺手,便舞动起来。刚开始时毫无威力,李灵玉在旁边就势做了指导,渐渐地就有了些气势,虽然威力还很小,但李灵玉明白:熟能生巧,熟能发威,她只要求罗岳群先把这些器械熟练掌握。于是,她又把刀、枪、剑、戟等器械依次拿出来给罗岳群练习。也不知李灵玉把这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的,只要罗岳群需要换器械练习了,李灵玉的手里就有了需要的器械,而换下的器械又不见了。罗岳群好奇地一遍又一遍地观察,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李灵玉见罗岳群把常用的器械都练了一遍,于是又丢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桌子、水桶、绳子、树枝等等,只要是拿得出手的,李灵玉就一件一件地丢出来,把个罗岳群练得精疲力尽。看看天色又已渐晚,李灵玉才说:“今天就练到这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在打打练练中度过的。李灵玉总是随时随地,趁罗岳群注意或者不注意时,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攻击他,比如沙子、石头、甚至小刀,只要顺手能拿的,李灵玉拿起就打,罗岳群也在不断的挨打中一天天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