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闲人的目光都被一柄刀子吸引了过来,人群之中不断发出无恶意的惊呼,雪亮的刀子点燃了他们许久未起的激情。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谁又会关心那么多呢?
啪!
又是一记闷响,群众们的目光又被吸引到了声音的发源地。
只见秦应非不知从哪儿捣出了一柄长刀。深木制作的刀鞘再加上黄铜点缀的花纹,双龙抱柱的护手刻的惟妙惟肖,仿佛真的有两条龙班附着在刀身之上,尊贵又华丽。沉重的刀被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木桌之上,仿佛就是要让所有人看见一样,秦应非纤细的手握住了刀柄,手臂用力向前一抽。嗖!一道寒光从精彩的气氛中闪过,大大点燃了“观众们”的热情。
那刀身并不雪亮,反而通体奇异,刀身之上遍布着洗不净的血锈,只有那一线的刀刃如鱼鳞的背鳍那般闪亮。
“孙元,嘴上说不过还想动武是吧,威胁这小兄弟算什么本事啊。谁还没有个刀子啊!”秦应非讥笑着将刀尖对准着孙元,瞳孔刹那间收缩,仿佛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黑洞,传达着,冰冷的疯狂和火热的杀意。
孙元的匕首跟秦应非的血绣长刀比起来那么的闪亮,那么的纯洁。就像当年红旗下的汉阳造步枪和白色下美制汤姆逊***那样,明明都是武器,在不同的人之中有着不同的效果。武器是没有脑子的,武器的好坏取决于握住它的人。
那柄血锈长刀上面沾染的血浓稠而昏暗,部分未被血锈所覆盖而裸露出来的刀身也是那么的雪白,虽然暗淡无光。
孙元咬牙切齿的盯着长刀,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凭借武力来扭转这场在讲茶大堂所判的案,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假如他用刀子强行砍翻了秦应非扭转了案局,重新赢得了舆论的风声,那他跟这群人有什么区别?
而孙元的顾忌正是如此。哎……
孙元犹豫了那么一会儿,终于将刀子从受害者的身上取了下来。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相对应的,秦应非也将长刀重新收回深木的刀鞘。观众们最爱看到的场景又到来,人群之中不免一阵叹息。
“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偷他的钱包!钱是吧,好!”孙元将刀收入腰间,又从自己的校服上衣内袋之中掏出了一把把红色的钞票,虽然他现在很想甩在秦应非那张讥笑的狗脸上,但是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那一大把钱在众人面前显了显。
“哟!现金,这年头谁还用现金啊?孙元,我看你也别逞强,谁都知道你家里头也不是那么好,真缺钱了跟咱说一声,都是同校同学,忙我肯定会去帮的。这把钱不会也是你偷来的吧?”秦应非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面,那把太师椅像极了当年某位大人坐的那把椅子。
孙元到了现在永远跳不出偷钱这个圈子,肖成江所提出的统招生和谐代表已经顺利的埋在了孙元的心中,导致孙元一举一动都要维护统招生所多年塑造的形像。但是秦应非又一来二去的将这个话题很好的模棱两可了过去,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如果孙元在谈话中坚决表明自己的立场,说不定在场的群众还有些人能够支持他,但是他的正义只存在于他的心中和他自己的行动中。
“孙元,你还想怎么样?在场的大家都知道你了,现在向那位小兄弟认个错,道个歉,把偷的钱还回去,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秦应非表面上看似给了孙元台阶下,但实际上,这才是对孙元的杀招!
认错。对于孙元来说,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与真理!这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出来的事儿,认错就代表了他已经对现实妥协,代表了对他信仰的杀意。而信仰与真理,恰恰是孙元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的东西。
“我没有偷!我他妈说了我没有!”孙元哭吼着咆哮,他用那狰狞的面目来面对观众们,哽咽、哭腔、想寻找出路而又迷茫的眼神,像极了一个弱小的、没有任何人相信的孩子,这不该出现在如此健壮的一个少年的身上。
观众们被孙元吓了一跳,纷纷都往后退了几步,反而显得舞台更加空旷,孙元一人站在舞台的中央,双手摊开似乎像前乞求着什么,空洞无助的眼神让人可怜的害怕。
“怎么?你还想干什么,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还想找个年级第一第二的大人物来担保你?”秦应非此话一出,他第一次将目光扭转到了观众席的上面,目光如此锋利,像野狼那样充满着威胁。他的目光跨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头,紧紧的盯着站在最外围的时源!但很快又收了回来。
时源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虽然那目光只有一瞬,但是却如此的让人感觉害怕。就像无底深渊之下的万年寒冰一样这人感到可怕,就像是狮子期待着猎物那要明显的感受到了贪欲与力量。
双腿发软,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靠,滴滴的冷汗从额头不间断地冒出,全身上下都被秦应非等目光所惊人的颤抖!
“时源?你怎么了?”夏雨桐看到时源如此的慌张,不免关心的问一下。
“没,没事。”时源扶着墙壁勉强站起了身子。他已经感受到了,秦应非的威胁。
他为什么要说那句年级第一第二?那是因为,时源正是高一入学考试第一名。
时源身为一名统招生以极高的成绩入学,这种事自特招生翻身以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入学考试的前几名一直是被拥有丰富教育资源的特招生所垄断。近几年统招生除时源以来,最好的成绩是去年的一名学姐入学考了第十二名,这还是统招生除时源唯一一次冲进了前十五。
而入学之时“一名统招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学院”可是大新闻,还好入学成绩具体名单并没有公布,时源险些逃过一次灾难。
但问题是,秦应非是怎么知道的?
时源隐隐感觉到了后背发凉,直直的打了一个哆嗦。当然,他并没有出面解决这场事,以他的讨论程度,足以吸引观众们的眼球从而解决这场事件,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转移注意力就可以解决案件,哼~不免的有些讽刺。
“孙元兄弟!我们可不能被他被骗了,绝对不能服输!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对就不是错!怕啥,身正不怕影子歪!咱今天就是要证明你是清白的!”肖成江一席话明显是在给孙元加油打气,使剧情更加持久更加戏剧化,同时也砸了秦应非所下的台阶。
“孙元,我看不如这样。我知道一种小魔术,能够测试人是否撒谎。开启魔术后,就用你手里的刀子向自己脖子上一抹,没受伤就是假话,受伤了就是真话。”秦应非打趣着说出了一个奇妙的魔术,先不说高一新生是否能真正独立开启魔术,这种心理影响物理的魔术是否存在都是个大问题。
但谁又会在意这种东西呢?现在剧情已经到了高潮了,谁敢阻拦谁就得被观众喷死!时源将夏雨桐向自己的身后揽,他知道这个女孩儿很可能会冲上去,但她不能这么做。
“没事的,不用担心。”时源尽力的安慰着夏雨桐。
“可是……这,孙元同学他……”夏雨桐带着哭腔如此说道,虽然她可能看不懂这场对话所隐藏的杀机,但不妨碍她看出孙元的危险。
“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时源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但此时此刻孙元和观众们已经疯了,谁关心有没有逻辑。孙元要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观众们需要刺激!血液喷涌而出的刺激!
孙元将刀稳稳的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血红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半点人性。只能听见他斯吼的大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