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萧琪笑的轻松,语气也是卸下千斤重担般的释然,“那我们就先吃点羊肉吧。”
“大早上的吃羊肉?”
铁木格几步追上三人,同样嬉笑着。
“是啊。”萧琪漫不经心的瞟过铁木格的脸,笑道,“难道忠顺王认为不可以么?本王可是听说……烤羊肉是草原的一大特色呢,难道忠顺王就如此的不希望本王品尝草原美味么?”
“可以可以。”
铁木格陪着笑一叠声的说着,又颠颠的跑到厨房吩咐女奴准备烤羊肉。
“两位爱卿,我们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一坐吧。”
萧琪笑着,亲热的揽住陈应和玄羽,对着旁边的一个帐子笑了笑。
“王爷请。”
陈应躬身,笑的谦和。
萧琪回眸望向陈应,同样笑着。只是这笑,让陈应心中一阵阵的发毛,暗忖道,难道自己又做错什么了?萧琪的眼神怎的如此奇怪?
萧琪俯身,贴着陈应的耳朵低语,“国士,你可逾越了。”
陈应眨着无辜的眼睛,望着萧琪朗声一笑,“怎么算是逾越了呢?”
萧琪笑着等陈应的下文,一直看着陈应唇部的玄羽忽然脱口道,“陈先生可是国士,要论逾越,也是我逾越了呢。”
“是么?”
萧琪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烤羊肉的香味远远的飘来,成功的堵住了三人的嘴。
这味道,可真是香啊。
陈应吸吸鼻子,感觉肚子里已经有什么在“咕咕”的叫了,仔细想了想才摸着肚子笑道,“这都快中午了,早晨饭还没有吃,难怪会觉得饿啊。”
萧琪回过头微微一笑,“马上就会有东西填饱你的肚子了。”
正说着,便有女奴上前,手中的盘子里摆放着切成块状的羊肉。不经意间抬眸,看到萧琪那含情的温柔的笑,不由一惊,托盘自手中跌落。陈应慌忙去接那盘子的手指触及同样去接盘子的萧琪的掌心,脸色微红,于是抽出手对那女奴低低一笑,道,“就放在这里吧。”
萧琪正体验着陈应指尖那微凉的触感,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陈应便已将手抽走,于是萧琪笑笑,指着三人面前的一块空地道,“就放在这里吧。”
那女奴脸色发红,急急的将托盘放在那里就要离去,那长长的裙摆却不听话的勾住了托盘的一角。
于是,托盘中有一只羊腿滚了出来。
看那女奴不好意思的去捡那羊腿,萧琪柔声道,“别捡了。”
女奴轻轻走过来,不好意思的俯身致歉。
萧琪抓住那女奴的手,轻笑着玩弄着这略带粗糙已经的,宽大的手,笑道,“还是中原女子的手柔软啊,你看看你们的手,一个个都是这样的难看,摸着也不是很舒服。”
依旧是温柔的语气,陈应却觉得心头一寒。
“只是不知……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呢?”
萧琪微微用力,在那女奴尖叫出声的一瞬,将那烤的滚烫的羊腿塞入女奴的口中。
放开手时,那女奴的手已经软软的垂了下来。
玄羽目不斜视,低头吃着面前的开胃小菜。
陈应忽然觉得一阵阵的冷风吹过,贴着自己的心,比万年的冰窖还要冷上几分。
这便是……世人常言的冷血无情吧。
萧琪,这样的动作,你可是做给我看的?
陈应微微一笑,优雅的放下手中捏着的半块羊肉,笑道,“我吃饱了,王爷和左相请慢用。”
走过那满脸痛苦之色的女奴,陈应顿了顿,脚底似有什么粘在了那里。可萧琪还在,何况这也不是自己的丫鬟,陈应如是说服着自己,何必要多管闲事暴露自己呢?
那女奴看到停住的陈应,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扑在陈应的脚前,唔唔的叫着。
“你要干什么?”
陈应蹲下身,笑的温柔,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女奴那软软垂下的双手。
心在乱麻间。
救?还是不救?
最终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或者说,陈应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
陈应扶起那女奴,不理会背后玄羽惊愕的眼光,细语道,“无妨,我会医术,可以治好你的。”
那女奴吐掉嘴里的羊腿,哭着跪下。
陈应叹了一口气,拉起那女奴,又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梓眉。”
“梓眉?”陈应心里还有犹疑,这样一个酷似中原大家奴仆的名字,会不会与中原有什么牵缠?自己这次救人,是救对了还是救错了?到底该不该救她呢?
许是看到了陈应眼底的怀疑,那女奴颤巍巍的站起身,伴在陈应的身侧低语,“奴婢这名字是老忠顺王妃给起的。”
“嗯。”
陈应轻垂螓首,通过眼底那一丝凌厉,瞪向无知的萧琪。
“王爷慢用,在下先告辞了。”
陈应转过身,动作很慢,但却带着一种沉稳与大气,轻语。
玄羽抬起头,示意她留下。
陈应微微一笑,摇摇头,坚定而决绝。
“这就要走了?”
萧琪后知后觉般站起身,回眸望向陈应,依稀是梦中人那娇俏的轮廓,只是眼眸已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份无情一份薄凉,“你还没有吃过多少呢?”
“多谢王爷记挂着,吃饱了。”
陈应带着那满足的笑,扶着梓眉,点头示意玄羽,让玄羽记得给她带些吃食。
玄羽点头应下。
“那就去吧,劳烦国士了。”
萧琪轻轻一笑,不再看愈行愈远的陈应,转身掀起袍子坐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对着玄羽道,“左相,我敬你一杯。”
玄羽恰巧抬起头,看着萧琪的动作,同样举起杯道,“不敢不敢。”
一饮而尽。
亮过杯底,已酒过三巡。
于是萧琪的话匣子不由的打开,“左相,右相近日嚣张的很,你不在朝堂,连一个牵制右相的人都没有,而那魏青更是唯右相是瞻,真搞不懂那个清高而洁身自好的右相哪里去了。”
“人都是会变的。”
玄羽轻笑,优雅的擦去嘴角的油渍,笑道,“难道王爷不觉得,你我都在变么?更何况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