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不要试试?”
夕云挑衅的眼神满不在乎的看着无错的朱雀,朱雀站在那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若是应了,说不定自己会输,从刚刚这女子跃过这个动作来看,就知她非等闲之辈,而若是不应,这不是明摆着丢了主上的脸么?连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都打不过去,以后还怎么跟着主上混迹江湖啊。
陈应轻轻一咳。
夕云回过头。
隔着窗子,陈应哑着嗓子道,“我饿……”
夕云恶狠狠的低骂了一句,转身便去挤马奶。
解除了眼前的危机,暂时是没事了,只是想起那个哑着的女声,朱雀总是会想到碧池边捧着四美茶的那个女子,一样的柔声细语,一样的善解人意,一样的惹人怜惜。
只是……
到底是不是呢?
朱雀以他特有的敏感肯定道,“一定是的。”
还未想完,夕云再次走过,盯着朱雀看了好长时间,然后柔声道,“我们出去走走?”
朱雀硬着头皮跟过去。
中原虽是春天,已有欣欣之意,可草原的春天却依旧是逼咎的寒气,朱雀不由的裹紧身上的长袍,看向远方。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长的这么瘦这么小啊。”
夕云斜睨了一眼朱雀,顿时觉得朱雀这样丰神俊貌的男子,便是化作女子也看不出丝毫的不和谐来,若是个女子……说不定还可以结拜个姐妹玩玩,可惜……
不过男的就不可以么?
夕云忽然转过身,把一直看着远处的朱雀吓了一跳。
“干什么,在这里比武么?”
“不是……我哪里舍得啊。”夕云笑眯眯的,只是朱雀却感觉身上浸了千年的寒冰,有苦而凉的寒气,直抵心间。
“我说,要不我们结拜一个?”
“什么?”
朱雀顿住。
“哎呀,我的意思是说,我做姐姐你做弟弟,就在这里结拜一个好不好?”
“不好。”
朱雀斩钉截铁。
“好啊。”夕云满脸的笑忽然凝注,化成怒气,“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等着今天晚上和姐姐我比试比试吧!”
“恭候!”
朱雀回答的简单,也不去看夕云那张恐怖的脸。
夜,就这样的来了。
草原的夜总是如此的迷离而狂野。
篝火早早的燃起,薄凉的烟雾腾腾在火气的上方,模糊了所有人的笑容与表情。那些穿着素白衣衫的草原人们,有的流着泪,有的含着笑,却都牵着手,围着篝火唱起了那支古老的歌谣:
斗转星移,
南征北战,
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连看看妻儿的时间都没有……
苍凉而雄厚的嗓音回荡在草原的上方。
玄羽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是对是错,诚然,每个人都是希冀着权力的最顶端,而到达顶端后所要做的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说要抚慰天下苍生么?
用什么?用亲人的死讯和鲜血?用染红了旗帜与江山?还是——就像草原上着支古老的祭歌一样,用忙到没有时间去看看妻儿的生命?
罢罢……
整个篝火场上,昙花一现的悲凉。
玄羽举起酒杯,遥遥的看向那帐子,如果朱雀猜的没错的话,晨儿就在里面的。
只是她为什么不出来呢?即便真如铁木格所说,晨儿是他邀请的卑贱的客人,这样盛大的场面,她总该出席的。毕竟她还是客人。
“左相,在想些什么啊。”
铁木格喝的醉醺醺的,如宝石般的眼一片赤红。
“我在想……”
玄羽抬头看向朱雀。
今天那个女子如此贬低朱雀的话让他心里很不好受。邪教又如何,诡派武功又如何,总该给她点教训的。
“这么大的场面,没有几个人武林中人来助兴,太可惜了。”
“若是左相觉得可惜,我可以马上叫人来。”
铁木格慢条斯理的抛开酒杯,站起身,神情自若的挥手叫过一个人来,“去把夕云叫来吧,就说左相大人请她来为各位尊贵的客人助兴。”
那人点着头走开。
玄羽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轻率的决定,铁木格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这个请求,怕不是什么好现象吧。
别是……他们早有准备,就等着借此机会,给自己一击。
片刻,夕云便婷婷而至。
依旧是白的如同雪莲的衣裙,依旧是称得上清秀的笑意,语气却冰冷的很,“铁木格,叫我来干什么?”一语未了,偏头便看见了盈盈笑着的玄羽,语气忽而便软了下来,“这位客人……该如何称呼?”
“叫我玄羽就好。”
玄羽并不多话,只是观察着这个女奴的一举一动,天然高贵,且身量姣好,确实是块习武的料子。
夕云见玄羽只是看她,不由娇俏一笑,说话也开始不注意了,“羽,别这样看着我……不然……不然我可是会把持不住了哦。”
“是么?”
玄羽面无表情,手指却微微用力。
“如果你会把持不住的话……”手中金杯落地,已成片状,玄羽笑着,“上去和我的勇士们比一比,如何?”
“啊,当然,我尊贵的客人。”
夕云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道,“那么,需不需要我们签一个‘生死令’呢?别到时候赖着我们就成。”
“当然。”铁木格起身,挡住夕云的视线,亲自写下生死令,递给玄羽过目,“左相可以任意挑选一个侍卫上去和我的女奴夕云比试,当然,伤了,残了,或者是死了……比试之人,一概不需负责,而且也不会影响你我二人的情谊。”
“好吧。”
玄羽接过‘生死令’,签完字,回头招呼道,“朱雀,你去吧。”
朱雀差异的走过玄羽的身边,刚好听见玄羽的低语,“你的轻功……”
朱雀顿悟。
自己身量小,体重轻,轻功自然不成问题,只要不会出现自己伤了,残了,死了的状况,一切都好说。至于这个骄傲而自负的女子,最终都会有她应得的下场的。
这样一想,朱雀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恢复了往常嬉笑的表情,跳上前去,拱手道,“阿姐,别来无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