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
罗云飞从梦里醒来,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抹了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有些软弱的爬起来,靠在床头。
摸了摸,放在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
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的慢了下来。
“艹,又是这个破梦!”罗云飞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已不记得,这是第几十几百次梦到这个破梦,他总是梦见,一条又凶又壮的黑狗,张开白森森的牙齿,从一条小巷子扑出来。
一口咬在自己屁股上!
梦境里把这一切都演绎得特别细致,甚至连黑狗奔跑时扬起的毛发,四肢前后的驱动跃起,及张开嘴的瞬间,狗嘴里涌现的唾液,都被象放慢的镜头一般,一帧一帧的定格在梦里。
还有,黑狗咬破自己裤子后,屁股上流出来的鲜血,和黑狗嘴里的血丝。
至于,梦里的自己有多大,罗飞云总搞不清楚,有时很大,是现在的样子,有时很小,大概二三岁三五岁。
罗飞云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狗咬过,可这个梦从小就做起。
有时一个月做几次,有时,几个月做一次。而且每次都一模一样,每次黑狗都咬在同一个位置。
罗云飞感觉屁股下有点痒,侧过身,摸了摸。
三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咬在左边屁股最突起的位置。
罗云飞真不记得,自己屁股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三个牙印。
曾经没人的时候,他反反复复的多少次重复看过,真的有三个牙印。并且,通过网络比较过,基本肯定是狗咬的,不是先天遗传的。
罗云飞闭上眼,努力的想睡去,但他知道,肯定是睡不着,因为,只要是做了这个梦,没有一次能再入睡的。
但还是想试试,万一睡了呢?
人生不去尝试,不去努力,怎么会有最好的结果。
这次,挣扎了很久之后,果然还是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打开灯,准备刷刷手机,熬过漫长的黑夜。
“啪”的一声。
灯打开了,明亮刺眼的光线,刺激得双眼赶紧闭起来。
一会,揉了揉,扫视这空洞洞的房间。
这是一间狭小破旧的小屋子,在衡州城市的西北角上,靠二环路的一幢六层出租屋的顶楼。
夏日炙热,冬天风冷。
被贪心的郊区农民房东,改成一小间一小间,出租给象罗云飞这些,没成家没有房子的青年。
每间房大概10平方左右,公用卫生间,不允自己做饭,好在价格还算便宜。
但罗云飞租在这是六层顶楼,也要500元每月,差不多占他工资的十分之一。
罗云飞已经在这租住一年的时间,三个月交一次房租,每次变房租给那个,胖乎乎40来岁的老板娘时,都在心里暗暗的骂一声:“艹”。
每次交房租时,看到那老板娘冲自己媚笑的样子,想想那一身的肉就没了胃口。
刚开始的时候,那老板娘有意无意的撩过他,动作间言语间,总有几分别人看不到的媚意。
后来,见罗云飞没了反应,渐渐冷了,只是用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他发达的胸肌,和粗壮的大腿瞄。
罗云飞今年28岁,虽然在这个城市长大,却没父没母,从少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的大门边。
据检到他的张阿姨说,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当她从孤儿院里出来,准备下班回家时。
看见一个浅蓝色布巾包着小孩,大约二三个月样子,静静的被丢在孤儿园的大门口,看样子应该是刚放下来的,不然会被,三不三经过的行人看见。
张阿姨赶紧抱了起来,看了看四围,发现了一个一下子缩进转角后的脑袋。
抱着孩子追了过去,转过拐角时,只看见一个踉踉跄跄年轻高挑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对面的街道里。
张阿姨跳了起来:“喂,孩子!孩子你不要了吗!”
但消失在昏黄的街道里,那个年轻高挑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有,踮足眺望的张阿姨,以及从酣睡中被惊醒,嗷嗷大哭的罗云飞。
也许,罗云飞是被张阿姨的奔跑,及高声叫喊弄醒,也许,是母子连心,因为母亲的离开而惊醒。
也许,是为将来一生的艰辛而
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