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麟德殿上,继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晕倒后,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及十二卫大将,俱都像是踩到了棉花,那身子骨便如同随风飘扬的柳絮一样,眼睛一黑,亦是倒头就瘫软于地,不省人事。
只中书令崔宣庆、上都护崔恭礼、礼部尚书李道宗、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史官、太医和几位公主相安无事。
庐陵公主惊恐下,一环四周,自认为瞧出了端倪,恍然大悟。
“你们一伙的?”
“早狼狈为奸……”
“怪不得你们俩含元殿那么保驸马,原来早想跟着驸马谋朝篡位。”
顿时,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和礼部尚书李道宗,哑口无言。
“???”
“……”
谁他麻想谋朝篡位。
闻言,两人不觉间便头皮发麻,四肢僵硬。
公主怎么能这么地误解臣下。
怪不得常言有道:
妇人生孩子——是最会血口喷人!
可是。
这不是百口莫辩么。
陛下的肱骨之臣都倒了。
偏偏这殿上就他们几人相安无事。
就算巧舌如簧。
公主也会将他们认定为与驸马狼狈为奸。
驸马这招可玩的6啊。
可你以为????
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怎么可能。
说好的诏书呢?
这不得陛下他老人家写?
他都晕倒了。
怎么禅让?
就算再醒过来。
你威胁陛下。
陛下就会乖乖地给你禅让诏书?
你以为控制了朝中重臣?
谋反的既得利益者就是你?
开玩笑!!!
这外面可还有齐王李元吉呢。
就算李元吉无能,阻止不了什么。
那外面的族亲呢?
异姓王呢?
封疆大吏呢?
他们可一直都在觊觎着这把椅子呢。
本来还出师无名。
这下好了。
烽烟四起!!!
倒找了一个可以拨乱反正的名号!
公元620年,独孤怀恩造反,高祖李渊扼杀了他。
今年三月!
不是还杀了一个吴王么。
乔将军难道忘了。
他就是密谋造反的吴王,杜伏威啊。
他虽然藏身幕后。
但是。
齐州辅公袥(tuo)连吃败仗被捕后,不照样把吴王杜伏威供出来了吗。
想到此。
礼部尚书李道宗叹口长气。
“嗨!今年可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这时,庐陵公主百感交集,或是欣慰,或是焦虑,或是哀怨,或是感伤。
“驸马!要有的你都有了。”
“你位极人臣,高居上柱国衔!”
停顿片刻,呻 吟哭诉。
“难道,你还不满足?”
“驸马!我再问你一句。”
“你当真要造反?”
这时,乔师望负手在背,而非正面回答庐陵公主。
“公主!”
“现在我悬崖勒马?”
“死罪可免么。”
话音刚落,庐陵公主等三女,黯然忧伤。
不待庐陵公主接话,乔师望继续说道:
“公主!”
“父皇就算不计较。”
“他身后可还有太子李建成。”
“除了太子,还有你二哥秦王!”
“你的亲族,你们李唐天下的异姓王。”
“哪个会饶了我?”
“公主,事已至此,我也是逼不得已。”
“况且。”
“我登基为帝,君临天下,也是众望所归。”
“我称帝,你的父皇,你的哥哥们!!”
“我管保他们性命无忧,大可以颐享天年。”
“难道,这种结果不是最好的么。”
“国号不改,只是我来称帝。”
“凭我万载乾坤第一人!”
“何愁不会丰功伟绩,受百姓爱戴!”
“我的苦衷与抱负,公主可知?”
一通肺腑之言,由衷而起,恰将庐陵公主、安平公主、南昌公主三女怼得哑口无言。
是啊,这不正是她们三位期盼的欣慰么。
可是。
诏书怎么来?
这可不是凭空就能捏造的啊。
什么是万载乾坤?
什么是丰功伟绩?
又什么是百姓爱戴?
驸马怎么这么肯定?
这语气,这风范!
怎么和凤阳阁的情景一般无二。
照这样下去。
难道驸马继承大统,就真能和击败左卫大将军薛万彻一样吗?
我信驸马。
那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大臣呢?
他们这些肱骨之臣?
哪一个会让驸马心安理得地坐稳皇位。
其他不说。
就是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的势力?
你又如何处置!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不斩草除根。
哪里可以令他们信服。
不敢想。
真不敢想。
诸如此类的问题真得太多太多。
这不是说一招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彼时,乔师望瞧出庐陵公主甚是焦虑,知道她顾忌太多,又左右为难。
遂登上麟德殿,居高临下。
“副将刘桂军何在?”
一声令下。
却早有刘桂军斥候于正门外守候,盛食厉兵。
不多时。
副将刘桂军引着一队中郎将,进来,匍匐在地。
“请将军示下。”
“将高祖李渊、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软禁在长安环采阁内,不得有误。”
“喏!”
随后,乔师望一摆手,示意副将刘桂军近身听令。
……
原来副将刘桂军附耳半晌,才明白乔将军这是将金针解毒法尽皆告知。
“你领太医院博士孙思邈一同前往环采阁,诸事已毕后,可将金针解毒之法告知,并令其长居环采阁,侍奉他们左右。”
“崔宣庆、崔恭礼出列!”
忽然,崔宣庆、崔恭礼二人,脑袋一下子秀逗了。
怎么?
这口吻哪还是一名将军。
这不是君临天下的至尊语气么。
我们听宣,还是不听宣?
本来,在他们又听到环采阁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彻底疯了。
谁能想到。
这环采阁不仅是为突厥可汗备用的。
竟然。
还是为陛下、太子、秦王备用的。
咋地。
怕他们度日如年。
有美女作陪,还有教坊歌女的靡靡之音,他们便会忘记耻辱?
那自己出列呢?
还是当没听见。
乔将军可是要君临天下的。
不出列。
即便乔将军不怪罪。
那等陛下他们拨乱返正后,自己便可安然无恙?
这不是做梦看戏。
想得美么。
出列了。
岂不是等于坐实了那叛乱的罪名。
正杵在当下,却是馆陶公主和真定公主二女,一把将他们推出去。
好似这意思是。
还不听令!
晚了,可就等不及了。
这一推不要紧。
就他麻地跟上了断头台一样!!!
屎尿失禁。
麻的,谁推我们。
两人望身后一瞥。
秀逗的脑袋更粗了百圈。
没道理啊。
你们可是高祖的亲生女儿。
推我是什么情况?
难道你们也同意乔师望谋朝篡位了?
还以为是礼部尚书李道宗和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推呢。
怎么你们的手这么欠呢。
这意思是,让我们随将军谋反篡权喽……
你们这个意思可让我们始料未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