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师望摆摆手,示意宰相裴寂有点大惊小怪了。
怎么着,也不能谋害陛下啊,就算不怕骂名,也得怕三位公主的将来啊。
“裴老!”
“你多虑了……”
“语气忒重了,怎么能给我头上摁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名头呢。”
“就算我改朝换代,为了仁义,也不能叫陛下当场驾崩啊。”
“再说,正是因为忠,我才深思熟虑,等我登基大宝后,国号依然为【唐】,正是因为孝,我还要奉高祖为太上皇!”
“这多好啊。”
“等我将大唐治理的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后,哪个百姓还会在乎这治理李姓天下的人究竟是真子嗣,还是入赘的女婿啊。”
闻言,宰相裴寂蒙了。
这什么节奏?
一句话!
反了。
荒唐。
怎么这么荒唐。
一个女婿替李家治理天下?
历朝历代,哪有这种事情!
“定国公!”
“就算你毒害了陛下,又活了陛下;就算你毒了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再活了他们,你依然是要史册留其罪名了。”
“哼,定国公!”
“我可是好话都说尽了。”
“可是。”
“你还是要不当忠臣,要当奸臣!你这不是要干三国时期曹操的那些枭雄勾当么!”
不待宰相裴寂的声如洪钟之音落定,乔师望一拍两手,又一开,坦然道。
“枭雄怎么了?”
“曹操怎么了?”
“若不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江山上,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这档儿,宰相裴寂忙抢了定国公乔师望的话茬。
“此言诧异!”
“定国公!”
“你毒害陛下,又毒害陛下的子嗣,怎么还能这么大义凛然呢?”
“荒缪!”
正在这时。
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顿感晕头转向,南北不分。只觉这身子骨儿的下盘已经转入了罗盘当中,遽然就眼花缭乱。
“不好了!”
“太子也晕倒了。”
“太医!”
“太医……”
“坏了!”
“秦王也中毒了!”
“太医快来!”
“太医快来……”
猛然间,崔宣庆和崔恭礼才探出头来,当场崩溃。
几个意思?
乔将军也太牛 逼了吧。
毒倒了陛下后,连太子和秦王也不放过?
这算是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什么叫不改国号,替李家天下治理山河!
不一个意思么。
到头来……
不都是江山易改,改朝换代么。
怎么?
尊李渊一声太上皇?
这史册上就少了一页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那不是乱弹琴么。
不过。
这事是由他乔将军先下手为强。
他们倒是很能理解。
毕竟功高震主。
不是他死,便是他死。
不这么办,这问题倒是无解。
妥了。
乔将军出手,就没有不成的。
这事若换成旁人,他李家或许还有扑腾的机会。
可乔将军是谁?
那可是站着撒尿的主。
他尿过谁呢!
突厥虎狼怎么样?
摆平。
万贵妃怎么样?
摆平。
公主怎么样?
摆平!
这到陛下了。
不还是一种结果么。
摆平就完了。
……
越往后,大殿上越是沉寂,愈是沉寂,裴寂就越慌。
“定国公!”
“你非得乱华才心安理得啊。”
“你祸乱天下,令朝纲动荡,就算毒倒了他们,我裴寂……”
宰相裴寂说着,又停顿片刻,遂往大殿上夺出希冀之光。
“连同这麟德殿上的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以及十二卫大将,可都不答应。”
“所以啊。”
乔师望满不在乎道:
“为了以防万一!”
“你们的待遇,也跟他们一样啊。都得晕倒!”
话一出口,不仅宰相裴寂直接尿了,这满朝文武也是当场就跪了。
瞧这事给闹腾的?
他们也跟着遭殃了?
敢情。
这杯酒释兵权!
不是陛下施展乾坤。
而是定国公乔师望运筹帷幄?
本来听定国公那什么以防万一的话,这心便咯噔咯噔的跳。
到头来,他们自己也未能幸免于难?
这以防万一之言,怎么听起来那么不是味!
“驸马!”
庐陵公主战战兢兢地瞧了大半晌,也听了大半晌。
敢情不光是父皇在赐死驸马。
驸马竟然也在严阵以待,枕戈待旦!
“驸马,你想造反吗?”
末了,乔师望负手在背,依然淡然处之。
“以防万一么。”
闻言,庐陵公主、安平公主、南昌公主三女的眉黛上,青筋暴突。
你可拉倒吧。
可别说什么以防万一了。
咱们可是早上才刚拜完天地。
身上的大红喜袍可还没脱下呢。
怎么这么多以防万一。
“那驸马怎么处置我?”
“也在酒里面下药了?”
乔师望听罢,摆摆手,示意庐陵公主小题大做了。
“哪里啊。”
“公主与在下百年好合。”
“我怎么忍心能对公主下药呢。”
“公主!为了大唐社稷,为了安邦定国,我也是出于无奈!”
“俗话说,这女婿也顶半个儿!”
“待我奉诏,登基大宝后,江山还是姓李,国号依然是【唐】。”
“于情于理,我也不算改朝换代,比起东窗事发,玄武门之变,这可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完,乔师望瞟一眼秦王李世民。
“秦王!”
“不知在下说得对么。”
“我登基大宝,奉诏治理李家天下。”
“最起码杜绝了玄武门之变。”
彼时,秦王李世民晕晕乎乎,哪里还能回上半句。
所以,兵曹参军兼幕府谋臣的杜如晦,便代秦王回述。
“定国公何出此言?”
“什么玄武门之变?”
“我秦王李世民为大唐基业兢兢业业,夙夜忧寐,何谈叛乱之言。”
“高祖之后,还有太子,李家天下传位终归是要立长为帝。”
“像定国公这样,晨婚夜乱!”
“史上才是自有公论。”
此时,庐陵公主一皱眉,她自然不晓得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更不知道这所谓的玄武门之变,有何意指。
但是。
驸马要造反。
怕是板上钉钉了。
“驸马!你这样对父皇,哪里会来诏书?”
“又怎么能登基大宝!”
“父皇纵然下班诏书,自然是立长,太子就算不济,也还有秦王。”
“可似驸马这样造反的,以异想天开,怎么能傲睨得志。”
两人攀谈至此,乔师望尚未回话,却见满殿的文武大臣均都露出天旋地转之状。
庐陵公主一皱眉,登时百感交集。
怎么这么荒唐呢?
父皇想让太子哥哥登基大宝。
秦王哥哥想要邀功,以夺权太子之位。
到头来。
却是驸马把他们一锅端了。
还美其名曰:不改国号,奉父皇为太上皇?
难道。
这样就不是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