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敢夜不归宿了，王菁菁呀王菁菁！”老方暴怒，王菁菁双手举着个棒球棍子，好像上贡一样蹲在老方的办公桌前。
“要不是你爸妈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在学校吗，几个大人彻夜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回家了？”老方河东狮吼，吐沫星子直往外喷。
“你他妈这时机选的好啊，几天以后家长会你就是重点案例，反面教材，等着声扬学校吧你！”老方气不打一处来，哐叽一声把三角尺拍在了桌子上，拿着课本就到班里上课了。
教室里异常的静谧，老方煤炭似的黑脸似乎和讲台融为了一体，倒是出奇的和谐。
“多少遍了多少遍了，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哪个猪脑子还记不住。”
孟子辰外号猴王，在老方回头的一瞬间塞了一张纸条到未乖手里。
一行清秀的小字：你们干啥好事了，老方都面若玄铁了？
未乖把纸条压在书下，直至打起下课铃，老方宣布了史上最黑暗的消息：三天后家长会，下午五点，待我给你们家长说声不见不散。
不少同学勾肩搭背直冲食堂，未乖自己三下两下解决了午饭，又去买了杯粥和包子，回到了班里，收拾收拾就去找王菁菁。
孟子辰早早的蹲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未乖过来送饭，等到她到了门口敲了敲窗户，把粥和包子通过窗户递了进去。
“未乖，这么好玩的事你们也没叫上我啊，昨天夜里失眠我硬生生躺了半宿，你们要叫上我我还能给你们把把风……”
猴王说的那叫个兴高采烈，就差一个倒挂金钩。
“人，人，人，有人来了，快点躲起来。”王菁菁透着窗户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向外面喊着。
未乖拽着猴王呲溜一下躲到了楼梯后面，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板寸头的男生走进了办公室。
“这不隔壁班刚转来的，长得挺霸气的那个。”猴王指了指。
未乖噗呲一声：“就你知道的多……”
市人民医院，由于是下班时间，门口的人流量已经逐渐减少。
刘北扫了个共享单车，刚要骑起来，就被人叫住了，刘北转身看见了一个女人。
冯若朋，一个前凸后翘的姑娘：“刘北，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刘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冯小姐，昨天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妈一厢情愿，您就大人大量，咱俩各走一边就好。”
刘北下车举了个躬，在姑娘的嗤笑一声后立马离开了。
病房里，六号床小伙子上蹿下跳，使劲用枕巾过着自己的头，好像想把自己生生的捂死。旁边刘护士抢着他手里的枕巾，“你别这样，乖，把毛巾给我。”
护士站打仗似的给医生办公室打着电话：“刘北医生走了吗？六号床需要打镇定！”
小伙子抓住护士的胳膊，瞪着惊恐的眼：“姐，救我，救我，刘北哥哥不是说不会再有了吗？她怎么又来了，你们别叫她靠近我……”
陈旭打着哈欠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今天我值班，我来吧。”
冬天的雪下的不小，兜的帽子里满满的全是。
未乖执着于找着小区里那只胖橘猫，想要把它带进家里避避寒。
她把手里的火腿肠一撅两半，自己嘴上叼着一个，手里拿着一个，整个小区里乱钻，到处找猫。
“胖橘，胖橘……”
半个小时过去后，她在一个人肩膀上发现了胖橘。胖橘像个手巾一样搭在刘北肩膀上，两人在雪地里乖乖取暖。
她静悄悄走到刘北后面，犹豫一下后把脑袋上的棉帽子哗的一下扣在刘北头上，随后坐在雪地上哈哈大笑，拍的大腿直响。
胖橘一惊，竖起身上的毛，钻到刘北怀里。
“这边家里不是空了吗，来这里干嘛？”未乖问道。
刘北冻得脸通红，配着白色的帽子，有点像可爱的年画娃娃。
“回家拿点东西，顺便盘了一只猫。你呢，下课了，雪这么大干嘛还出来？”
未乖指了指刘北的怀里：“冷。”
刘北往别处一看，抿了抿嘴，呆了两三秒钟。
蓦地脸红了一下，伸手揽了一下未乖，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未乖在他靠近的那一下看见了落在了他睫毛和眉毛上的雪，结出了点点的冰晶。
“猫，我说的是猫冷，我找猫……”
刘北脑袋开花一样，嗡嗡直响。
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爸说后天家长会，他参加不了，叫我告诉你不用等他。”
未乖站在原地用脚在雪地上画着圈：“知道。”
刘北等着，一直等着她下一句话，那句他可能已经猜到的话。
不过未乖没说，拎着猫的后脖颈就走了。
他想起来今天白天门诊办见到的女人，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套了个严严实实，墨镜口罩捂的严严实实的，点名要让他诊治。
“小北，阿姨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女人摘下眼镜漏出热诚的眼眸。
“阿姨这些年一直忍着，最近越来越严重了，越来越怕冷，也查不出病因。因为工作原因也不敢找别人看。”
许久后女人拿着检查单子走出办公室。
“你知道什么叫心魔吗？你对你女儿的亏欠是你的心魔，大雪皑皑的时候你走了，冷就像恶性循环一样，越冷越想穿，越穿又越冷。作为医生，我想让你脱下一件件的枷锁，我想让你走近她，安慰她；作为哥哥和监护人，我担心你走近她后又再次抛弃她。“
未乖抱着猫猫钻进被窝里躺着发呆。
刘北翻看着自己在国外留学时的病例积累。
王菁菁趴在床上让妈妈给被打的屁股上着药。
猴王今天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了昨天那个歌舞厅，被动的肚子直疼，跑到草地里一蹲就再也起不来了，腿麻的直喊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