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二刀半信半疑的望了望孙柏凌嘴角边上还残留的血迹,愤怒的转过头去,冲着胡博点了点头。
胡博微微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今天我不杀你,如果你能躲过这一劫,算是你的造化,如果躲不过,也请你不要怪罪我们,我们毕竟吃的只是这一碗饭!”
胡博说完,转头抱着索命雕的尸体,带着常二刀一块,几步就穿出了烟花柳巷,消失在西京。
望着胡博远去的背影,孙柏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孙柏凌努力的支起双手,想要让身体站起来,可是他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没有半点作用。
此刻,孙柏凌不止是觉得全身无力,更是觉得胸口堵得慌,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变得极为的不正常。
孙柏凌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但是他却明白,现在必须得赶快回家,然后找上大夫,否则自己的这一条命可就算是完了。孙柏凌站不起身,他就努力的爬着,如今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遇到一个路人,能够帮助他一把。
每爬出一步,烟花柳巷的街面上,都可以看到那清晰的血印。孙柏凌就这样无助的爬出了几十米,最终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思想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孙柏凌最终还是没能抵住毒性的发作,昏厥了过去。
西京西郊树林,在森林的深处,正有两人围坐在一座新坟的边上。在这里没有哭泣,也没有言语,只有两人的沉默和乌鸦的啼叫。直到天边隐约的出现一丝鱼肚白,两人才一同如鬼魅般进了城!
“大哥,你说,孙柏凌那小子死了没有?”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常二刀。此时的常二刀心里是无比的怨恨,怨恨胡博拦住了他亲手给索命雕报仇的机会。
胡博听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天空埋怨的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老二,老三曾经说过,在暗器这一手上,能够胜过他的人几乎没有,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是死在功夫比他高强之上,所以我拦住了你。而且你也知道,如果孙柏凌现在死了的话,也算是死在老三的手里,我想这样的话,比你去亲手杀了孙柏凌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常二刀听后,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用手使劲一拍后脑勺,一下子单膝跪地。
“大哥,你看我,你这样想,我居然还在心里骂你,我真该死!”常二刀不由分说,直接操起右手,给了自己几个大耳光。
胡博伸手连忙拦住了常二刀,冷冷的说道:“好了,别这样,如果我是你,也一定会这样想的!”
常二刀慢慢的站起身来,疑惑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那天边的一丝光亮,缓缓的说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死了没有!”
胡博冷冷的笑了笑,拍了拍常二刀的肩膀。“这世界上能够解这个毒的人只有三个人,除了我和老三,那只有沈家的人了,可惜沈家的人在张玉辉当初还只是巡抚之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就算是现在出现了,孙柏凌也未必能够找到沈家的人!”
常二刀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答案,他还是比较满意,毕竟孙柏凌最终也逃不了一个死亡的下场,这样一来的话,也算是索命雕自己为自己报了仇,想到这些,常二刀的嘴边露出了一个让人发颤的微笑。
天空大亮之后,在西京的西门之处,几个士兵正笔挺挺的站在城门之处,对来往的行人密切的注视着可疑之人。此时,胡博和常二刀两人早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装束,畏畏缩缩的走进了城门,让人乍眼一看,就会认为这两人是刚刚进城的农民。
胡博两人进了城之后,满意直接奔闹市区走去,而是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巷,朝着深处走去,没多一会,两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再次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们走出巷子以后,直接奔赴了他们的目的地,一品轩茶楼。
此时在茶楼的听音阁包间里面,正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上下的男子,此人面色红润,皱纹爬满了脑门,两鬓有了些许的斑白,从穿着来看,虽然算不是雍容华贵,但是质地也不差。
此人此刻正坐着桌台之前,悠闲的品着一壶龙井,静静的等待着他所需要等待的人。没有多大一会,屋内便来了两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如果此时的孙柏凌在场,一定不会对这三人陌生,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博和常二刀,而那个老者则是张玉辉府上的管家——冯凌云。
冯凌云看到进来的人,微微的抬起头瞟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再次自顾自的品起了茶,直到他把那一小杯茶喝下去,才头也不抬的冷冷说道:“坐吧!”
要不是因为江湖上的朋友所托,胡博才不会接张家的这笔生意,而现在冯凌云的态度,更是让他觉得心中怒火直烧。不过胡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是冷冷的笑了笑,便坐了下来,而常二刀则是满目愤恨的盯着冯凌云。毕竟要不是因为这一单生意,索命雕也不可能送命。
胡博刚刚坐下,冯凌云再度倒上了一杯茶,在那里晃悠了几下,依旧是一副使唤下人的样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说了起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胡博的眼珠子转了转,简单明了的说道:“干净利落,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冯凌云一听,总算是抬起了头,精明的打量着胡博和常二刀两人,嘴角边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是吗?我可是记得孙柏凌曾经是上官家中的护卫首领,应该没有那么好对付吧!”
看着冯凌云那怀疑的眼神,常二刀一下子就忍不住冲到了冯凌云的面前,伸出了双手,一下子把冯凌云给提了起来。“妈的,难道老子大哥会骗你吗?为了对付孙柏凌,我三弟已经先走一步了,你认为我们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吗?”
冯凌云的脸色此刻一下子变得惨白,毕竟地狱三人的名声他是听过的,至于他们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都说传老大胡博善于心计,老二脾气火爆,老三则是阴险异常。现在冯凌云听到火爆脾气的常二刀这样发怒的吼道,他的心里也是异常的紧张。虽然平日里在张玉辉的威严下,他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让他独自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常二刀,他的心里还是难免会觉得心虚。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我想确定一下,毕竟老爷那边我也必须有个交代不是,如果张尚书细问下来的话,我也好有个交代!”冯凌云虽然心里十分的惧怕,但是多年在相府当管家的他,也早已经练就了一副比一般官员更好的口才。
胡博举起手,冲着常二刀挥了挥,这才让冯凌云再次回到了桌案之前。
“冯管家,既然事情办成了,你是否可以把咱们当初说好的条件兑现一下!”胡博冷冷的看了冯凌云一眼。
冯凌云连忙谄媚的笑了笑,哪里还有先前的那般神气。
“好好好,我这就拿给你们!”冯凌云笑着将手伸向了怀中,掏出了一个满身刻满了木纹的小匣子,放到了胡博的面前。
胡博拿起了木盒,在手中鼓捣了一会,却始终没有打开木匣子看看里面的玩意。
看到胡博的动作,冯凌云疑惑的望了望胡博二人说道:“你们不打开瞧瞧里面的宝贝吗?难道不怕我拿个假货来糊弄你们!”
“谅你也不敢!”没等胡博开口,常二刀就急着大声的呵斥了起来。
冯凌云一听,也只得悻悻的笑了笑。随后他又细问了一番昨晚的详情,以便于回去之后向张玉辉和张长胜回禀。
当然胡博并没有直接把昨晚的情况和盘托出,只是拣了一些重要的讲了起来。最终,当冯凌云回到相府的时候,也是按照胡博给他所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张玉辉说明了昨日所发生的一切。
张玉辉一听,原本还十分严肃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锊了锊胡须,冷冷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孙柏凌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还不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就是,和老爷你作对,就是找死,只是可怜了孙少爷!”冯凌云说完,故意露出了一脸的悲伤。
看到冯凌云的样子,张玉辉瞅了一眼,便朝前走上了几步,将手背在了身后,冰冷的接着说了起来。“既然孙柏凌已除,我看上官那老狗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人物,我倒是要瞧瞧,他以后还怎么和我作对,我将会一步步的分解他的势力,让上官家成为一个空壳,一个大周的附属品!”
都说在大人物的手下做事,得八面玲珑,而说起这冯凌云则是更加的圆滑,只见他一听张玉辉的话,连忙把脸色一变,半弯着身子,谄媚的说了起来:“就是,这以后大周少了上官凌峰,可就没人再敢和老爷叫板了,就算是那个儿皇帝,也只是个摆设!”
张玉辉虽然十分精明,不喜欢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但是此刻冯凌云说的话却十分受用,让张玉辉不禁模起胡须大笑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在烟花柳巷,在凤来楼的三楼,几个女子正围坐在床前,焦急的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男子,那个男子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嘴唇发紫,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十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