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与你相约。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凌儿这般贤惠。不会爽约吧?
其实爽约的那个人,从来,都只有他啊。
冥界
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那凄迷的曼珠沙华,如血绽放,何其恣意旺盛。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错,世世永不见。引魂之花,却是那般触目惊心。
在那漫天荼蘼的彼岸花中,一个男子身影颓废仰躺,执着酒壶狠狠地灌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三殿下这般,当真是疯了。”太白金星额心一颗闪亮的金星,望着曼珠沙华深处的安历景,不无感慨。
天界之中,三殿下与那鲛人的事早已传遍。当初天帝命其取一滴鲛人泪才允诺两人在一起。但没想到的是,那鲛人性子那般烈,直接便被三殿下的神器所伤,投入六道轮回。
三殿下为了与那鲛人在一起,不惜受八十一道天火下界历劫,之后整整寻觅了三千多年才找到轮回了不知多少世的倾凌宁。
岂料,天帝却再次插手阻拦,将三殿下的记忆错牵到了下界的芝汀郡主身上。让三殿下即使爱着那鲛人,却总怀疑自己对她的爱。为了他自以为爱到了骨子里的芝汀,更是对其若即若离,百般伤害。直到倾凌宁临死前的一滴泪,让三殿下明了真相。
如今倾凌宁已死,天地人三界根本无法查到她的踪迹。而三殿下,便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苦守在奈何桥畔,一心只等着她的转世轮回。
这,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老君,三殿下与那鲛人,真的再无缘分了吗?”
“传说,鲛人的泪是至宝,可又有谁知,鲛人倾尽一生立下的血誓,天地间任何神祗都无法攻破。”太上老君幽幽叹息,手中拂尘一扫,似要将忘川河畔的厉鬼扫荡。
“老君的意思是?”太白金星一惊,心里头的不安更甚。
“倾凌宁饮恨浴血,临死前希望来生与三殿下彼此陌路。血誓已成,他们,再无可能……”
忘川河水幽幽,沿途魑魅魍魉,孟婆端着孟婆汤,苦口婆心地劝慰着。一个个幽魂,越过奈何桥,逐渐消失在彼端。
而仰躺在乱花深处的男子,闭着眼灌下辛辣的液体,却只是毫无意识地喃喃着。
“凌儿,相信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对你爽约了……”
“历景,别等了,你们,不可能了芝汀一袭蓝裙站在安历景身后。
“不,我和凌儿有过约定,我不能…不能再爽约了。“安历景抓着头发咆哮着,“都是你,因为你,凌儿才会离开我,都是你!
安历景拢在衣袖内的手紧握,青筋暴起,猛的站起了身,一掌打向了芝汀。
“噗!”一口鲜艳的鲜血从芝汀口中喷出,倒在花丛中,“你,就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我喜欢的,只有凌儿。”
芝汀呼吸一窒,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倾凌宁倾凌宁倾凌宁,倾凌宁的血誓,你能打破吗?”
“我…一定可以的“安历景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地道。
“三殿下,您就请回吧,这事我也无能为啊!"太上老君望着面前宛如死人的男子。
安历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拿起手中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口,双眼黯淡的看着太上老君,他知道,天地间唯一有办法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也罢太上老君是看着历景长大的,也是看着他亲手伤害倾凌宁,陷入绝望,自然不忍心让他们天人永隔。
“鲛人的血誓,虽是连神也无法打破,但也只是针对神界,人界和妖界。”太上老君叹了口气,“却独独奈何不了冥界。”
安历景喃喃道:“冥界,冥界。”
”殿下若真想与倾凌再续前缘,就只能……”
冥界,冥宫。
整个宫殿笼罩在一层黑暗中,高高的大殿里隔着黑色的丝绸慢帐,黑色的水晶摆设,黑色是水晶躺椅,只有一抹跳跃的火焰是幽蓝色的。
一个男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黑色如丝绸般的长发流淌在他的身上,滑过黑色华贵长袍,漫延到王座上浅灰色的眼眸如同冥界永远灰暗的天空,悠远而无际,望不到底,又好似一缕青烟,朦胧似幻,冷寂而忧优伤。
“凌儿,这次我不会爽约了,等我。”男子的声音微弱不堪,却坚定不移。
他就是新任冥王一安历景!
“值得吗?为了她,你连神都不做了!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跑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做什么冥王。”芝汀一袭青衫站在安历景面前,绝美的脸上充满了怒气。
“神?神又如何,冥又如何,就是因为所谓的神,我才会失去凌儿!”安历景怒不可竭地冲芝汀咆哮着,忽而又笑道,“呵呵,代价?我不在乎。”
“你,你简直是疯了!“芝汀拽住了安历景的衣襟。
“安历景,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那样付出!”
“砰!“安历景皱着眉,一把把芝汀推到地上。
“没错,我就是疯了,在我眼里,凌儿比什么都重要,你给我滚,这里不是你这个高贵的神待的地方。”说罢,拂袖而去。
“倾凌宁!我和你誓不两立!芝汀仰天大喊,凄狠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安历景步伐一顿,“来人,把那个疯女人赶出冥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