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回京后先去的皇宫,在銮元殿汇报此次谈和情况。
元宸看着徐言苍白的脸,叹气道:“你本不必如此,你若这般,我承你的情便更大了。”
徐言淡笑说:“若是雾月天仙座大罗金仙银玉雪狐确实不必如此,完全可以躲开之后反手杀了他,也不会被人说什么,但我现在是华元帝国丞相化灵期徐言,便不能躲开,只有这样才能为帝国谋取更多利益。”
“你若受一身伤回去,兰儿怕是要心疼死。”
听到元宸的话,徐言心一动,却又摇了摇头。
苦肉计什么的,在在意自己的人身上才奏效,元玖兰心里,怕是没有自己,而且她忘却了曾经,若是记起他以前对她的所作所为,怕是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里,徐言的眼神暗了暗。
绝对不能让她想起··· ···
“对了,甲班要塞进一个插班生,你知道这件事吗?”
徐言挑了挑眉,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但是并没有适龄的皇子该入学,所以他也不知是谁。
“是谁?”
元宸玩味地笑说:“是兰儿。”
小丫头?
徐言一愣,“可是··· ···”
元宸知道徐言想要说什么,便说道:“是梁老让的,以他孙子的名义进去,你的娘子变成了个俊俏小公子,你断袖的谣言怕是要坐实了。”
徐言无所谓的说:“管她是小娘子还是小公子,都是我的夫人,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
元宸笑着摇了摇头:“你倒是看得开。”
徐言继续说:“壬国三公主过几日便会嫁过来。”
元宸说:“这桩婚事是晏儿求来的,你与他交好,不想问问原因?”
徐言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那是他自己的事,臣下好奇心还没那么重,倒是臣下知道,我若再不回府,我家的小娘子怕是会等急了。”
元宸哈哈大笑说:“你这昏臣!”
徐言笑着回:“我这昏臣,也只有皇上这等明君才能发挥出作用。”
··· ···
元玖兰现在除了日常进画界修炼外,还每天与玄梨过招,增加实战经验,也不知为什么,玄梨下手不仅不控制,反而特别狠,但却只伤在非要害处,元玖兰也乐得如此,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的学到实战技巧,若是玄梨让她,反而让她无法进步,但是也让她身上有了大大小小许多伤,这也让菁菁对玄梨意见极大。
“驸马爷让她是来教您修炼的,每天都给您打出一身伤算什么事儿?若是驸马爷回来,我定要告状!”
元玖兰一边擦拭伤口一边说:“像她这样的才好,若真是那些畏畏缩缩不敢对我出手的,我也不会学到真本事,再说是我让她不要收手的,你怨她做什么?”
菁菁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元玖兰肩膀的手多了几分力:“我为公主您打抱不平,您倒说我的不是”
元玖兰笑着打了下菁菁的头:“你这小丫鬟脾气倒是大了,如今都敢埋怨主子了,还敢拿主子撒气了,我这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
菁菁撅着嘴,嘟囔着哪有,手上的力道却轻了许多。
门外响起希律律的马叫声,元玖兰抬头望向门口。
菁菁高兴地说:“应该是驸马爷回来了!公主不出去看一下吗?”
元玖兰想了想摇了摇头。
有什么可去的,成亲那日的尴尬元玖兰到现在还总能想起,若是现在去见徐言,怕不是会尴尬出三室一厅,过两日也要开学了,她还是能避着点徐言就避着点吧。
这么想着,便继续低下头用药膏擦拭身上的淤青。
元玖兰想躲着徐言,徐言可不想,一进府便四处看,没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免有些黯神。
阿兆怨怨的说:“表哥心系她,她可未必心系你,伤口都没处理好便快马加鞭回京,如今还发着烧,你这般吃力不讨好她连接都没接你。”
徐言看了眼阿兆便往云月阁去。
元玖兰和徐言的卧房在那。
阿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跟在了徐言后面。
阿兆虽然说得难听,但确实戳在了徐言的心上。
他本以为就算她再不喜他,起码会出来迎接自己··· ···
徐言站在卧房门口,他甚至透过门上的油纸能看到元玖兰的影子,推开门就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但徐言在推开门的前一刻犹豫了。
他怕了。
若是自己付出了所有都无法让元玖兰喜欢上自己呢?若是元玖兰在喜欢上自己后恢复了记忆呢?又或者在自己追求她的过程中,元玖兰却喜欢上了别人呢?他不该那么自私的与她成亲的,这样反而两人分开的时候,会毁了她的清白,想了这些,徐言的心似被万蚁啃食,说不上来的难受,甚至连外面下雪了都没发现,就那样站在雪里。
“表哥,下雪了,快回房吧,若是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本来你就还发着烧。”徐言虽是大罗金仙,但因为化成人形历练,他现在的修为只有化灵期,只有变回银玉雪狐时,修为才会恢复,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有修为的普通人罢了。
徐言又在雪里淋了会儿,便转身进了书房。
元玖兰早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徐言,怕他进来,又希望他进来,但菁菁要去开门时却又被她拦下,发现徐言走后虽松了口气,这心却总是空落落的。
外面的雪很快就下大了,徐言回到书房的时候已经被淋湿了,透骨的凉,却没能让徐言的心冷静半分,头有些晕,好像自己身上的温度又高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着,元玖兰是因为心事,徐言则是因为发烧,到了后半夜徐言便烧的全身滚烫,本来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呼吸急促,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半梦半醒。
全府上上下下因为徐言的发烧忙碌了起来,阿兆站在一旁问:“真的不告诉公主你发烧的事吗?”
徐言舔了下滚烫且干燥的唇,说:“别告诉她,让她安心睡吧,有小荷在就好。”
小荷依旧闭着眼睛,淡淡地说:“我只会治伤,不会治病。”
屋里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元玖兰本就没睡着,外面又吵得很,便起身了。
“菁菁,外面怎么了?”
睡着了的菁菁被元玖兰突然喊醒,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元玖兰知道菁菁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往外走,菁菁连忙跟上,一开门肆虐的暴雪便吹在了元玖兰的脸上,元玖兰拦住了一个府上的下人问:“这是怎么了?”
那下人回答:“回公主,主子发烧了,现在半梦半醒,话都说不清了。”
元玖兰听此,心咯噔了一下,连忙跑去书房,连披风掉了都没捡。
一进去就看到了躺在软榻上虚弱的不行的徐言,除此之外,元玖兰还看到了徐言胸口上的绷带,元玖兰连忙走过去,摸了摸徐言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他怎么这样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阿兆看到了元玖兰便气不打一处来:“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能为表哥治伤还是能治病,表哥在和壬国谈判时胸口被刺了一刀,为了能早日回京见你,伤都没养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回来时还发着烧,站在卧房门口淋了半天雪,伤口化脓了不说,发烧也更严重了,还不许我告诉你,说怕打扰你休息,怕你担心,是你提出赌约与我表哥成亲,成完亲却把我表哥晾在一旁,元玖兰你是怎么想的?知我表哥心喜你就可以随便玩弄他的感情吗?”
听到阿兆的话元玖兰暗了暗眸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他在谈判时受了伤。
我不知道他为了见我发了烧。
我不知道··· ···他喜欢我。
元玖兰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件事毕竟是她做错了。
元玖兰坐在徐言旁边低着头,她的手突然被握住,滚烫,无力,却很踏实。
元玖兰抬头看着徐言,因为愧疚,元玖兰的眼中含了些眼泪,此刻雾眼朦胧的元玖兰让徐言好生心疼。
“是我没有告诉你,你对不起什么?阿兆,我和你说过,兰儿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就连皇上都不能说她半分不是,明白了吗?你若再这般,便回去吧。”
阿兆低着头应了声是,又觉得他表哥这么做不值。
元玖兰突然想到她在画界内学过医术,又一下站起,问小荷:“徐言现在都吃了什么药?”
小荷却摇了摇头说:“主子不信外面的郎中,又不想去宫里请御医,就在这硬挺着什么药也没吃,我也只会治伤,不会治病。”
元玖兰听此,桃花眼中带着火气瞪着徐言:“现在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不找人治病不吃药?徐言你是怎么想的?想让我年纪轻轻当寡妇为你守寡?你若是不在了,我立马就去找别的男人!”这么说着却用手探了探徐言的额头,发现自己的手太凉摸不出来,便把额头贴了过去。
元玖兰的脸紧贴着徐言的脸,彼此的鼻尖都贴在了一起,呼吸交织,徐言只要一抬头就能亲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唇,但他忍住了,他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他的小丫头生气了,因为自己生病生气了,这算不算是,苦肉计成功了,是不是他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些位置··· ···
徐言忍不住地笑,元玖兰只当他是烧糊涂了,没有人生这么重的病还能笑得出来的。
元玖兰叹了口气,又剪开了徐言胸口的绷带,看到已经化脓的伤口,外翻的血肉,这一刀很深,幸亏刺偏了,否则一定能刺穿徐言的心脏。元玖兰皱着眉头:“伤口都烂成这样了也不处理?能不发烧就怪了。”
小荷没说话,就在那站着,是徐言自己不让她处理伤口的,伤口的溃烂程度也在她可控的范围,所以小荷就没有处理。
元玖兰要来了刀片和蜡烛,把刀片在火上消毒,为徐言刮出脓,又故意多用了几分力,让徐言记住疼痛,省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徐言知道元玖兰故意的,没说什么,只是咬着牙让自己不出声,额头竟然疼出了细汗。
元玖兰看到徐言这份模样心下有些不忍,便轻了些力道。
感受到元玖兰下手变轻,徐言笑着说:“就知道你舍不得。”
元玖兰头也不抬地说:“别逼我啐你。”
徐言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不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阿兆则是在那不可思议的看着元玖兰。
这个废物公主,什么时候会的医术? 表哥貌似还并不意外?
不知道阿兆心中的疑问,元玖兰在刮出脓后,在伤口上为徐言撒上了金创药,包扎的时候看了眼小荷,顿了顿问:“要不,你来系个四叶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