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流下了泪水:“娘,是平儿不好,害娘伤心啦!呜呜~娘,您别哭啦好不好?!”
王氏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替王子平擦擦眼泪和鼻涕,然后也擦拭自己的泪水,说道:“平儿,娘好怕你会离开娘,害怕哪一天你会和你爹一样,离别后一去不回。”
王子平用手臂上的长袖往脸上一抹,很随意的道:“娘,我这不是回来嘛。只是冯爷爷和那个酒馆的老板以及一帮江湖上的朋友喝的大醉,我等他们酒醒以后才回来。我回来还是冯爷爷亲自送的我。”
王氏很惊喜,说道:“那个冯老师傅人呢,你也不请他进来坐坐,更何况你又拜人家为师,尊师敬老难道上学堂的时候老师没教你吗?我的傻平儿,冯老师傅人现在在哪?”
王子平惭愧地低下头,说道:“娘,孩儿知错了。可是娘,冯师傅已经回家去了。”
王氏抚摸着王子平的头,说道:“好吧,平儿,乖乖回房睡觉,天快亮啦。”
王子平挥舞着手,笑嘻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王氏站在门外好半会儿,才回房睡觉。
毕竟王子平回来的晚,时间过得很快,天已麻麻亮,太阳只露了半个脸。
王子平睡的很香,不时在床上翻翻身,脸上露出笑姿。
王氏却早早起来,开始做起早饭。
王子平梦到自己去冠县和爹团聚,还有牛叔、贵哥,他们都平平安安。很多徒众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好像在干一番大事,而且那些徒众个个都身怀绝技,武艺高强。
再接着,王氏闯入他的梦中。王氏伸直手臂,张开五指,抓狂地恳求王洪福:“洪福,求你不要带走平儿,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平儿!”
王子平就在王洪福的身后,看到王氏都快要跪在地上了,他想上前搀扶王氏。可是,后面突然来了很多持刀的清兵,正朝王子平他们杀过来。
王洪福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和那些清兵打斗,王氏哭着跑向王子平,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
不幸的一幕发生了:一个眼疾手快的清兵一刀刺向王氏。王氏身子一顿,往胸前一看,一把朴刀穿过她的胸膛,鲜血顺着刀身流向刀尖,滴了下来。
王子平大喊一声:“不要!”整个人从梦中惊醒,吓得出一身冷汗,湿透了衣服。
王子平摸摸额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原来只是一场噩梦,还好是梦而已。”嘴上这样说说,可俗语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那梦里发生的一幕幕似是觉得将要发生一样,惊魂未定。
王子平不再多想,朝窗外看去,太阳早就晒到了他家的前院。王子平迅速穿好衣服,随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急忙跑出房间。
跟王氏要了两文钱,跑去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奔着出了城。
王子平打听到冯锁爷的住所,便摸上了门。
“师傅,徒儿前来请安。不好意思,昨夜喝酒导致我早上起晚了,请师傅原谅!”王子平低头抱拳,大声地说道。
王子平没有听到责备声,抬头一看,整个院落空无一人。
这早上冷汗未干,又出一身,真是悲凉透身。王子平见院落没人,以为冯锁爷出门去了。
王子平正准备离开,听到一阵如雷的鼾声从屋子里传出,王子平又马上转身走进屋子。
王子平进了屋子,轻手轻脚,推开里面的房门一看,那如雷的呼噜声正是由冯锁爷发出的。
王子平轻轻地走到床前,默默地站在那,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这是在效仿“程门立雪”,如此求教,实属不易。
冯锁爷是绝顶高手,擅长各路拳法,怎会不知有人站在床边,只是由于昨夜饮酒过度,喝的醒酒汤没有太大效果,头依然晕晕,酒劲未过,不过却是半睡半醒状。
拳法众多之中,能有此效果便是“睡梦罗汉拳”,又称“睡罗汉”。
王子平脑中立刻从武学拳术书籍中搜索出这样的信息,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王子平感觉到自己的腿站麻了,可冯锁爷仍然睡着,没能醒过来。
王子平心想:我若是现在坐下,万一冯师傅醒来一看,觉得我没有诚意,怕是不会好好教我武功。都坚持了一个时辰啦,我现在不能退缩。
王子平咬咬牙,下定决心还要坚持下去。此时,冯锁爷的酒劲已过,醒了过来。
王子平看见他醒来了,终于不用咬牙坚持呢,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冯锁爷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询问的口吻来了几句:“子平,你小子一大早到我这儿让我教你武功?你想学什么?昨夜你那么晚回家,你娘责怪了吗?”
王子平羞愧的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娘一直站在我的房间外,默默地等着我回来。”
冯锁爷起来穿衣,脚插入鞋子里往前一蹬,很轻巧地就穿上啦。
王子平走出冯锁爷的寝室,冯锁爷喊道:“子平,你先去前院站桩,等一会儿我去看看。”
王子平听冯锁爷的话照做,在前院站桩。
过了好一会儿,王子平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自己的下肢。一双黑色的油布鞋踢在王子平的大腿上。
“子平,一个习武之人,最讲究的便是下盘。一个真正的大师经历过各种生死格斗,下盘稳如泰山,静如钟,动如风。”冯锁爷一本正经的道。
王子平认真地聆听,必要的时候以点头为回应。
冯锁爷见王子平听的很是认真,脸色剧变:“就知道点头回应我,我说的只不过是我的见解,是我作为一名武者几十余载总结出的心得,你要牢记于心才行。”
王子平点点头道:“是,师傅,徒儿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冯锁爷接着说道:“子平,我虽然精通各种拳术,可是我主要以‘太极拳’为主,那是我拜师学习的第一门功夫,也是这门功夫让我中了武状元,步入仕途。对当时年少气盛的我,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不仅武功练得很好,而且还考中状元。”
王子平着急的道:“师傅,你就教我‘太极拳’吧,我也只想学‘太极拳’。”
冯锁爷望着王子平诚恳的眼神,点头答应:“好吧,看你小子这么真诚,又懂得知足常乐,我就将我今生所学和加入了一点我自己想法而创出的‘太极拳’教给你。”
王子平急忙抱拳鞠躬道:“多谢师傅。”
冯锁爷变脸如翻书一般快,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和学堂的夫子授课一般:“‘太极拳’的始祖乃是陈王廷,既然学了一门拳,就要知道创出这套拳术的祖师爷是哪位!‘太极拳’是以道家哲学中的‘太极’、阴阳辩证理念为核心思想,集颐养性情、强身健体、技击对抗等为一体,结合易学的阴阳五行之变化,中医经络学,古代的导引术和吐纳术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相济的汉族传统拳术,它属于内家拳。”
王子平听的很入神,冯锁爷咽了口唾沫,继续讲道:“陈祖师传授下来的‘太极拳’有五路拳、五路捶、108式长拳,双人推手和刀、枪、剑、棍、锏、双人粘枪等器械。其中的双人推手和双人粘枪,更具有前所未有的独特风格。”
王子平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读到过一点有关“太极拳”的,连忙问道:“师傅,那杨露婵是谁,为什么他被后人说成是太极宗师,太极的奠基人?”
冯锁爷觉得王子平真是可爱,虽读过有关“太极拳”的书籍,但对武术宗师还是一无所知,便说道:“杨露婵是陈氏祖先将‘太极拳’首传的外姓弟子,他是我们直隶永年人,他将陈氏太极拳逐渐衍变编出杨式太极拳。而他创出的杨式太极拳更是成为后世的武学经典,所以称颂他为太极宗师和太极的奠基人,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太极始于无极,分两仪。由两仪分三才,有三才显四象,演八卦。
冯锁爷一边演练太极拳的架子式,一边讲道:“‘太极拳’要求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这就是‘彼未动,己先动,后发先至’。意思就是说,将对手引进,使其失重落空,或是分散转移对方力量,乘虚而入,全力还击。”
太极拳拳法遵循阴阳之理,以“引化合发”为主,借由听劲感知对方来力大小及方向,“顺其势而改其路”,将来力引化掉,再借力发力。
王子平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看过书籍上的这段文字,就好像古时或是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在用脑海回顾拳谱的心法和招式。
冯锁爷继续传授道:“‘太极拳’有八种劲: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至于这几个字的含义,我日后慢慢给你讲来。‘太极拳’顺从阴阳变化之理,在一招一式的动作里,阴中含阳,阳中具阴,阴阳互变,相辅而生。‘太极拳’慢而易学,但想要学精很难。今天,我先教你吐纳术。”
王子平提问道:“师傅,什么是吐纳术?”
之前,自己拜的第一个师傅马化龙,学习滑拳时并没有要求学什么“吐纳术”,怎么现在反倒冒出一门新的“功夫”?
冯锁爷对这个一无所知的小徒弟有些无语,但不能怪他,因为他实在太小,慢条斯理地讲道:“吐纳是中国古代医学家们所发明的一种养生术。吐,即从口中吐出,意思就是呼气;呐,即收入,意思就是吸气,由鼻而入。简单地说,吐纳术就是呼吸术,通过口吐浊气,鼻吸清气,吐故纳新,服食养身,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
冯锁爷双臂缓缓抬起,朝柳清玄说道:“来,跟我一起做。深呼吸,吸气,吸~然后呼气,呼~”
王子平照着冯锁爷的样子,跟在后面做起来。
冯锁爷拓展了一下“太极拳”,继续道:“‘太极拳’把拳术招式和吐故纳新相结合,保证形体运动不能妨碍人体的肺脏呼吸运动,以保障肺脏机能正常发挥,新陈代谢自然进行。其次,通过拳术招式的形体运动来促进人体内部宗气的形成。宗气,也叫大气,是相对于先天元气而论的后天之气,是人之生命根本。”
冯锁爷停下吐纳,对王子平说道:“子平,现在学会了吧,就照我所讲的方法多加练习。”
王子平点头道:“是,师傅。”
冯锁爷手披在身后,进屋去了。王子平等冯锁爷入屋后,掏出藏于怀里的一本医学书籍。
王子平凭印象翻到了那页,书上曰:经络是运行全身气血,联络肺腑枝节,沟通表里、上下、内外、调节体内各部分功能活动的通路,是经脉、络脉及其连属组织的总称,是人体特有的组织结构和联络系统。
其中,经络是人体经络系统的纵行干线;络是人体脉络的分支,纵横交错,网络全身,无处不至。
人体的经络系统主要包括十二经、奇经八脉、十二经别、别络、孙络、浮络、十二经筋、十二皮部等几个部分,起着决生死、处百病、调实虚的重大作用,不可不通。
经络系统通过有规律的循行和错综复杂的联络交会,把人体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五官九窍、皮肉筋络等组织器官联结成一个统一的有机整体,从而保证人体生命活动的正常进行。
王子平读到这,不由地赞叹道:“原来这‘太极拳’与经络系统的联系还这么紧密,看来我还要找一些经络学的书学习学习。”
合上那本书籍,塞入怀里,王子平开始练习刚才冯锁爷所教的那套“吐纳术”。
一呼一吸,手臂一上一下,左推右摆...就这样一直重复多次,王子平觉得呼吸舒畅,气血畅通无阻。
王子平暗喜:冯师傅教的这套“吐纳术”果然有助练武,这下长见识了。
冲这股痛快舒服劲,王子平又练了一遍又一遍,而这些全被冯锁爷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