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琼一怔,还真没想到为了更得张易之的信任竟然弄巧成拙了,不禁“嘿嘿”两声,道:“掌柜的,这么做未免太不厚道。想我李公子今日浴血拼杀只为了这颗珠子。早上见到,晚上再见,殊不知已经过了好几手啦。掌柜的,你想惹祸上身么?不免便退给我黄金,自己收着这珠子便是。”说完手指微动,一只银元宝上已经出现了指痕。
掌柜的一眼看去都惊呆了,硬生生在银子上按出个指印出来,还不怎么见动作,这功夫如此了得,倒也不像是做局骗钱的材料。就这么略一迟疑,装珠子的盒子却已被许琼一把抓过,扔下几十斤元宝道:“现银在此,你家这铺子忒没道理,定钱都下了,却还反悔?公子我眼里不揉沙子,以为我是骗子大可到衙门去告!看我今日要定了这珠子,你们便做起天仙局来?想讹诈我多拿几百两银子么?嘿,过不多时公子便去张五郎家送礼,你想查我去谁就去问,想要反悔却须留得命在。哼!”
最后一声冷哼用上了两分真力,把掌柜的和临时找来的两个“托儿”震的浑身一晃,再看时许琼已经走了出去。掌柜的擦了擦汗道:“还好还好,却是个真买主,还平白多得了十两金子……”
两个“托儿”也回过神来,其中一个道:“掌柜的,却须查查银子是否铅胎。”掌柜的一惊,急忙查去,元宝又不舍得剪开,只好一个一个咬来听去的。折腾了半夜,发现全都是真的,并且不足一千两,乃是非常细致地减去了十两黄金的份儿,立刻“平白多得十两金子”的喜悦便荡然无存。
许琼赔本买回了珠子,不过这么一过手总算已经洗白了赃物,价值观上还是可以接受的,自己笑了几声,急忙又跑去找李天霸林小绿二人,现下洛阳城中只有这两人是他的忠实手下,还真是一刻都离不了。心中不免有些计较,还是要想法子都找些忠心得力的手下才对啊,嗯,魏伯阳的讲武堂是要尽快建设起来的,不过高手却不那么容易速成,上哪招揽些战斗力、办事能力和忠心程度都很强的手下呢?
一路计较着,最后也只能想到“人造高手”这么最后一招,可是合适的秘笈上哪去找却大伤脑筋。
临近城南帮总舵的时候许琼便发现门口戒备森严,这才想起今天还是大年初一,明天是初二,几大帮会终归还是要聚会一聚会的。摸了摸怀中分剩下的三颗丹药,想起这本来该是射月的份额,许琼不禁心中略一恍惚,就这么进了院子。
李天霸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见许琼了,他正在打坐炼气呢。自从学了许琼师门的秘笈之后他的练武习惯忽然一改,有意无意地向着内功方面靠拢,从前每天练枪的习惯也放下了,倒是勤练内功不辍,基本上每天都有新感觉。此刻正在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些宝贝心法给林小绿一份呢,又想许琼会不会答应,正想着许琼便上门了。
进了大厅,却见许琼居中坐着,林小绿还没睡下,也陪在旁边,想问许琼的话倒不好意思当面说了。
却听许琼道:“林军师无须紧张,明日咱们三人在此,还怕那些街头混混有啥谋划么?眼下洛阳两个最大帮会,一个被咱们吞了,一个被我吓到了,余下较大的么,京西帮也算一个,没别说的,其他的也是跳梁小丑。过了明天便是一统洛阳市井之日,那时候叫军师费心的事情啊。”
李天霸进去施礼坐下,许琼冲他点头,然后道:“天霸兄既然起床,咱们便说说明天的事情。军师说明日便叫魏大勇出面,天霸兄做后盾,如此该没啥问题。不过天霸兄连日劳顿……嘿嘿,今夜不免要好好休息。”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许琼大半夜的来是要李天霸好好休息还是别休息算了。
许琼笑道:“两位可随我入内——外面门户可靠么?”
他这么一问,李天霸立刻知道“好处”到了,跃跃欲试道:“公子有啥吩咐尽管名言,李天霸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哈!”最后一声笑却暴露了如此积极的目的。
许琼笑而不语,领着两人入内道:“两位可并排坐到床上,嗯,盘膝做好,五心朝天。”他上半句一说,林小绿立刻心里一惊,说了后半句才知道是让作出练功的姿势来,不过也是大为不自然,好不容易平息心绪,与李天霸并排坐下了,忽然下颌处一麻,立刻一颗不知什么药丸已经进了嘴里。
许琼大喝道:“闭目静心!”然后双手闪电般的击出,在两人几处大穴上点了几点,最后手掌分放在两人的头顶百汇处,真气源源不断地渗透进去。
两人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许琼引领着全身的真气分散吸收药力,不多时进入了无人无我的境界。
大概引导了一炷香的时间,许琼缓缓收回双手来,轻轻喘了口气。这一小会时间里他做的事情可不少,又是花样百出的运行师门心法,又是牵引药力导入经脉再分散,然后便是不停地指引两人行功路线。短期内做了这么多事情,连他的“高深”内功都撑持不住。
看看两人已经进入了理想的境界,许琼想了想还是在他俩身边坐下默默回复真元,顺便练练自己该练的师门心法,只等着天亮后叫他俩“起床”,顺便想象了一下两人发现一夜之间突飞猛进时的那种欣喜若狂。不过守到快天明的时候看看俩人这么并肩坐着挺有意思,又改了念头,只是“嘿嘿“两声奸笑。
大半夜的时间转瞬即逝,许琼在两人头顶轻轻拍了拍,随即飞身而出,也不管李天霸和林小绿惊喜之余会干些什么XXXX的事情,总之心情十分舒畅,一路飞檐走壁地回了慕容覆水的府上。
和慕容覆水说了说昨天都干了什么,慕容覆水笑道:“师弟你这分明是冒充月老,要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说不定早上会干些事情啊。”
许琼摇头道:“我倒是有些想法,可惜林小绿看上去是名门出身,心动或者会有,怕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
慕容覆水道:“眼看快到辰时了,他们几大帮会械斗,师弟不去看看热闹么?”
许琼笑道:“一帮粗人打来打去,看个什么?没得辱没身份——我要去干大事。”
慕容覆水道:“大事为何?”
许琼道:“昨晚偶尔见到张易之的御赐宝贝在店里寄售,既然咱们看见买了来,自然要给他送回去的,否则哪能结交?”说完大笑出去,留下慕容覆水一个人默默鄙视这个世俗的师弟。
不过许琼还是好好做了些准备,上街买了些上好绸缎什么的,也颇花了不少银钱,另外还在慕容覆水处搜刮了些珍玩带着,反正慕容覆水也不看重这个。
到了张易之家门口,许琼报上名字道:“昨日已经托大明宫供奉李大人代为说项,请两位大叔通禀一声。”
两个从李迥秀家拿来的大元宝塞上去,两个看大门的倒是很有些欢喜。唐朝这个年代还是没清朝那么腐败的夸张,也就是张易之这样的宠臣家看大门的能得些好处,别的府上看大门的是个苦差,就是张易之家,看大门的这辈子也没见过元宝是啥样啊。想必之下清朝的和珅,一个看门的见了品级不高的客人,不见银票那是绝不会进去通报的。
许琼却是摸不清这些形势,所以几两银子便能打发的到他这就出了两只元宝,不过他自己无所谓也就是了。
两个看大门的家丁进去找管事的,详细地一形容,管事的倒是听大管家安排过,便叫家丁直接把人迎进去见管家。两个家丁还千万抱歉,说家主上朝去了不能得见。许琼心里直笑。
见了大管家,便是昨日那位“李叔”了,他年纪大了,起居倒是十分好习惯。许琼一进来他便让了座位,说昨天公爷已经说啦,李公子是个可靠的人,也是帮了很大的忙,十分感谢,听说李公子有事相托,尽管说出来,公爷能做到的必然尽力,便是不能做到,也会尽可能地指条明路。
许琼笑道:“大官人却是好客,公爷也是性情中人。其实昨天是这么这么着……所以,说不定在下已经得罪了六郎,也不知六郎和那韩长海是什么关系啊,能否相求咱家公爷在六郎面前稍加说项?日后在下在洛阳城中站住了脚,也是颇有些好处的,到时候自然忘不了公爷。”
李叔大笑道:“原来是这档子事儿啊,公子还不放心么?莫说是市井中一个无赖,便是六爷喜欢的女子,也不能和咱家公爷的御赐宝物相比啊,杀了就杀了算啦,公爷回来,老拙必然和他说,公子但请放心。”说完就有些想站起来。
许琼看他样子,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也是个江湖人,张易之就算下贱也是个读书人啊,张家也是书香门第,虽然现在是靠卖PI股发家的,不过家里人也都有些清高,自然看不起自己,也不愿与自己多结交。想到这里“呵呵”一笑道:“大官人且慢,在下还有一事……”
李叔正要送客呢,却不知他还有话说,心里却有些烦了,不知这混江湖的孩子能有多少要求?不过他为人谦和,也不变现,微笑着道:“公子还有啥事体?老拙必然转达。”
许琼笑道:“在下带来了些少礼物,适才礼单已经奉上……嘿嘿,大官人却不须报与公爷知道。只因昨夜在下上街准备今日礼品时发现了另一件颇不错的东西,想必仅此一件送给公爷即可,虽然不如那些东西价值,也许公爷会更喜欢这物事呢。所以适才礼单之物,便送给大官人啦。”
李叔虽然不是张家土生土长的家生子,不过也是自小被二张他们爹收留,一辈子在家中过活的,人老了,就一个孩子也在照顾张家产业,倒是不缺钱。可是许琼一出手就是几千两银子的好东西,也不免有些心动,惊讶之余只觉得面前这江湖孩子有些高深莫测。
许琼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那装着水晶珠的盒子来,这盒子和昨日从黑衣女子身上搜出来时一般无二。
这盒子昨夜也是从李叔手上过了一遭的,哪能便忘了?一看之下李叔心神剧震,站起来指着许琼道:“你……你……”
许琼淡淡道:“昨夜在洛阳城中,在下逛了几家珠宝行,却见其中东市南街一家行里正在寄售此物,在下一看之下也十分惊讶,知道是公爷之物,却实在不解为何昨天刚刚夺了回来,夜间又到了外面?不免花一千两银子买了回来,那店家收了定金还想反悔,在下银两已经剩下不多,连吓带夺地买了回来。嘿,他若知道是公爷之物,怕是一千两银子真不够使呢。”
李叔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怔怔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是府里出了内贼还是眼前这人有些玄虚,竟然忘了接过盒子。
半晌,许琼干咳了几声,李叔才回过神来,急忙接过盒子往怀里揣,口中道:“公子真是为咱家公爷着想啊!这个……不便多说,公子自去便是,老拙定会彻查此事。公子,你在洛阳下处在哪?”
许琼道:“街名倒是不知,不过若要找在下,只需派人去城南帮总舵传个话。这帮会目下是我手下在管,话传到之后,在下便即登门拜访。”
李叔找了执笔,郑而重之的记下,然后拍拍砰砰乱跳的心窝,才送了许琼出门。这时候他再看许琼,却不像是江湖上的混子了,而是他的救命恩人哪。
许琼出得门来,又去了昨晚的老地方窃“听”,却见张易之这天其实并没有进宫,到许琼神念搜索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那密室之上的大厅了。
张易之却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并没有急着进去一探究竟,而是派几个身边最为贴身的随从四下检查痕迹,自然一点收获没有,然后传了昨晚的暗哨来问,也说没有任何动静。
张易之本来粉嫩的脸此刻已经有些煞白,看样子实在不敢想昨晚发生了灵异事件,他愣了半天,才在众人的提醒下打开密室入口,一行人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