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入大学 亲朋同贺
施手术 驱除病魔
随着一年一度的春节临近,郑方同和王欣结婚已经有三个年头。可王欣一直没有怀孕。郑母抱孙子心切。她认为儿媳妇生孩子怕影响工作,采取了避孕措施,不想要孩子。在王欣回来过年的时候,就跟王欣念叨:“王欣啊,你跟方同都结婚好几年了,也该要个孩子啦。”王欣听出婆母的意思,忙回答说:“该要、该要。我和方同知道您老的意思,也都想要个孩子。”郑母一听他俩没有孩子,还不是采取了避孕措施。就寻思着,是不是他们两地分居,到一起的机会少,没能怀孕,慢慢的就好了。
王欣是个医生,她心里犯嘀咕,再怎么着一年也回来两次,每次都能住上三、五天,怎么就没能怀孕呢?要说是身体有毛病,自己怀过孕,没有问题。郑方同身体那么棒,也不可能有毛病。可能还是在一起的时间短,看看再说吧!
春节过后,王欣回上海不久,她所在的医院评定职称开始了。晋升职称是有条件的。工作时间长短、医疗水平高低,政治品德和本人学历,这些条件都不可缺少。王欣就因初中学历,连评定职称的资格都没有。
在上海的一家大医院当医生,没有技术职称是根本行不通的。别说工资待遇受影响,就连今后的前途都要受到制约。甚至是无法在大医院工作下去。这一下王欣着了急。她必须拿到一张医学大专以上的文凭,才能解决问题。自学考试难度太大不说,有时官方还不承认其学厉。只有全日制的医学院校的毕业证书才有说服力。她下决心报考医学院校,带职学习。
客观事物发展进程中,总是会给人们留下可以更好的生存时机。这个机遇就在于人们的把控之中。王欣就很会把握机遇。她报考大学、经过考试不久,就迎来了各科试卷刚刚及格的东北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也是王欣所企盼的结果。她报考院校的选择有很多,而且上海名牌医科大学的录取分数,并不比东北医科大学的分数高。她只所以选择报考东北医科大学,有很多因素在里边。
首要的是拿到文凭,解决自己的职称评定问题;其次是学校离家近,学习四年时间,免去长期与丈夫分居之苦;最重要的是,学校生活不同于在医院临床工作,身心上能得到很好的休整。身心愉悦,与丈夫接触多了,有利于孕育后代。就怀孕这个事儿,已经成为王欣心里的一块大病。这次回上海后,她的妈妈也曾提起抱外孙子的事儿。家中二老也着急让她生个小孩。老人想,女儿当上母亲,老郑家有人传宗接代,她们二老也就安心了。
王欣来东北上大学,在郑方同那里和他的亲朋好友当中,引起很大关注。特别是马向锋、李丽蒙他们。王欣去大学报道前夕,马向锋他们就来到郑方同家里,跟郑方同说,准备邀请同学朋友们到他们的小酒店吃一顿饭,庆贺王欣考入东北医科大学。李丽蒙表示愿意资助这顿酒宴。于凤琴知道后,强烈要求自己承办这顿饭菜。她表示不用任何人出钱,只要大家来光临,就给她们的酒店添彩了。马向锋一听非常高兴。他对自己能够遇上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好搭当特别开心。
很快,酒局促成。给王欣贺喜的酒宴非常丰盛。于凤琴特意跑到海鲜市场,买来一些海货。马向锋在采购商品时,认识一位啤酒厂朋友,托他弄来两瓶啤酒。李丽蒙带来别人送的两瓶关东老窖白酒。同学、朋友们围坐在一个大桌子旁,就要开喝。马向峰首先站起身来提议:“我们在座的这些同学、朋友,王欣是第一个成为大学生的。让王欣给大家说两句好不好?”
王欣自从坐在餐桌显赫位置那一刻开始,就感慨万分。她想,从兵团认识郑方同一直到现在,虽然在一起共处的时间不多,但对她来说,那是多么的刻骨铭心那!看着郑方同和他家庭以及他的亲戚朋友,都是多么的真挚可爱。包括落迫的孟林,他们都是好样的。自己能溶入到他们当中,实属三生有幸。再想想耿大年其人,他就是一个人渣。和这些人们无法比拟。
想到这里,王欣站起身来,眼里含着泪水,激动地说:“我为方同有你们这么多像亲兄弟、亲姐妹一样的朋友,感到无比的自豪。我来东北医科大学就读,就是想和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我祝福大家开心快乐。” 说完,举起酒杯,一口气把一杯酒全都喝了。郑方同连忙扶王欣坐下。拿起一块餐巾纸,帮她擦了一下眼泪。杨末丽对马向锋和于凤琴心存芥蒂,正坐在那里生闷气,一看这情况,连忙站起身来,给王欣倒了一杯水,让她压压酒。
酒宴继续进行。李丽蒙对大家说:“现在的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公有制企业都生存不下去了。煤炭矿务局连年亏损。我上班的坑口,地下煤炭已经接近枯竭。所剩的煤层又薄又稀,完全失去了开采价值。大家都在寻找新的出路。机关减员、矿工待业在所难免。人家王欣有医疗单位的铁饭碗,还要镀金,求学上进。马向锋、于凤琴给咱们带了个头,趟出一条生路。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就连离家出走的孟林,看上去好像被逼无可奈何,实际上也在寻求生路。谁不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啊!”
李丽蒙一提起孟林来,在她跟前坐着的庞云就打开了话匣子,她接着说:“我是个农村庄稼人,和王欣你们没有办法相比。老天爷安排让我认识了小蒙你们。孟林走了,我还要生孩子。幸亏大家帮助。小蒙帮我带了一年多的大儿子。现在我把老二交给了公婆。离开孟家回矿区住宅和大儿子一起生活。我们坑口食堂,已经开过好多回动员会啦,让大家认清形势、自谋职业,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欣听庞云这么一说,心里挺不是滋味。她知道孟林的内情,又不好直接告诉她。就委婉地说:“庞云你别上火,孟林的事儿我已经打听清楚,他找到活了。吃住没有问题。他没有确定落脚的地方和工作岗位,没法给你们写信,你也知道他那脾气。” 庞云听王欣这么一说,心里好像有了点底。
这桌酒席可真是没有白办。来赴宴的个顶个的小酒喝到位、小嗑唠稀碎。大家除了祝贺王欣荣升大学外,都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杨末丽红着脸也开了腔:“前两天,我跟向锋说,我怀孕了。用不了多久连班都上不了啦。你成天那么晚回家,又起早走,我一个人有点扛不住了。向锋他爸都骂他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郑方同的反映。
郑方同前两天听马向锋说过这事,心里有点谱。就接着杨末丽的话茬,对坐在一旁的小李说:“小李子,我知道你们单位的活不咋累。我看这么办,向锋白天在酒店打理,你下班后接替向锋,一直到酒店关门,把向锋这个活,你们俩人来做,酬劳向锋你俩算,让向锋腾出时间来照顾杨末丽。”说到这,郑方同又转过头来,面向于凤琴接着说:“于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
于凤琴一听,郑方同的话没啥不妥,但又不心甘情愿,就说“我是同意。就看小李啥意见了。”小李忙说:“我没事。在班上也没啥活儿,上酒店来帮忙没啥说的。”就这样,这个事就算是杀猪砍屁股腚(定)下来了。王欣的升学宴一直持续到很晚。大家酒足饭饱,各得其所,才各自回家。
小李下班来酒店接替马向峰,缓解了酒店里有些紧张的气氛。在红旗公社农场的时候,于凤琴就很熟悉这个内涵较深的拖拉机手。小李来酒店帮忙,她也不见外。杨末丽的怀孕,也使马向峰发毛长草的心,平缓下来。倒不是他非常想要这个孩子,是老马头急着想见隔辈人。
说句到家话,酒店的事儿,处理到现在这种程度,是很理想的啦。要不是杨末丽明察秋毫,及时发现端倪,老天爷又给他肚皮上贴了一道护身符,她和马向峰的婚床已经动摇了。
马向峰和于凤琴接触时间长了,对于风琴的感觉越来越好,印象也越来越深。他暗自总把于风琴和杨末丽比,越比越看出杨末丽的差距。于凤琴说话、办事阚快,一是一,二是二;杨末丽说话磨磨叽叽,拖泥带水;于凤琴不爱修饰,穿着随意大方,很养马向锋的眼。杨末丽爱收拾打扮,整天穿的花里忽梢,马向峰看着心里不舒服;于凤琴为人处事,该省的省,该花的花,恰到好处,杨末丽大手大脚,把钱花不到刀刃上;就是俩人唠嗑,和于凤琴谈得投机,总有说不完的话,和杨末丽唠嗑,说不了几句,就白菜地里耍镰刀,把棵(磕)给唠散了。这使马向峰很愿意和于凤琴在一起,进而疏远了杨末丽。
通过这么一折腾,马向峰逐渐的收心了,他把以前的这些感觉都埋在心里。于凤琴也是这样。其实他早就对马向峰有好感,怎碍人家已经结婚成家,她没法说出口。杨末丽这么一闹腾,她也不敢向前迈步了。
王欣的大学生活开始了。上大学深造,并不是王欣的最终理想和奋斗方向。她只不过是借此机会来解决自己的现实问题。她不光是想利用这几年的学习时间,拿到文凭,为自己晋升职称奠定基础,又能解决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的烦恼和生儿育女的大事。她还有私心。这不是女人的第六感观在起作用,而是郑方同太优秀了。他现在己经是上层机关的干部了。说不定哪天还要提拔。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甚至不乏年轻漂亮的姑娘,他的身体素质又那么好。俩口子分居久了,是会出问题的。她必须采取有利措施,把婚姻的基础夯实打牢。等出现裂痕再补救就来不及了。所以,来东北上学是她的最佳选择。
东北医科大学的课程虽然深奥,但对王欣来说并不是啥难事儿。很多医学方面的书她都读过。在兵团医务室时,她就酷爱读医学方面的书籍。在上海医院,她也没有放弃过任何学习的机会。经常去听教授讲学、去进修班学习。对医学理论已经有“半仙之体”。入学后,她学习起来,并不费劲。用不着加班加点、点灯熬油的学习,就能跟上教程。
学校的所在地和北阜市虽然是两个城市,但边境相连,家里和学校相距不是很远。长途客车一天两趟,王欣回家非常方便。若不怕起早贪晚,每天都可以回家。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晃就是大半年。王欣仍然没有怀孕的迹象。这使她很是不安。她认真分析可能造成不孕不育的原因。除了劳累过度、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外,最主要的是生理上出了问题。她想跟郑方同商量去医院作一次检查,可又一想,自己怀过孕郑方同是知道的。说去检查,那就说明他有问题。会给他造成心理方面的压力。王欣就偷着提取了郑方同的排泄物进行了化验,结果证明没有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自己身上。她意识到自己太自信了。赶快到妇科做一次全面检查吧。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是省城出名的大医院,设备齐全、技术高超,诊断准确率高。她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跳。经查,王欣卵巢长了肌瘤,而且还不小。这还不是造成不孕育的主要原因,说不定还有其它问题。王欣看完片子,差一点儿没抽了。心里想,自己怎么一点没有感觉出来呢?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幸亏做了检查,如果再拖下去,那可就不光是和生育有关无关的问题了,恶性肿瘤是要危及生命的。即便是良性的也存在着转化成恶性的可能。必须及早做切除手术,否则后果严重。如果做了手术,良性的还可以,若是恶性的肿瘤,需摘除卵巢,这就宣告了自己这一生不能再生育。
想到这些,王欣沉默了。这可怎么跟郑方同说啊?实话实说吧,就算他不说啥,向婆婆怎么交代?人家等着抱孙子都红了眼,你这还不能生育了。老郑家到郑方同这一辈,就这一根独苗,你这不是让人家绝后了吗?她焦虑万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但做手术耽误不得,而且是宜早不宜晚。王欣是个很有主见的女性。他决定,先不跟丈夫、婆婆说这事儿,也不在这里的附属医院做手术。请假回上海,到自己所在的医院做手术,也好让爹妈帮助出出主意。
王欣拿定主意后,就跟方同和婆婆说,回上海实习,两个月后才能回来。让他们不要挂念。她匆忙回到上海老家。到家以后,把自己患病的事情跟父母说了。王欣父母一听,都皱起眉头。替女儿的身体担忧起来。
王母想,郑家待女儿不薄,女儿也很随心如意。可偏偏身体不争气,暂时没啥好办法。如果不做手术,怀上孩子也不行,不能拿女儿的生命下赌注。她和女儿一起去王欣上班的医院,做了进一步检查。确诊肿瘤无疑后,经过病理分析,癌细胞超标,属恶性肿瘤,必须切除卵巢。这样的手术,你听着好象挺严重,挺吓人,在人家上海大医院,不算啥事儿。手术很顺利。王欣住了几天院,等刀口拆线后,就回家休养了。
王欣在家休息和母亲闲谈时,母亲帮她捋了捋这件事情的头绪,就孩子的问题,想寻求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既然王欣已经不能生育了,郑家又不能绝后,领养一个还没有血缘关系,早晚是病。郑方同和王欣感情这么好,又不能离婚再娶一个媳妇。那可怎么办?
王欣妈妈考虑良久,给她出了个主意,借腹生子。让别人替王欣生个孩子,需要花多少钱家里给拿。王欣一听,脑袋瓜子晃得像个拨浪鼓,就对妈妈说:“不行不行,这样的事郑方同是不会同意的,他现在是党校干部,哪能干这种事。再说了,上哪里找这个帮生孩子的人去。”妈妈一听,没了话说,只好把这事放下了。王欣的身体恢复后,离开家里,回学校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