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祝尧,祝禹和陆诤乘同一辆马车前往皇宫参加宴会。
陆诤低声对祝尧说:“你确定楚帝认不出你?出了事我可不会帮你。”
坐在陆诤对面的祝禹重重地给了他肩膀一拳:“管好你自己。”
陆诤翻了个白眼:“你俩还真是兄弟齐心。”
祝尧看着眼前斗嘴的两人,忍不住头疼扶额。
这一趟出使楚国,名单上本没有他们的。自从陆诤知道了自己要去楚国,便闹着要一起去,甚至闹到了父皇面前。陆家是皇商,得罪不得。
“你就忍忍吧。”卫帝拍拍祝尧。
“那三弟呢?”祝尧问父皇。
祝珅脸上带着温润的笑:“他想去见见世面。”
祝珅嘴上这样说着,眼前却浮现出昨日祝禹来见他的样子:“我要去保护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遇到麻烦了我能帮他。”
就这样,祝尧带着二人启程。
现在看着互掐的祝禹和陆诤,祝尧后悔了。
马车忽地停下,到了宫门,二人这才停止了斗嘴。
晚霞似血,将天空与宫墙一齐染成橘红色。
陆诤一下马车便被这大片的红色刺了眼,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大凶之兆啊,希望别祸害到我们。”
跟在他后面下车的祝禹听了他的话差点崴脚,低头咬牙切齿地威胁:“闭上您的嘴!”
祝尧出来调解:“祖宗们,都歇歇吧。”
卫国一行人由宫女领着,前往大殿。
“殿下!殿下!”
“你等等奴婢。”
嘈杂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皆止步回望。
只见一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跑在前头,满头珠翠摇曳。
那女子见了他们便不再跑,只是停在原地盯着他们一行人,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搜寻着什么。后面的一众丫鬟这才追上她,皆是喘不上气的样子。
其中一丫鬟上前对她耳语几句,那女子不再看他们,面无表情,径直从他们一旁昂首走过去了。
待她走远,使团中有人笑道:“这美人好大的派头。”
陆诤一下蹿到了祝尧身边,小声说道:“难道这位就是三公主?”
祝尧神色复杂,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并未搭理陆诤。
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还未脱稚气,现在她已长成了大姑娘,艳丽夺目。
林衍朝御花园走去,袅袅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在梳妆时,林衍听见身后的宫女讨论,说是卫国的太子也来这儿给父皇庆生了,这本没有什么,直到她听见那宫女说:“你知道吗,卫国太子也叫祝爻,和那从前在咱们这儿的二皇子一样!”宫女声音不大,却被耳尖的林衍听了个全。
梳妆的丫鬟一停手,她便跑了出去。
心中激动且忐忑,她希望是他,却又害怕是他。
她不知道多少次祈求神明,希望他还活着。
但他若是活着,又为何不告而别,离开她?
最终还是失望,不是他。
那人芝兰玉树,气质颇为出众,但却和他长得截然不同。
林衍在御花园里寻到了瞎转悠的礼部尚书,询问一通,恍然大悟。
原来,此尧非彼爻,同音罢了。
这个卫国太子从未来过楚国,体弱常病的他,人生前十七年一直生活在卫国一古寺中,从未离开过,近来身体好了些,这才能出使楚国。
林衍气恼:“他们的爹是不是有毛病?这取的什么名字?”
礼部尚书连忙环顾检查四周,这话可别被他人听了去,三公主他是管不了的,要是别的人听见了,他可以来个杀人灭口。
斜阳西沉,夜幕逐渐降临,漫天繁星像是宫中灯火的倒影,今日的皇宫比往常更加喧闹,处处都是匆匆而过的宫女太监。皇室贵胄,武将名仕齐聚一堂,三五成群,聊着京城轶事。他们齐聚一堂,恭贺陛下的寿辰。
“怎么没看见皇弟?”林衍在二姐旁边坐下。
二公主林衡斜了斜身,靠近林衍:“前几日父皇便去令妃宫里办了一场家宴,父皇想着今日人多,皇弟又年纪尚小,怕有人生了病,将病气过给皇弟,就特允他们俩不用来了。”
父皇只有林煜一个儿子,老来得子,自是万分宠爱的。
陆诤与祝禹坐在一起。
“祝禹,快尝尝,这个鸡外酥里嫩,堪称一绝啊。”陆诤将一只鸡腿夹到祝禹的碗里。
祝禹看着陆诤点评桌上菜品的样子,突然明白了陆诤为什么吵着闹着要来楚国了。
陆诤夹起一片青菜,仔细端详:“楚国人将这大俗做成了大雅,不简单呐。”
“你怎么不去和我哥说说让你以后就留在楚国呢。”祝禹戳陆诤的腰:“我替你在这儿寻一户好人家如何?”
陆诤拍开祝禹的手:“去你的,我要是在这儿‘嫁’了,那我就让你哥把你赠给我当陪嫁丫头。”说完又夹了块肉放在祝禹的碗里:“陪嫁丫头,你尝尝这鹅。”
祝禹也埋头开吃起来,别说,楚国的菜确实好吃。
回去的时候得带一个楚国厨子走,祝禹心里这样想。
宴席已经过半,舞女歌姬的表演还未结束,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祝尧端起自己的酒杯,起身去对面找林衍。看她方才的样子是还没认出自己,思来也不能怪她,在楚宫中的那十年都带着面具,这楚宫中怕是没人认得出他。
正想上前,林衍却猛地站了起来,望向楚帝的方向,微微眯眼。
祝尧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她正处于十分警惕的状态。循着目光望去,祝尧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