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凡的眼睛触及到他的目光的瞬间，睡意全无，她愣愣地开口：“矝…”
陆衍恂一笑：“对，矝哥。”他看得分明，几秒钟的对视，梁书凡的眼里惊讶大于惊喜太多，陆衍恂想：不应该是这样，丫头应该像以前一样，摇着他的手，开心地说，矝哥，你也在这里呀！你真的考进来了！如果自己再告诉她：对，和你一样，在小火班。她一定更开心，然后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自己最想念的就是就是她笑得无忧无虑的样子。
陆衍恂转头对那两个男生说:“去，门口安检。”再板起脸看着梁书凡：“起来。”
梁书凡站起来，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校服袖子，“矝哥……”
陆衍恂没有答应，直接拉开凳子往课桌里看，里面的书码得整整齐齐，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东西，陆衍恂又将梁书凡上下打量起来。梁书凡眼神有些闪躲。陆衍恂挑眉，伸手在她的校服外套的荷包里摸出一个东西，摊手放在梁书凡眼前——一包烟
陆衍恂一笑，将烟揣进了自己的裤兜，“学坏了？”
梁书凡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陆衍恂看着梁书凡，语气突然就有些生硬了：“安检过后来找我。”
对于学生会搜查这件事，梁书凡并不怎么在意，被搜查到了也不过是记个大过，要不然请家长，反正他们老早以前就知道了，再写一篇检讨，那以前写得可太多了，闭着眼睛都能背出一篇。再不济，被踢出小火班，那也无所谓，在哪里学不是学。
梁书凡抬头看着陆衍恂的背影，吸吸鼻子，有些无奈：怎么被他发现比被奶奶发现还可怕？
2016级八班和十班的教室没有与其他班级的安排在一起。第一教学楼后，过走廊，再过走廊后的草地，后面的小型综合楼。不高，只有两层，一楼是八班和十班的教室和一个图书室，上面是教导处、政教处，校长办公室和油印室。可谓是环境清幽，益身宜心了。
陆衍恂坐在走廊边上的座位上，朝着教室这边的方向，梁书凡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她走到陆衍恂对面的座位边，想了想，没坐，轻轻地喊了声陆衍恂：“矝哥。”
陆衍恂眼睛一直跟着她，看她一会儿才开口：“怎么上个月没看见你？”
梁书凡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又低下头：“我前天才来的这里。”
陆衍恂想起前几天放出来的成绩榜，最上面的名字是他，名次却是第二。他还去问了班主任，班主任告诉他，第一是外市转来的。
陆衍恂：“外市转来的？”
梁书凡：“嗯。”
陆衍恂笑了，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超过她。
一时间，双方无语。教室外的声音就大了，那些学生扒着窗户往里看，哀嚎声四起：
“扑克被收了呀！”
“我的游戏机！”
“我的漫画小说也没了哇！”
梁书凡盯着地面发神，脑袋一片空白。
陆衍恂突然出声：“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梁书凡有些愣地对上他的眼睛：“啊？”
陆衍恂站起来，眼神依旧咬着他，仿佛想把眼前这个人看透。他说：“我觉得我有资格申请一个解释。”
“为什么帮樊怡出头？为什么停学大半年又突然转学？为什么一年多一条信息都不回？”陆衍恂上前一步，“梁书凡，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她抿抿嘴，陆衍恂不是第一个问这些问题的人，所以梁书凡的回答也如出一辙：“没帮她出头，那个人渣本来就该打，停学散心，转学换个新环境，手机丢了，卡换了。”
陆衍恂没说话，只盯着她的眼睛，可是这人眼里连一点说谎后的心虚都没有。良久，陆衍恂叹了口气，“算了。”转身回去。
梁书凡才扶着柱子坐下，她不喜欢说谎，可真要她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亲手撕开身上的疤，将自己搞成一副面目模糊的样子，她自知对自己下不了那么大的狠手，所以只能装出万事顺遂的样子。
骗过了很多人，骗不过陆衍恂。
梁书凡将手缩进袖子里，我所谓的想：骗不过就骗不过吧，又影响不到谁。
梁书凡不是个念旧的人，不是因为过去的回忆毫无一处让人怀念，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有时候连带着回忆起来，那滋味着实不好受，久而久之，就成了个往事皆浮云，现应大步进的人。
过去的人始终都是过去的，感情也是，即便最美好的那部分被封存在记忆里，那也过去了。
梁书凡叹了口气，怀念有时会是一种惩罚吧，对于念旧的人来说。
走廊后面的两块草地，不大，一块二十平方米左右，中间隔着两人宽的小路，草地四边被围了小腿高的栅栏，里面是规律的作物，但一点也不好看。微微隆起的小土堆伸出细小的枝丫，也只有暗灰色的枝丫了，一副即将壮烈牺牲，身归大地的样子。那是花，但不知道那是什么花。
前天班主任老师领她去教室路过这里，给她讲，这里原来是种了草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黄得跟假的一样，后来有个退休的老教师将地要去了，说要种点花，美化环境。梁书凡看着那半成养料的花，心想：这不更难看吗？
陆衍恂带着一箱违禁品去教导处，何主任拉着问他：“搜到没有？”
陆衍恂：“没有，她的位置我搜的。”
“我就说，人家才来三天，怎么就被看见多次吸烟了，难道那个人一直跟在人家身边吗？”何主任一拍桌子，语气愤怒：“恶意抹黑他人，这种行为太恶劣了！”
那是封匿名举报信，查起来有点困难，陆衍恂想：那丫头前天才来，即便是吸烟了，也不至于被一个人多次看见，难不成这还是封联名举报信？而且学校接到的匿名举报信多半是哪个食堂阿姨手又抖了，饭菜简直不是人吃的，更严重的就是哪个老师骂人，哪个老师打学生。像这样指名点姓针对某个学生的，实在少见。
陆衍恂皱眉，如果是那丫头，三天之内得罪一个人，别说，还真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