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丐仙与笑狂生下得楼去,却又喝酒,凌樱瞳在一旁坐立不安,见他二人似是不以为意,忍不住问道:“师叔祖,楚大哥为何这般模样?”
那丐仙一碗酒下肚,喷出口酒气,打了个哈哈,道:“那楚小子历得事少,无非就是两样。要么就是被打得傻了,我看他中气内敛,神元气清,想来无事;要么,哈哈,就是为情所困,无聊之至。”
凌樱瞳听了,猜定是小雪不知说了什么,竟将楚大哥整成这般模样,心中着急,又待上楼,却被笑狂生一把拉住,道:“小丫头,这种时候,莫要管他,由得他一个人便了。你若无事,正好帮我二人倒酒。”
众人正说间,却见陆天奕匆匆跑进,急道:“师叔祖,师姐,不好了,城里突然戒严,满街都是士兵,正挨家挨户搜查,只怕很快便要查到这里了。”
众人听了,却是一愣,笑狂生皱着眉头道:“前日我们那般闹,也未见得有什么动静,看来昨夜只怕闹得不轻。若只有那些士兵,倒也不惧,只是南安城中,魔道甚众,内中不乏好手,若被缠得一时半会,却让那些人赶来,可就不好脱身了。”
丐仙灌了一口酒,道:“既然如此,这南安城就不能呆了,乘着此刻戒备不严,我等赶紧开溜!”
片刻之后,却见那客栈中涌入大群披甲士兵,将那客栈看守得严严实实,为首一人身披金甲,手按腰间配剑,喝道:“何人是这里掌柜?”
那掌柜昨夜算帐到了深夜,此刻却还未醒,被伙计一叫,听说客栈里来了大批官兵,吓得面无人色,惶急之下,连衣物也不及穿齐,歪带着头巾,急急出来,陪笑道:“官爷,不知官爷来鄙店,所为何事?”
那军官按剑喝道:“昨日有人夜闯皇宫,惊扰圣驾,龙颜大怒,命我等追查!你这里这几日来,可有些古怪之人来投宿么?快快说出,莫要包庇要犯!”
那掌柜陪笑作揖道:“官爷,小民一向奉公守法,哪里敢包庇罪犯。”却拿过帐簿,递了过去,道:“这几日投宿之人,尽皆在此,请官爷过目。”那帐簿之下,却暗暗塞了一锭银子。
谁知那军官接过帐簿,却勃然变色,将那帐簿连那锭银子,一同掷在地下,道:“本官身负皇命,重责在身,岂是你这些许银两能收买的!来人!给我搜!”
那些士兵得了令,拥上楼去,砸门怒喝,将那店中住客,都赶了出来,只听楼上呯砰作响,也不知砸坏多少东西,那掌柜在楼下肉疼不已,只是不敢作声。
却有一间客房紧闭,任那门外如何喝骂,只是不开。那军官见了,缓步上楼,掌柜慌忙跟上。却听那军官问道:“那间客房,所住何人?”
掌柜道:“那里住的是个书生,眉清目秀的,很是斯文有礼,却不像是个不遵王法的主儿。只是同行四人,却混着个要饭的,有些奇怪。”
“书生……”那军官低头微吟,却突然急步上前,将士兵尽皆招了过来,道,“闯宫之人,正是个书生!来人,给我把门砸开,将人拿了!遇有反抗,格杀勿论!”
众人正待砸门,只听那门里一人说道:“师叔祖,他们要砸门进来了,楚大哥却还是如此,这可怎么办?”话音清灵,沁人心脾,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一个沙哑之声应道:“事急,顾不得许多了,甭管他乐不乐意,架了先走!”
却听那房内,轰得一声巨响,众人慌忙破门而入,却见墙上破了个大洞,哪里还有人影。众军兵慌忙下楼,那掌柜的却心痛不已,哭丧着脸,念叨:“我的客栈……毁了毁了……”忽见那床头一个金黄之物一闪,那掌柜看去,却是一块小小金锭。那金锭休说补这大洞,便是买下他客栈也是够了,那掌柜大喜,却将方才苦恼,尽都忘了。
却见城中四道光起,疾疾往城外射去,不移时,又是数十道光点起,密密麻麻,却向着那四道光围将过去。
丐仙乘着酒葫芦,一马当先,笑狂生断后,护着中间的凌樱瞳与陆天奕,却由二人架着楚云舒,直冲而去。只见前方光点起处,却有几人已是挡在了前头。丐仙见前方暗芒暴闪,知他们定已驱动法力,他却诀指一捏,只见那葫芦中喷出一口酒浪,那葫芦不大,酒浪却似源源不绝,在那空中翻滚奔腾,渐渐凝聚成形,却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巨龙,巨睛泛光,神威煌煌。
只听丐仙大喝一声:“御酒!酒神诀!”却见那水龙暴吼一声,呼啸而出,只见前方幽芒疾闪,祭起几件法宝,却在水龙神威之下,只闪得数闪,便已湮灭。那水龙泛起冲天威势,直冲而去,却将前方光点,尽皆吞没。丐仙大笑连连,驾着酒葫芦,顺着那水龙冲开的一条路,再无滞阻,疾驰而去。
那笑狂生见他如此,却也不甘示弱,周身青芒暴闪,祝道:“日月无根,乾坤照鉴,离龙坎虎,金木参玄!律令!密林斗繁星!”
却见上空突然伸出无数怪木,那些怪木根枝粗壮,藤蔓纠结,倒悬在空中。只见它们枝蔓急长,漫天摆动,连成一气,点光不透,将那朗朗晴空,化作一片阴雯,遮天蔽日,却在笑狂生身前布起一道巨大的木幕。那笑狂生施法毕,也是哈哈一笑,却掉转剑头,向那丐仙三人所去之处急追而去。
那身后光点,措不及防之下,有几道已被那些怪木卷入,便听数声惨叫传来,那其余光点见了,慌忙散开,忙不迭得躲避那怪木枝蔓。正狼狈间,突见一道晶芒暴闪,只见无数晶刃铺天盖地而来,砍在那怪木身上,铿然作响。那怪木初时只被砍出道道白痕,但那晶刃却似无穷无尽,连番斩击之下,便将那些怪木切成碎片。
漫天飞屑中,却见几道光暴起,落在城墙之上,为首一人眉如翠羽,肤似凝脂,身着轻纱,盈然俏立,正是万妙仙子。却听她顿足怒道:“可恨!来晚了一步,又让他们逃了!”她身后群魔,却不敢作声,纷纷垂首,只怕她迁怒己身。
忽见一道黑芒又闪,万妙仙子身旁,已多了一人,黑衣黑袍,冷目清颜,仪容清俊。万妙仙子转头看去,脸上似有嘲讽之意,道:“苏公子,来得可真是时候!昨夜你是宿醉未醒,来得晚了,今晨莫非又睡过头了么?”
“来得早的,也未见得就把他们拦下了!”那少年冷冷应道,却将眼远远望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将披风一拂,转身便走,留下身后的万妙仙子恨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