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宫殿错落有致,亭台楼阁,连绵不绝,那庭院之间,廊腰缦回,檐牙高喙。但见那宫殿盘郁,楼观飞惊,雕梁画柱,图写禽兽,画彩仙灵,正是颛臾国皇宫。
厚实的红漆城墙,将那夜色隔为两半,墙外一片漆黑,墙内却灯火通明,明耀如同白昼。那皇城的正门前,天阕两旁,青砖红瓦,高耸而立,直上云天,却是观楼。那楼高百尺,隐隐间有凌空欲飞之势,却有诗为证曰:“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那楼顶之上,飞檐之间,四道人影迎风而立。楚云舒站在那观楼顶上,极目看去,却见那皇城之中,无数手握枪戟斧钺的卫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时有一队卫士巡逻而至,戒备深严,口令整齐。
丐仙却在一旁,右手法印,将二指点住眉心,口中默念真诀:“迷悟隐显,明暗不离,授吾法眼,尘垢皆清,幻法不存,真身显明。咄!天眼通明!”
却见他二指一点,一道微光射出,正射在那皇城之上,却如投石入水,涟漪一荡,异变已起。
皇城之上,隐隐间有股黄气蒸蒸而上,却在半空中,与一股黑气交缠不已。那两股气交织之下,蜿蜒盘绕,却渐渐化作蛇形,那蛇吐信缠尾,不觉间长出四爪两角,巨口狂张,似欲噬人。
“好厉害的妖气!”丐仙咋舌道,“竟将伪龙之气,激发若此,隐隐似有与真龙相抗之势。”
“师叔祖,可曾看出是何妖物么?” 凌樱瞳在一旁见他皱眉,不禁问道。
“这妖气之强,却是我平生仅见,便是天眼通也看它不透。”丐仙为难道,“这股妖气若是一人所发,休说只有我们几人,便是少华山一脉全至,只怕也抵挡不住。”
那妖云笼罩之下,暗云汹涌,竟将皇城包围其间。那皇城方圆数百里,亭台林立,若想其中找寻一人,却不如大海捞针一般?楚云舒正为难间,忽见那皇城之中,一丝清明透出,他极目远眺,只见一池碧波之上,曲尺洗秋,勾栏饮绿,却是一处水榭。那水榭处波光粼粼,点点灯光射出,那丝丝柔光间,楚云舒却不知为何,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涌动,似极熟悉,迷蒙中恍惚又见到那映月清辉般的笑魇。
“是雪儿……”楚云舒喃喃道,“雪儿一定是在那里!”
他御剑便待飞出,一旁的丐仙眼明手快,慌忙扯住,道:“这皇城杀机暗伏,岂可硬闯!”
楚云舒却是不管,他生性倔强,若作了决定,便再也更改不得,他数年苦修,只为了重见雪儿,此刻既知她所在,便是虎穴龙潭,也要闯上一闯,哪里肯退。
那丐仙叹一口气道:“你便要去,也不能这般冲去,那皇城幽深,你这一路闯去,若被人猜出目的,把人一藏,你却哪里去寻?”
丐仙这一说,却点醒了楚云舒,他本非莽撞之人,只是心绪激荡,便少了计较,此刻被提醒,便想起这一节,只是他关心则乱,却是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丐仙见他如此,叹口气道:“人皆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老化子这数日来又吃又拿,却不免手短嘴软了。罢罢罢,老叫化子便闯他一闯,待引得他们注意了,你却悄悄掩去,接了人便走,只是须得快些,若拖得久了,老化子我可要大大不妙了。”
楚云舒想了想,也只有如此,当下点头答应。
丐仙挚出酒葫芦,化一道黄光,却便闯去,口中呼喝不止。但见那皇城之中,立时叮当作响,警钟不断,却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无数金甲卫士。那皇城戒备虽严,怎奈那丐仙飞驰在天,卫士却是够之不着,当下拿出弓箭,一阵乱射,但丐仙所在甚高,那弓弩虽强,却是射不着他,便有一两箭够着了,也是其势已尽,却被轻松挡下。
眼见那丐仙逍遥在上,突听一声呵斥,几道光起,却从那皇城四周聚了过来。丐仙定睛看去,却见左首两人,当先之人,黑衣黑袍,正是无夜公子苏无夜,另一人尘沙遮面,却是沙魔。那右首处也有二人,其中之一赤目虎须,前额微凸,目露凶光,另一人却是个绝色女子,画黛弯蛾,莲钩蹴凤,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身披一件淡粉色轻纱,俏生生当空立着。
“万妙仙子君莫问、无夜公子苏无夜、烈火神君历南天、沙魔吴常,老叫花子可真是荣幸那,竟然劳动四位携手来迎……”
“前辈怎地这么说,”只听那女子娇滴滴笑道,“前辈法驾来此,未曾远迎,晚辈等都是内疚得紧那。”
丐仙呵呵一笑道:“老化子闲来无事,东游西晃,只是不知东海青丘谷何时变得这般富丽堂皇?仙子经营有方,老化子可是佩服得紧那。”
他语带讥讽,谁料那万妙仙子却毫不为意,银铃般咯咯笑道:“前辈若是喜欢,便在此住下便了。”
那恶汉烈火神君却哼了一声,道:“这老头古古怪怪,只是在拖时间,谷主何必理他,将他收拾了便是!”
却见黑衣少年踏前一步,道:“由我来!谁敢插手,我便攻谁!”
烈火神君怒哼又起,似乎甚为不满,正待上前,却见那万妙仙子将头一摇,施施然往后一退,笑道:“既然苏小哥如此说,奴家为你掠阵便是。”
烈火真君闻得此言,却也无奈,忍气吞声退后一步,神色间却甚为不晦。
但见那少年左手一运,转生轮已自飞出,盘旋空中,蜂鸣不已。少年使了**,却不攻上,双眼不知为何瞥向一旁,只是他未曾回头,那身后三人却不知他看向何处了。
丐仙见他眼光诡异,却正看向楚云舒潜入之处,心中不免嘀咕。那少年一瞥之下,却又冷面如常,将手一按,那**飞出,右手却疾按七道法诀,喝道:“幻云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