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小颜,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等我长大了,就向你父亲提亲,娶你为妻...”
“答应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这是我们的约定...”
“...”
“小姐,该起来了,夫人昨晚回来了。”
被玉音叫醒时,我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之中,不记得是第几次了,这半年来,总是做这样的噩梦,梦到我在小时候生活的桃花村,梦到一个声音,在跟我说着等他的话...梦醒来,再次辗转反侧,脑子里却是没有一点这段记忆。
“呼!”
昨日又下了场大雨,玉音说早上起来,到处都是水滴,地上也没有干,院子里也冷冷清清的,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想我苏缱儿,怎么着也是当今丞相之女,才三岁不到,就生了一场重病,从此就总是昏昏沉沉,发烧晕乎,身体弱的不行,后来被父亲送去了京郊外桃花村他的一位朋友家,说是利于病情好转。
八岁那年,不知是因为什么,我被父亲接回了京城。
休养了这些年,身体倒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半年前,我随母亲再次去桃花村,不知为何,突然病发,身子也越来越差,父亲母亲找了很多大夫医师,都没有办法根治。
这些大多,我都是从玉音口中知道的,实际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也没人告诉我半年前为何突然病情加重了。
玉音说,因为半年前的病发,我的记忆变得零零碎碎,经历过的事,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这京中所有人都知晓,丞相府的二小姐,虽是唯一的嫡女,却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话虽不中听,却也说的甚对。
“小姐,大小姐来了。”玉音再次走了进来。
“请她进来吧,把窗户都关起来,今天风有点大,宛姐姐最怕冷。”
玉音淡淡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从桃花村回来后,便是玉音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心事,也经常对她说起,她比我年长两岁,心智自然也成熟些。
“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起床,也不怕父亲生气啊?”宛姐姐一进来便开始说我,我起身靠在了床上,看着外面,嘴里嘟囔道:“没人叫我,这不是等你来了。”
她坐在了床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关切的问我:“这些天我和母亲不在,你和父亲,没有发生争吵吧。”
我斜了她一眼:“他哪天不找我麻烦。”
她笑了笑,说:“好了好了、不揭你的伤疤了,快点起来吧,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的菜,等下我要和母亲一起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的啊,不要再惹父亲生气了,母亲会心疼的。”
我点了点头,她便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父亲都不满意,对我挑三拣四,这个不许做,那里不许去,渐渐地,我也越来越对他生疏,不喜,可说到底,他终究是我父亲。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被病缠绵,因为病痛,也因为父亲对我极其严厉,几乎不让我出门。
我第一次见到娄翊航的时候,就是在那天。
可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不是在这规矩严的京城之中长大,性子难免有些野,不是那种愿意整日闷在屋子里绣绣花写写字的人,每次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就让玉音带我偷偷跑出去玩,只要依着时间回来,一般都不会有什么情况。
那日父亲有事出门去了,估计要等到晚上才回来,我就和玉音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这些年,我虽对这京中不怎么熟悉,但玉音可是了如指掌。
一来呢,她在府中消息比较灵通,可以找人打听,二来呢,我经常借着只让她给我抓药买东西的幌子让她多在京城里逛逛。
本是想和玉音去看下那家新开的古玩店的,但是到那里的时候,外码里头已是挤满了人,我一向不喜欢热闹,想要去看的心也没了,拉着玉音就往别处走。
“玉音,你知道哪里有卖毽子的吗?”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朝四处望了望,手指向一处,“那边就有,小姐我们去看看吧。”
我跟着她慢慢走了过去,这里是京中最冷僻的一条街了,整条街没有几个人。
老板一脸热情的问我们想要哪个,我感觉所有的都是一样的,便没有挑,随便拿起了一个,问那老板:“就这个吧,多少...”
我话未说完,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抢过了我手里的东西,我转头望向他,是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那衣裳看起来是上好的丝绸,头发高高竖起,还挽着一根白色发带。因为脸上带着半截面具,看不清全部面容。
他嘴角微微扬起,看着手里的毽子,一面放下一锭银子,一面开口:“老板,这个,我要了。”继而拿着毽子抬步就走。
我瞅着他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但这做的事就让人极不舒畅,在他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叫住了他:“公子,请等一下。”
他听到我的叫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笑着问我:“有事?”
我看着他缓缓摘下了面具,不由得看向他那双熟悉的眼,那双眼...没哪里看到过,但就是觉得眼熟。
“这个是我先看到的。”
我依旧含笑看着我,“我南越圣上有明发召旨规定,我不能买这个毽子吗?”
“呵。”这样的人好看又如何,虚有其表,“南越是没有规定,可这是我先看到的,也是我先要买下的,做什么事不是都要分先来后到的吗?”
“我只知道,后来居上,什么是先来后到,真的是闻所未闻。再说了,在南越,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
他一说完就转身朝前走去,我跟在他后面,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再往前走便是人群集中的地方了,便不再与他争辩,嘴中念叨:“不就是个破毽子吗?本小姐还不稀罕呢。”
说完,便拉着玉音往回走去,这次却听他在身后叫住了我:“苏缱儿,你站住。”
他的那一声“苏缱儿”,叫得我怔住了,看向一旁的玉音,她也是一脸迷茫,对着我连连摇头,南越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他为何会知晓我的名字。
我慢慢转过头去,心中很是诧异,直截了当地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一脸的得意洋洋样,“天底下,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狂傲之人,那时候也是打心底儿对他产生过好奇的。
当时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里竟觉得还有几分可爱,轻笑了一声,只在心里暗暗叹道,还真是个自恋狂。
他把手里的毽子递到我手里,嘴角微微扬起,开口道:“当作见面礼送你了,我再去挑一个,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今后可是要还的。”
见他离开,我深松了一口气。转头就问玉音:“这人是谁啊?你也没见过?”
玉音却是摇了摇头,“我也未曾见过。”
回去之时,天已是透黑。
我和玉音习惯性的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蹑手蹑脚的往院子里走去。倒是奇怪,从进门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一个人也没看到,我心中估摸着难道是方才下了点雨大家都怕冷所以都没再出来了吗?
走到了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却见正厅里面灯火通明。
我心虚地伸手去推开了门,只瞧见一大堆的人都坐在外面。父亲、母亲、宛姐姐、苏敏央、兴仪、苏临渊,还有几位姨娘都一个不落的在这里。
我心中好奇,开口便问:“你们怎么都在我这啊?”
“缱儿,你父亲有事情要说。”母亲一面喝着茶一面回应我的话。
我心中失笑,他有什么事,非要我听不可的?带着这么一堆人进来我的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打劫我呢。虽说回来晚了是我不好,可也不必这样的吧。
我想着,抬步坐到了离我最近的那个位置。
只听见他说:“今日把大伙聚在一起,是想说说十日后宫宴之事。”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乔姨娘一股子酸溜溜地说道:“陛下每年都会挑个时日在宫中举办宴会,可我们丞相府也就是老爷和夫人带着大小姐去一趟罢了。怎的今年不同于往年吗?”
我听着心里忍不住一笑,父亲娶了母亲一位夫人,共抬了四位姨娘。
这个乔姨娘,最爱争风吃醋,和别人争高低。这些年因为我病着,父亲母亲从不会带我出去参加宴会啊什么的,可堂堂一个丞相府,总不能连一个可以出门露脸的千金都没有,所有就决定让宛姐姐去。
一来她是长女,二来她也是母亲一手带大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比我更好。
旁人倒是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乔姨娘就不同了,觉得父亲母亲偏心,宛姐姐也是庶出,却什么事都不会想到自己亲生的二小姐苏敏央,时常不痛快。
说起这苏敏央,也是和她娘一个德行。总爱争强好胜,和别人比来比去。一有机会出门便打扮得花枝招展,乔姨娘疼爱女儿,所有的银钱都会用在苏敏央的吃穿用度上,就巴不得她可以嫁一个王孙贵族,将来好倚仗她在丞相府高人一等。
我定了定神,继续听着父亲说:“此次宴会的确与往年不同。贵妃娘娘,也会出来露面。听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辰王殿下快回来了,贵妃娘娘想要趁着这次宴会,为他看一看有无合适女子可嫁于他为妃。今日皇上特意召见我,说是要我丞相府的子女都去参加。”
我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我才不要去呢。”
声音虽小,却好像被大家都听见了。
父亲一脸严肃地问我:“你不去,想抗旨吗?”
语落,又对着整个屋子里的人说着:“还有些时日,你们该准备的都去好好准备吧。我膝下就得渊儿一个儿子,女儿更应该争气一些,可以长我丞相府的光。”
只听得三姨娘乐呵呵地应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
父亲看了我一眼,示意众人都回去,“好了,就这样了。你们都先回屋去吧,缱儿你留下。”
我闷哼了一声,这可是我的屋子,我当然得留下,这还用你说吗。
待大家都散去后,他才一字一句缓缓对我说:“你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宴会,明天我让你母亲好好教教你,到时候别丢我丞相府的脸。”
我喝了口茶,不以为然:“你让我去我就去,凭什么啊?”
令我出乎预料的是,他一点也没有生气,语气也很是平缓:“我不是在找你商量。只是通知你。”
“若是我执意不去呢?你能拿我怎么样?还能捆着我去不成?”
“你每次和玉音偷偷跑出府,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不想和你多说,这一次,你若是不听我的,以后,你休想踏出房门半步。”
“...”
我不再说话,只见他沉默了片刻,看出了我心中极为不满,才说出了一个我非去不可的理由,他说:惠贤贵妃指名了要见我。
贵妃,惠贤贵妃...
我自知与他水火不容,可他终究是我父亲,我与他血脉相连,此事又干系惠贤贵妃,我再怎么讨厌他,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耍性子不去参加这场宴会。
这偌大的后宫,便只有皇后和这位贵妃最不能得罪了。
只是令我好奇的是,听闻惠贤贵妃,素来是不喜这样的场合的,这些年来,这样的日子,她也几乎是不曾出现过。
这惠贤贵妃苏虞矜,可是南越的一大传奇人物。和宫中所有妃嫔一样,她有着一张极其好看的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南越自古以来,宫中凡有头有脸的妃嫔,都是出身世家,家世显赫,可这位贵妃娘娘,她只是民间一平凡女子,无任何家世背景,且无亲无故。
当年她刚入宫,便被封为了苏美人,又得皇上专房之宠,引来后宫众人的妒忌。才不到一月,又晋封为惠贵人,可是奇怪的是,就那样过去了三年,她还是没有为皇上怀上孩子。
本以为是体质所致,后来才被太医察觉,是被人下了毒,导致不能受孕,且中毒已久,再不能医治,终身都不会有孩子了。一个女人,就算再得宠,没有孩子作为依靠,也是徒劳。
就在此时,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皇上查出了对她下毒的主使,而那人竟是昔日最受宠爱的兰妃,当今御史白恒的亲妹妹白柔,皇上大发雷霆,立刻下旨将她赐死。
尽管如此,皇上还是怜惜当时只是贵人的贵妃娘娘。最后决定,让她抚养了她十分喜爱又年幼丧母的四皇子,并且又晋封她为妃,而且赐封号惠贤。
当时文武百官骇然,皆纷纷上奏,请求皇上收回旨意。
群臣反对,大致有三个原因:一是因为南越祖制妃嫔不能越级晋封,二是因为当时贵妃娘娘膝下无子、且入宫时间不长,实在不宜授以嫔位以上的位分,三是因为自我南越开国以来,除了太后,从没有妃嫔可以得双重封号册封,即使封了妃,她也担不起惠贤这个封号。
而皇上不但不予群臣建议,反而因此大怒,当即下旨晋封她为贵妃,再不许任何人提议此事。
一个男人,而且贵为九五之尊,愿意为了自己爱的女人和自己所有大臣作对,不惜违背祖训,可见是有多深的宠爱。
如今虽时过境迁,惠贤贵妃仍然盛宠不衰,宠冠六宫,连皇后娘娘都要顾忌她三分,若是真因为此事得罪了她,还真是得不偿失,既害了自己,又连累了丞相府。
母亲跟我说了好几天的规矩,当天早早就去了宫里,因着时间还早,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都还没有来,所有已到的人都只是在宫人的安排下坐在大厅里,男女是分开而坐。
在这样的宴会里,是没有许多礼数的,大伙都是各自说各自的话,品各自的茶点。
还有的人去了御花园里。一想到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便觉得无聊至极。
看着母亲和宛姐姐不停的与人交谈,心里更加觉得很闷,我环顾着四周,竟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只叫玉音跟他们说了一声,便也跟着众人一同去了御花园。
其实这几日我心里一直都是慌慌的,想这惠贤贵妃是何等人物,竟指名要见我。如今到了便也觉得就那么回事,既来之则安之。
这皇宫御花园里的花,是京城中开的最早的,也是最耐看的,而且品种繁多,一年四季都有盛开的可观。
这些年,我在府里也着实是闷坏了,每次玉音带着我出去,都是偷偷摸摸的,还要想着会不会被发现,操心被发现后父亲会如何罚我。
没想到还会有父亲母亲乐意的情况下出来晃悠,这可是我从桃花村回来后,八年来里的头一遭。
“啊!”不知怎的眼前忽的一花,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待我回过神来,已被撞到了地上。
马上有人蹲下来扶我:“你没事儿吧?”
我揉了揉疼痛的手,转头便问道:“谁啊这么匆忙?”
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这里可是皇宫,幸好旁边没人。
缓了缓神,猛的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惊!怎么是他。
“怎么会是你?”
他很是淡然地搀扶我起身,我缓缓站起,往他身后一看,还有一个人,看起来年纪和他相仿,方才撞的眼睛都有些花了,也没有心思注意是谁。
“我说苏缱儿,我们两个是不是也太有缘了,在皇宫里也能撞见。对了,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他一面扶起我一面对我说着。
我站起来后,见着周边没有人,马上用力推开他,反驳他:“你走开,别碰我。还有缘,鬼才和你有缘吧。”
他却是平静的说了句:“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是鬼。”
我心里有几分气愤,心里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今天宫中宴会,他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宫,想来,并非是一个普通人...
“缱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多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忙转头一看,是宛姐姐,她快步走到了我身边,先是看了我几眼,随后转向了那人,脸上仿佛很吃惊,连忙对着那他行了个简礼:“参见陵王殿下。”
他也很是习惯的说了声:“苏大小姐不必多礼。”
陵王殿下......陵王娄翊航...
我自然是从不敢将那日在京城街道上遇到的会和我抢毽子的登徒子同陛下最宠爱的陵王殿下混为一谈,也不知他为何会那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身旁。
有时候命运真的就是那么巧,他竟然就是七皇子,陵王娄翊航。
这陵王殿下,可是所有皇子中,最得皇上宠爱的皇子,又是皇后所生的嫡子。
当今皇后娘娘是老傅国公慕容远的嫡亲女儿,兄长慕容霆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为南越平定战乱,战功赫赫。
皇后娘娘出生高贵,当年皇上还是王爷时,就嫁给了皇上,皇上登基时,便册封她为皇后,多年来,皇上虽有宠妃无数,却也对皇后娘娘一直相敬如宾,不曾有半分亏待,而且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些年,从没出过什么大的乱子,也不曾有过亏待嫔妃皇子之举,这一点,一直很得皇上喜欢。
听闻皇后娘娘早年生下大皇子和大公主之时,不知因何原因,生下便夭亡,皇后娘娘伤心了许久,直到皇上登基,才再次生下皇子。
那是皇上的第三位皇子,也是第一位活下来的嫡子,大皇子和二皇子早亡,三皇子便是长子。
皇上皇后和慕容家,都对他寄予厚望。皇子满月便册封稷王,稷者,社稷也,人人皆知皇上此封号是为何意。
皇后娘娘生下稷王殿下后,一直体弱多病,三年后怀上了第四个孩子,可在生产之日大出血,差一点母子俱损,皇后娘娘也自此体弱多病,再没有过孩子,皇上皇后,都对这个皇子十分疼爱。
这陵王任性妄为,又蛮不讲理,脾气也最是大,至少在我听到的传闻中是这样的。可这两次与他碰面,我都没对他有个好脸色...他恐怕是断不能与我善罢甘休的。
“缱儿,还不快给陵王殿下行礼。”宛姐姐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对我说。
我应了一声,却被他伸手打断了,且阴阳怪气地朝我说道:“你第一次见我没行礼,这一次也就算了,我觉得我真是担不起缱儿姑娘的礼呢。”
“苏大小姐,你妹妹可是头一次来皇宫,怎么也不好好管着她,万一跑哪里去弄丢了,丞相大人可不伤心死了吗?”他这句是对宛姐姐说的,可目光却一直在我身上。
说没有丝毫怒气,那是骗人的,可人是陵王,能怎么着。我也同他行了个简礼,嘴角强挤出一丝浅笑,“殿下教训的是,臣女以后一定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劳殿下费心了。”
他满脸的笑意,没有再说话,仿佛很是享受我对他低声下气的。
此时他身后那位蓝衣公子站了出来,问宛姐姐:“原来她就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吗?头一次来宫里,确实是要小心点,大小姐你可要好好带着你妹妹,别再让她找不到方向了。”
他说话时,我一直注视着,同样的话,同样的意思,从他口中和那陵王口中所述,听起来确实大不相同。
此人看起来温文尔雅,话语中都透露着平和易近,比起陵王实在是好太多,长相虽的确不如那个陵王,但还是有几分耐看。
不过想到那个陵王昨日的穿着,和此人确实八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宛姐姐对着他笑了笑,应道:“多谢白公子挂心。”
“若是殿下没什么吩咐的话,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等他点头,宛姐姐便拉着我就要离开。
我随着她转过去,抬步准备走,眼睛却猛地被脚下的一把折扇给定住了。我俯身把它捡了起来,打开一看,这把扇子上面,不是母亲所绘的白竹图吗?这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扇子说是外祖母绘给她的,一共只有两把,背面还有母亲名字中的一个“茵”字。可是这绘图母亲从不示外人的,除了父亲,只有小时候给过我一把,可是听母亲说过,当年在桃花村的时候就弄丢了。
莫非当年弄丢的,被别人拾了去,落到他手里了。
我将扇子转了过来,找了个遍却没见哪里有那个字,着是如此,可心里还是很好奇。
我转过身去,手里拿着折扇,见他们都还没走,便问道:“这是谁掉的?”
他们仿佛都没有留意到我此刻有几分吃惊的神情,只是那娄翊航不假思索地答道:“哦,这是黎轩的,刚刚被我抢了去,怎么掉地上了。”
他说着,便要向我拿去。我却紧紧的握着,不肯松手,嘴中念叨着:“黎轩?”
那方才说话的那位蓝衣公子缓缓走上前,对我笑说道:“刚刚和阿航闹着玩的,才撞到了你。都顾着说话,我们都没瞧见东西掉了,谢谢你。”
我缓了缓神,双手捧着扇子,准备交还给他,他竟也伸出了两只手,我把扇子交到他手上的,问他:“这把扇子,真的是你的吗?”
他一顿,没有说话。倒是那娄翊航抢着说:“这不是废话吗?不是他的还是你的不成?”
我不理会他,等待着此人的回应。
“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一个,不会再回来的朋友。”
我听了,心中惊讶,看着他那明亮的双眼,这把扇子,似乎是勾起了他伤心的事。
没见有那个字,想来应当只是巧合,这不是母亲的那把。
“我们走吧。”我说着,便拉着宛姐姐的手往回走去。
好像是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问我:“缱儿,那把折扇,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顿,木然地点了点头,“那把折扇,和母亲从前给过我的一把很是相像。”
“缱儿,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我也不知,应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