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何况这等速度恢复了身子定不是调理而成。娘娘可还有此药丸?”
她看了看张青,摇摇头,“那人走了之后少有进宫,本宫也没再向她索要了。”张青微微一怔,眼中翻滚着黑如墨的滔天巨怒,慢慢的压抑慢慢的压抑。
“如今没有那药丸,草民不敢妄加评判,只是,娘娘身体有恙乃是事实,草民先开些药方替娘娘减缓病情,详细情况草民会继续斟酌。”
张青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将素素唤了进来,薛胜便跟着出去了。
殿内焦火燃得红热,可那二人却觉得异常寒冷。
“你竟为了得他宠爱服用这个东西!”
张少儿也无法跟他说的清楚,那时她年少,她痴迷于他,为了得他宠爱吃了这些根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张青如今根本有些不晓情爱之事,同他说又怎能理解。她叹口气,怔忪的说道:“一个女子为了自己喜爱的男子即使是死都愿意又何况这个?”
张青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她,“可他呢?”
张少儿脸色更白了一分,张青不忍,便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你是该知道宫里人心叵测的,为何要轻信那人?她昔日荣宠长久定不单单只是一个长公主的虚名所致,这些你为何不多想想?”
张少儿牵强的笑了笑,将全身都躺在了榻上,不自觉的往锦裘里钻了钻,闭上了眼,“我累了。”
张青不再说什么,静静的坐在那里,身旁女子瘦削苍白的面容,浅淡的眉,清秀的嘴,蜷缩着的弱小的身子都无一不在展示她此刻的无助孤独。
此刻他再次回想当年她身披红衣毅然决然的走进了这里的情景,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他又坐了些时刻,缓缓站了起来,也不管身旁之人是否睡着了,“他们欠的,我会要回来。”
说完推开大门小心的阖上门,没入了风雪中。
殿内,张少儿微微睁开眼,看向被关上的窗口,迟迟不肯落泪。
……
薛胜写好药方,素素便要去太医院抓药,薛胜却提出跟着一起,也好以防有些稀有药材缺少而换用其他药材,素素想了想,便也没再多加怀疑,便带着他去了太医院。
薛胜跟在身后默默的计算着到达椒房殿的距离,昔年皇宫地形图被花爻默背在心,有时香川同她无事也会无聊的说着皇宫是如何的奢靡,廊院是如何的繁复。昨日张青说要进宫,香川便告诉了他皇宫的大致地形,从凤阳宫去往太医院途中便要经过椒房殿。
更何况,张青如此大阵仗的前往探视皇后,那位宫中圣宠的陈美人岂会坐得住?不管是出宫门还是去往太医院,他想他总会有机会遇着的。
“是陈美人,薛先生。”素素低声的同他说道,上前了几步,恭敬的叩拜了下来。
薛胜尚在思索中,不想说曹操曹操便到了,连忙叩拜行礼。
“大胆婢女,美人过道竟然不予回避!”一尖细的内侍声音炸空响起,让人颇觉不悦。
素素将头埋低,心中虽是愤恨,却也无奈的回道:“婢子并非有意冲撞美人采仗,还望美人赎罪。”
薛胜心中也有些气愤,虽是知晓宫中人踩人,势高者欺压没势者比比皆是,可亲眼撞见却又是另一种感想了。这条道根本避无可避,难道见到了美人采仗还要避而不见往回走不成?这样岂不更让人捉着把柄,说她目无尊卑?
那内侍还欲再说些什么,身后缓缓行来一人,饶是薛胜低着头仍能觉得一股清冷的气场慢慢靠近。
“陈内侍,无妨。”清幽幽的声音甚至比身上落下的雪更加寒气逼人,柔若无骨却带着丝丝凉意让薛胜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感觉道一抹眼光打在了自己身上,他更是全身紧绷。
“敢问素素姑娘,这位是?”
素素慌忙应答:“美人折煞婢子了,娘娘身体违和,这位是大夫来给娘娘看病的。”她刻意的避免说出是张青带来的人,只因张少儿常常教她宫中行事不论得势失势皆要谨言慎行,低调处事。她不想让这好胜心,嫉妒心非常人可比的陈年年听出更多的讯息。
“哦?”陈年年微微上前几步,从锦裘中伸出手来,轻轻的抬起素素的头,细细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忽然一使力狠狠的掐着她的下颌。
素素吃痛,嘤咛了一声,额头上立即布满了层层细汗。“美,美人垂怜,饶了婢子。”
陈年年轻轻的哼了声,甩开她,素素便匍匐在了雪地上,薛胜心中一紧,白皑皑的地上突然出现一双贵气的皮靴,他不由得更加紧张。
衣服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陈年年起身站立,身边的宫女立即调整着青竹伞的高度,她拢拢锦裘,轻声问道:“你就是那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