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人全身震颤了下,微微转过头来便听见了推门声,门口,雪花翻飞,素洁一片,那人冷冷的站在那里迟迟不再跨进来。
“青儿?”她轻轻唤他,微微起身,目光中闪着颤动的光泽,“青儿。”
张青一言不发走了过去,在炭火上煨了煨手,随即走到她身边,轻轻的将滑下些许的裘衣往上挪了挪。“你瘦了。”
女子怔怔的望着他,脸上慢慢的笑了起来,眉眼一弯,热泪便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张青微微叹口气。素素早已在软榻旁安置好软凳,张青便自然的坐在了她身侧。
张少儿用丝帕拭去眼泪,微笑着说:“怎么都不支会下就来了啊?”她眼中有些怜惜,此番情景全让他看近了眼中,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昨日神医登门造访,臣弟想起了侍卫告知娘娘的病情便带了进来。薛先生,有劳了。”
薛胜微微上前叩拜:“草民薛胜,唐突凤体,还望娘娘恕罪。”
张少儿笑道:“先生名声在外,本宫是前世福分才得先生诊治,如此有劳了。”
“草民惶恐,定当竭力。”说完坐定,从药箱里拿出诊脉的东西,让素素将红绳系在了张少儿的右手腕,微微闭眼,便细细的诊断了起来。
张青看着近在咫尺的苍白脸颊,心中颇为不悦,“娘娘主掌后宫多年,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奢想么?”他盯着她的眼睛,想继续骂她,却终是有些不忍,“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到底是亲者痛,仇者快呵。”
张少儿想起那绝情之人脸上不觉带上些凄然色彩,微微苦笑起来,“我怎会分不清呢,只是病来如山倒,我又何曾想?”
“娘娘往年冬日可曾有此病症?”
“娘娘身子弱,冬日严寒受不得冻,这两年来更是异常畏寒,风寒也常有感染。”素素在旁插话说道。
薛胜皱皱眉,向素素继续问道:“这风寒可会久久治愈不得?”
“恩,娘娘每次感染风寒少则月余,多则二月身体无力,行动不得。如今也不知是那些老太医仗势欺人不曾安心看病还是怎的,病情更加重了些。”
薛胜又想想,“那敢问娘娘早年可曾服过什么不一般的药物?或者有什么特别的饮食习惯?”
张少儿想了想,“本宫饮食并不挑剔,早年年轻身子倒还好,生了太子之后身子便有些不佳。后来,”她顿住,突然睁大了眼睛,神色复杂的皱了皱眉。
张青抬眼看去,她那纤细白皙的手竟握成了一个拳!
“娘娘?”张青开口提醒到。
张少儿回过神,脸上的笑意也去了,她看向素素,“素素,你去唤他们将院内雪扫一下,莫结了冰摔着人。”
素素心中一紧,有些担忧的看向她,躬身退了出去,关严了门窗。
张青眸中的冷意更甚,他看向薛胜,沉声道:“先生,可有不妥之处?”
薛胜跪拜在地,俯身说道:“草民医术浅薄,娘娘的病根本不是普通的风寒,再者听了娘娘和素素姑娘的说法,草民心中很是疑惑,故而,故而大胆揣度。”他话说一半,留一半,但这已足以让他们听明白了。
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张少儿脸上的形容变化极慢,却仍能显示出她内心的一些波动,张青轻轻握住她的手,她顺着他的手看向他,露出了一个心酸无奈却又尝试着安慰他的笑容。
张青心中不由一恸,“先生起来吧,”他有些颓败的问道:“先生妙手可有妙法根除?”
薛胜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看向张皇后,“娘娘方才说后来,草民斗胆敢问娘娘后来可曾服食什么?”
张少儿声音有些空灵,缓缓说道:“后来,宫里老人说本宫是产后失调,便给了本宫馨香丸。”
张青一听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竟直直的射向了张少儿的内心深处,她淡淡的一笑,“此丸对调理身子很有好处,加上服食之后肌理自然的散发一股寒梅清香。本宫问过太医院,确认此物为药中圣品,方才服用的。服用了几次之后本宫身子的确好转,后来因本宫喜爱这香味,加上对身体也有益处,便一直在继续服用。薛先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