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爻来不及同月华沙交换眼色,月华沙已然奔了出去,随之屋内一条黑影也快速朝月华沙追去。
花爻也迅速的闪入屋内,刚一进门,一股凉意便从肩侧传来,她连忙闪身避过。
“你是何人!”
花爻听声辨位,也不答话,凌厉的招式直向那人袭去,几招之内她已断定此人正是苏广,心中更是记挂月华沙的安危,出手便更加狠戾了几分。
“咔嚓!”花爻折断那人的胳膊,随即扼住他的喉咙,犹豫了一下,只是出手将其打晕。
“长恭!”她低声唤道。动作迅速的在屋内找寻,榻上棉被中缓缓的伸出一颗小脑袋,犹犹豫豫的回应道:“阿娘?”
花爻掀开棉被一把将长恭扯入怀中,“长恭,长恭。”她狠狠的将他揉在胸前,眼中的泪水也不听话的泛了上来。
“阿娘,啊,仙……”
花爻猛然回头却瞧见月华沙一脸欣羡的瞧着自己,花爻失笑的抹抹眼泪,月华沙继而回复冷冰冰的状态,“找到了就走。”
花爻将长恭背在身上,笑骂道:“青姨给你吃什么了,这么重。”
“是叔叔对恭儿好哦,他教了恭儿很多东西……”
“闭嘴。”月华沙不客气的回头瞪了她们一眼,“想让大家都知道么?”
长恭立即捂住嘴巴,圆鼓鼓的眼睛迷惑的摇摇脑袋,却听话的闭嘴不言了。花爻微微安抚了一下,两人交换神色便往门口走去。
“碰!”几条黑影猛然从前方砸来,二人分向两侧闪开,漆黑的四周也随之点起了火把,昏黄闪烁的灯光衬得四周有种诡异的气息。
花爻一看那丢掷过来的东西竟是几具尸体,立即将长恭放在胸前,不愿他瞧见,低语道:“儿子,抱紧阿娘。”
那一圈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光影打在他身上更显他阴鹜的气质。
花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只见他微微勾唇,凉薄的侧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意,开口说道:“澹台花爻,等你好久。”
长恭听见声音,立马一个机灵回转过身,惊道:“叔叔!”仍旧笑嘻嘻的说道:“叔叔,你回来啦?”
花爻暗自掐他一下,长恭有些迷惑的两头望望,花爻伸手扭回他的头,对张青说道:“长恭叨扰贵府许久,还望将军能高抬贵手,放过小儿。”
张青冷笑一声,“好啊,这将军府门大开,阏氏随意。”
花爻微微一怔,疑惑的看了看月华沙,月华沙已经站在花爻身旁,也微微摇头,花爻冷然回道:“如此,多谢。”
张青竟真的负手退在一旁,面上带着与以往一般无二的谦谦笑容,花爻心中一痛,紧了紧抱住长恭的手,仍是一步也不回头的离开。
“贵国王子身娇体贵,在下实不敢保证他归国之后可会水土不服。”他轻笑一声,“若是这样,惹得两国交怒可真是大大的不该了。”
花爻顿住脚步,手使劲的攥成拳头,月华沙听闻抱过长恭仔细瞧了瞧,冷笑道:“素闻大将军行事磊落,竟不知会对一垂髫小儿出此龌龊之策!”
张青不以为意,仍是紧紧盯着花爻,云淡风轻似有笑意的答道:“在下还是那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下认为用卑鄙之手段对付卑鄙之人,很,适合。”
花爻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她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四周静得很,竟能听闻火把轻微爆破的声响。
月华沙担心的捏住她的手,自己的布防竟被这人轻易识破,方才派去引那人离去的人已经暴尸而亡,而剩下的人这半天仍没有响应看来也是被张青捕获住了。她实在是没有把握她们能全身而退,加上花爻知晓了长恭身子有恙,定然也是不肯就此离开的。她无法只得腹语传音道:“花爻,你别心急,咱们先出去,总会有法子救治长恭的。”
花爻却轻轻开口问道那人:“张青,你是真的这般恨我么?”
张青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花爻也不恼,自笑道:“恨到相见便要剑拔弩张,恨到会不择手段擒获于我,恨到会对我至亲之人下手。是这样么?”
张青抬眼看向那女子,只觉她浑身那种心似死的感觉似曾相识,久未复发的心悸突然袭来,他不自觉的皱皱眉。
花爻吸吸鼻子,仍旧道:“可是,你这院中为何却设计成这般?你为何记得这般牢?”
为何记得这样牢!为何!
张青猛然抬头,似脑袋中某个东西突然被一声惊雷给炸开一般,却又更沉重的压下来,他脑袋有些昏沉沉,面色更加难看。
花爻嗤笑道:“你记得也好,忘了也罢。是憎是怨,也都随你吧。只是,”她讽刺的看着他,说道:“你错了,张青,若你希望待得两国开战手中多分胜算的话,你捉了我,放于两军之前,这才会有效的。”她忽视面色更加难看的张青,也忽视了面露焦色的月华沙,只看向月华沙怀中的长恭,眼神凄婉的说道:“长恭,长恭他……”
“舅舅!”霍东篱从墙上跃下,喝止道:“你……”
张青面色更黑,努力的压着心中怒气,森然道:“原来我堂堂将军府竟是任何人想来便可来的了!”
霍东篱也顾不得解释,上前几步制止道:“舅舅,你不能这样。”
张青瞥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东篱,若你今晚还要为这妖女求情,可别怪我不念舅甥情分!”
霍东篱还欲再言,却被花爻打断道:“东篱,不用了。”她抬头,霍东篱心中一怔,眼前的她似又回到了四年前与她初见时的模样,一身黑衣,隐于黑暗中,如同无悲无喜的杀人利器般直直的杵在那儿。
花爻冷然扫视了四周,淡淡的开口说道:“张将军,承蒙你看得起,派了如此多的好手。”
张青也答道:“白面修罗的头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阏氏当得起。”
花爻也不再谦虚的答道:“想来将军经人人谷一役必定也有所损失,如今这些人应该也是将军费心栽培所得。既然将军对我有所忌惮,将军何不同我做个交易。”
张青暗自恼恨她竟当着霍东篱的面说出这桩事,心中更是觉得此女不能留活于世,面色却不变的问道:“什么交易?”
“放她们走,我自断经脉,任将军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