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中谋
花爻笑道:“白衣修罗可不会只能任人宰割,她既然主动露出马脚,我也不妨试探试探她。”她自信即使莲池假寐,也是万万跟不上她的脚步的。不过今夜她有意无意的漏了些行踪,只为看那人功力到底如何,而且从她能否辨明清楚这皇宫地形也可得知她的大致来历。
香川点点头道:“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你能发现那人的问题,还是早早消除的好。”
花爻摇头皱眉道:“不是,我想不通的便是这里,若非那人暗中示意,我是万万发觉不了她有问题的。”她似在回忆一般,说道:“她主动告诉我,我夜间的行动她有所察觉,可是却又不揭发我的行为,我实在是想不出,她此举何意。”
香川想了想,突然失声说道:“难道还有一方人察觉了你的行动,她,她只是提醒你被人跟踪了?!”
花爻一听,也吃惊不小,继而镇定下来,复又思索道:“皇后的决然不可能的,不然她不会对你还无任何防范,陈年年,也不会是她,她白日才来过太**探过我的虚实。”她又低头皱眉,“这皇宫中与我有交集的人确实不多,可我真想不透是谁。”
香川也思索着,“既然那人并无恶意,而且还出言相劝,想来是友非敌了。只是那真正跟踪之人却是何人?”
花爻似没听见她的言语般,仍是思索道:“皇上是绝无可能为难我一个小丫头的,至于其他宫嫔也没有理由为难我。”她突然眼睛一亮,猛然抬头道:“对了,香川,我那日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蛊毒,那蛊毒,会不会是我哥哥下的!”
香川一愣,一时想不起她竟还有个哥哥,继而便想起那十多年前被昭伊军斜夺了皇位逃至长安求得了刘澈庇佑的乌智前太子澹台于单。
那人当时逃亡之际,年纪才不过一十八,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本以为借助朝音之手能让他夺回王位,岂知十多年过去了,乌智仍是昭伊的乌智,朝音还是刘家的朝音,而只他如无根之苗,风吹便倒的如一根杂草般生存在皇城的一角内。十数年过去,莫说刘澈,只怕那人院中侍候他的奴仆也忘记了他曾经的身份,至于其他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在这深宫中东北角的一座小院落里还住有人。
“你说那噬心蛊乃是乌智王室禁蛊,那若非一般人是定不会拥有的,何况,何况,或许他们都小瞧了他。三岁看老,他那样的人小时便常常同比他小了不少的琛郓争胜,这十数年来,只怕他一日都没能忘记那夺位之仇!”
香川缓了缓心神,想想,他身为乌智太子,若真对朝音大将军下毒确实也说得通,继而,她又皱眉道:“可是,他被禁深宫,又是如何向张青投毒的?”
花爻摇摇头,叹道:“我即使以本来面貌前去也没把握能否问得出,只盼能从他那儿拿得母蛊便好。”
“你预备就这样去找他拿?”香川打量一下她的面容,似在提醒她如今可是变了面容的漪清,而非乌智的花爻。
“那你觉得即使我用真面目去见他他就能识得了?”她笑笑:“可别忘了当年我才十岁呢,面容早就不同当年了。”
香川抬头看看她,“那你打算如何让他知晓你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子花爻?他能凭一己之力在这皇宫存活至今,怎会轻易相信人?堂堂乌智王妃猛然出现在朝音皇宫中,他如何能信?”
花爻无所谓的向后仰仰身子,缓缓说道:“想让他认我这个妹子倒是不难,只是我还未想好如今能不能去找他。”她复坐直身子,沉声道:“若真的是他下的蛊,此番我贸然前去找他寻求母蛊,只怕反而会受制于他,于张青则更是大大的不利。倘若下蛊之人不是他,则说明他是安安分分的待在这宫中的,我实在是没把握捉住他的弱点来保护自己。”
香川点点头,也默默的思索着。
继而花爻开口问道:“香川,之前你同他讲的解毒之法是真是假?”
香川看看她,叹道:“半真半假。”
“用天山雪莲的玉瓣为药,用真爱之人的心头血做引,用失忆为代价,用失心为偿还。”花爻急道,“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的?”
香川暗叹一声,垂下眉目,低语道:“传闻噬心蛊之所以为禁蛊,正是因为此蛊有伤天仁,中蛊之人在关键时刻往往会因着子蛊所牵绊的思维,做出让他与之相反抱憾终身之事,即使日后解了此蛊,记不得自己为何发狂做下此举,却深恨自己所为,岂不就是失忆失心?”
花爻垂下头,半晌未语。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问道:“他的情况怎样?”
“很稳定,只是,”香川犹豫的看看她,仍是说道:“他中蛊四年之久,却缘何迟迟不得发作?虽说要等着子蛊长成,可如今他越是情况稳定,生活正常,我却越发觉得隐隐不安。”
花爻听完也心中担忧不已,她站起身来,拉上面罩,瓮声瓮气的说道:“不管怎样,我先去探探于单的虚实。”
香川急忙追出去,却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一遇着那人的事,花爻便如同失了理智般,她无法只得心中默默祈祷她平安无事。
黑沉的皇宫,花爻如黑暗中的狸猫般静静的注视着周遭的一切,四野寂静,侍卫井然有序,天上星辰微点,明日又是大好晴空。花爻悄声从凤阳宫一路往北行去,四周越发的静谧,时时蹿出的飞鸟总是扑腾一下继而更深的淹入夜色中。花爻倒也不奇怪,皇城本就依山而建,有些飞鸟也正常不过,只是她在快要至甘霞殿时,猛然停住脚步。
四野静的可怕,皇宫中此处本就人烟稀少,侍卫更是因为长官无暇顾及而常常偷懒玩乐,花爻一身黑衣稳稳的立于冗长的宫道上,那又黑又深的巷道直如猛兽的大口般,似要讲那弱小的人一口吞咽下去。
花爻猛地一个转身,那双锐利的即使在黑暗中仍迸射着灼灼寒意的眸子扫向黑暗一处,双手随之猛然齐齐击出方才拾掇的石子。
“歘歘歘!”几声齐发。
她冷笑一声,变声问道:“阁下跟踪多时,也不嫌累么?”
本是绝无可能藏身的宫道上,缓缓显出一人身形,他甫一出来,四周的气温顿时降到了极低,而那人浑身散发的压抑厚重的愤怒之意也让花爻吃惊不小。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