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同阿妈一起来的两个丫鬟一看这种情形,就嬉笑着熟练的拿出一块搓衣板和一把香。
“给我好好地跪着,看你这榆木疙瘩的脑袋到底还能不能想事。做事情也不考虑后果,都敢学老乌鸦跳起来吃人了咯,再不给你点苦头吃吃,将来还不知道能闯出么子天大的祸事。”阿妈接过搓衣板,随手扔在地上指着对我说。
我能说什么了,只好乖乖地捡起搓衣板,然后很听话的跪在门边,低着脑袋瞄着门外的混蛋们忙活着,心里狠狠地鄙视他们:平时口口声声大家是兄弟,有难同当,娘的,现在却没一人帮我求情。
“主母,连点几根香?”
“点三根,让这个使人不得安心的祸害好生跪着。”
那个丫鬟立即去点香,听的我是一脸的不服气,可又不敢表达心意,就在心里使劲的诅咒着外面的那些混蛋,特别是酸秀才。
正骂酸秀才起劲,哪知这家伙尽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进来见我真的跪在门边,一愣,接着诡异的一笑,笑的我差点跳起来就要揍他,可他却对我阿妈说:“大嫂,我能不能求个情,让主公下次再跪?”
“哦~?”阿妈正在喝茶消气,一听他的话,放下茶杯,疑问着。
“现在正是主公展现勇猛的最佳时机,如果主公能亲自带着这头金钱豹去送于苗王,那对主公将来必定会大大的有利,也能打响主公的名头,顺便也能完成主公的心愿。如果这个时候叫主公跪在这儿,那这次主公独战金钱豹的事迹,在宣传上就会大大地打下折扣,所以我想为主公求个情,还望大嫂准许。”
阿妈想了想,又看了看我,利索道:“好吧。”
然后接着对我怒吼:“以后少给我惹祸,多听听先生的意见,知道吗?今天要不是看在王先生的面子上,我定不轻饶了你。滚吧!”
我一蹦三仗高,拉着酸秀才就向外跑去,生怕阿妈反悔似的。
一到门外,就见到四个护卫正把金钱豹倒吊着捆在木棍上,然后抬起来就向我走来,此时,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是尊敬,甚至有些崇拜,要知道,从古到今,很少有人能单独战胜金钱豹之类的大型猎食性动物,我却做到了。不论以前我如何自吹自擂,但今天,就在今天,我的名字将注定会传开。
叫二愣子守屋,我带着酸秀才和二狗子还有挑着金钱豹的四名护卫,举着火把,向山下的陈家寨走去。
“主公,我刚才看过了,这是头母豹,正有孕在身。”路上,酸秀才突然说。我叫他别叫我主公,叫我傲天,可他不听,我懒得和这读死书的书呆子争,更不想听他给我上教育课,就随他了。
“恩!怎么了?”我正沉静在自我奖励的超级美好幻想中,有些不快的问。
“你不觉得奇怪么?一头金钱豹怎么会到有人住的地方来觅食?”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摇头后接着说:“我虽然不是猎人,但我从许多书上都看到过:如此大的猎食性动物,除非是饿疯了,不然,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就更别说到有多人居住的地方来猎食了,所以——”
读书人的习惯,说话就喜欢吊人胃口,而且叫人摸不着头脑,以此来显示他们那与众不同的聪明。我一听到他吊我胃口,立即气愤的看着他,他这才满意的说:“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周围的动物都被人给杀光了,逼的这只正有孕在身而且饿急了的金钱豹不得不冒险来觅食。”
见我认真听着,他来精神了:“所以从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丫的,怎么这么爱吊人胃口了。”我大怒。
“那就是这儿的陈家寨现在奇缺粮食,不然也不会把周围的动物都猎杀光。”他很肯定的答道。
“不会吧,我们这已经连续两年都是大丰收了,他是苗王,不可能让自己山寨里的人饿肚子的,你没见我们向家寨都没人饿肚子么?”
“那可说不定,也许,他见今年的收成也不错,就提前把库存的粮食都给卖光了,或者借给别人了,总之,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一定与粮食有关,才导致现在这局面。”
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再说了,苗王又不是我的敌人,两个山寨之间有一百五十多公里远,两族又是同盟,没事我关心这么多干什么,可酸秀才的一句话却引起我的兴趣:“主公,我们还有多余的粮食吗?有多少?”
“应该还有很多,问这个搞么子?”
“那就好,打蛇打七寸,我们可以投其所好,用粮食来打动他,让他把女而嫁给你,最主要的是让他和你订立同盟。”
我大喜,接着疑问着:“土苗两族本来就是同盟,还要订立什么同盟?”
他像是首次见到了一个白痴一样,白了我一眼:“主公,你可一定要记住啊:是他苗王的陈家苗寨和你的向家土寨订立同盟,而不是两个大族间的同盟。一定要记住了。”
被他一点醒,我立即想到了他的意思,他是在为我的将来计算,想靠苗王的势力来助我一臂之力。
兴奋的一拍他肩膀,却差点把他给拍趴下了:“行啊,好你个酸秀才,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却满肚子都是坏水,事情都还没成,你却想的那么远了,可以啊你!”
“轻点,轻点,主公,你再这么拍我,恐怕我喝不到你的喜酒就得先去见见屈大夫了。”接着,他露齿一笑,自傲的答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对!不过,酸秀才,你可要多锻炼锻炼你这小鸡似的身体,跟个竹杆子似的,我轻轻一拍你都受不了,将来还怎么跟我打仗啊。”
他却自信的笑而不答。
不过我们都只猜中了一半:这苗王是把周围的动物几乎都猎杀光了,可他不是缺少粮食,他库存里的粮食多的比山还高,他是在为苗族的将来打算着……
我们在半山腰上闹的雷响,惊动了陈家苗寨护卫队的人前来察看。
“现在才赶来,早到哪去了,真是的。”望着由火把组成的队伍,像长蛇一样从山下盘旋而来,我很得意的说。
酸秀才却在一旁劝道:“主公,等下千万别这么说,要礼貌些,要有大将风度。”
“恩!”我随口答应了声,转头问:“酸秀才,你怎么这么多话,么子事都要管,比我阿妈还管的宽。”
酸秀才却苦笑了下,并没有回答,看来,我是被他管定了,不过看他不错,事事都是为我着想,我也就不计较吧,也许,他也觉得我太直爽或者太傻了,需要他多多提醒吧。
“喂~!向少爷,你们上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隔着老远,那个陈杰就向我大喊。
“没事,就是有只金钱豹要吃人,被我杀了。陈杰大哥,你别叫我少爷少爷的,叫我傲天就成了。”我立即大声答话,可我的话一说完,旁边的酸秀才却大声的补充道:“是主公一个人击杀了这头巨大的金钱豹的哦~!”
我撇了他一眼:要多这么句话么?这不是变成自吹自擂了么。可酸秀才却很严肃的看着前方,想来,他是为了加强对方对我独自猎杀金钱豹的印象吧。
“哦~?”陈杰显然不相信,不过等他们近了后,看到这头金钱豹时,都压制不住的惊呼:“啊~!这么大~?”
“你一个人杀的?”陈杰既然是苗王的护卫队长,那必然在箭法和刀法上很有建树,他仔细的看着还有些余温的金钱豹尸体,从各道伤口上分析着,半天后才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问。见我傲然的点头后,他二话没说的就对我竖起大拇指,我欣然接受。
我正要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经过激烈的战斗后,终于杀了这头金钱豹时,旁边的酸秀才却抢先卖弄口才,口若悬河的说的大家都是一惊一吒的,不过却说的我火冒:丫的,抢老子风头,生儿子肯定没**。但说老实话,这家伙的口才确实比我好,听的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我不好揭穿他,只是我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为什么这么红了。
半响后,这家伙终于卖弄完了,我在大家敬若神明的眼神下正要继续前行,陈杰却拦住了我:“向兄弟,对不住了,苗王以为是有提亲的人到你们那挑衅,所以就发话:别闹了,有事明天议事厅说。现在估计苗王都已经睡了,反正所有参加选婿的贵人明天大清早都要议事厅去商量事情。你看,是不是明天再到议事厅去好些?”
“好,好。好!明天说,明天说。”酸秀才立即代我答应,然后又说:“不过请转告苗王,我们原先送的礼物不足以表达心意,这头金钱豹就送给苗王,算是晚辈孝敬他老人家的一点心意,这豹子皮可是好东西,最好做件皮大衣什么地,那绝对很威风;而这些肉嘛,就算我家公子送给各位兄弟的一点意思。”
“一定转告。”
“那就好,那就好啊!”说完,酸秀才叫人把金钱豹放下,抱拳行礼过后,拉着我的手急急往回走。
我当然不满了:“好你个酸秀才,叫我亲自来送礼物的是你,现在又叫我明天去说的还是你,你说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歪心思?”
“主公,任何计划都赶不上变化,人家都把话说明了,现在我们再去送,就有点过于摆显的意思了,不过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家上这些护卫队的亲口宣传,嘿嘿!整个陈家寨和前来提亲的人恐怕都会知道你的大名,而且我敢肯定,这东西一定会有大用处的。”
“什么用处?”
“很简单,一种很明显的试探:如果苗王把这东西拉出来给山寨里的人看,那就说明他对你有些满意,你还有机会;如果悄悄地藏起来了,那就是说,你根本就没必要再去想那个陈灵了,我们明天就可打道回府了。再者,也可先给那些和你争的人一个下马威,那也比现在这乌七八黑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去宣扬来的强,是吧?”
“啊~!你个比黄鼠狼还狡猾的酸秀才,怎么就这么多心眼了?”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弄的瞌睡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