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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过往,今朝

大雨倾盆而下,随乌云而来的狂风席卷了整条街道。雨滴肆意地拍打在窗户上,与树叶的“沙沙”声形成了略带暴戾的二重奏。远处不时有雷光闪过,但却始终没能听见因雷光相交而产生的轰鸣声……

街道上有两个人影在风雨中伫立着,他们相隔甚远,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前方,似乎在朦胧之中互相打量着对方。

二人形神各有不同。

身着古袍,脚踩杂草丛生处的男人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几分悲凉之韵。手持的纸伞没有任何花绿的点缀。

身披黑色风衣,站在深巷之末的少年眼中则充斥着愤怒。黑伞上鲜红一片,握着黑伞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

明明是朦胧雨夜,但眼前的一切却又如此清晰。

在这街道的中央有着一尊女神像,似乎标记着这里曾经的繁华。但女神像早已被青苔覆盖,而杂草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着,不断地侵蚀着石砖铺成的道路,逐渐向着少年所在的方向扑去……

白泛尘猛然惊醒,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连串的汗珠从脸颊滑落。

这是这一周第三次出现这样的梦境了。

白泛尘双唇紧贴,眼神深若古井。在梦中出现的一切,明明是如此的虚幻缥缈,但又令他感觉像是真实存在一般。这个“伪命题”令他困扰了许久,却又想不出理由去诠释这一切。

“呼,时候不早了,该去晨练了。”

白泛尘简单地洗漱一番,吃过早餐后便出了门。

白泛尘所居住的城市名为“甘眷”。是一个科技发展十分迅速的后起城市。但打小生活在市中心的白泛尘厌倦了车水马龙的生活,于是便独自一人搬到了老城区居住。他曾听说过有关这栋公寓的一些不好的过往,“阴气很重的闹鬼楼” 是周边居民对于这栋住宅楼一致的评价。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件事,毕竟对于他而言清净的生活环境也是难能可贵的。

晨练结束后,白泛尘回到楼下,注意到了门口多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与白泛尘同款的“中央学院”校服,一头淡紫的长发梳理得十分整齐,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眼神飘忽不定。

“抱歉,起晚了,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少女简单地作了回应,面部神情仍旧没有改变。这种情况白泛尘早已习以为常,这位少女寄住于白泛尘家中的少女,她的身世白泛尘至今还未知晓。他只是清晰地记得,在他三岁那一年的冬天,窗外白雪纷飞不止,雪花在窗台上凝成了一层厚厚的霜。

那时白泛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父亲开了门,白泛尘便隔着房间的门缝悄悄地网外看。门外站着几个身穿斗篷的人,为首的一位怀抱着一个婴儿。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婴儿的眼中并没有着年龄所赋予的好奇,疑惑。而是双目失声神,目空一切。

“白烨海博士,实验的结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哦,具体情况?”父亲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身子倚靠着门框,丝毫没有迎客的意思。

“梼提前苏醒了,液氮和铁锁无法阻止它的行动,它已经离开了“域”……”

“哦。”父亲冷淡地回了一句,随即用十分轻蔑的口吻说道:“这就是你们的能力?连区区一个“残次品”都无法控制?还是说他是……”

“博士,我们找您不是为了得到您的教诲。”黑衣人打断了白烨海的话,上前一步,将怀中的婴儿递给了白烨海“这是他托付给您的……”

黑衣人压低了声音,父亲的神态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父亲接过婴儿,用手轻抚着婴儿略带苍白的脸颊。

“她的名字?”

“岐潼莲华。”

今天是中央学院进行定级考试的日子,也是学员们决定自己命运的日子,学院会根据学员们试炼的评分划分成不同的“危险”等级。等级越高的学员得到的资源倾斜就越多,甚至有接手维和任务的机会。虽然通过任务积攒的贡献值可以提高等级,但这次的定级考试决定了学员会从怎样的高度出发,自然而然是不可以懈怠的。

白泛尘刚到学院,便被那热火朝天的氛围感染了。同学们都在激动地谈论着自己为考试而做的准备,畅谈着自己的远大理想。

“看来日后的竞争会愈加激烈了”白泛尘笑了笑。

“都一样。”莲华淡淡地回应道。

“那个,请问你是白泛尘,白先生吗?”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白泛尘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位打扮奇怪的少女。一身“算命先生”的旧时代服装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一副墨镜增添了几分变化莫测之感。手中还拿着一个竹筒。

少女晃了晃手中刚抽出来的竹签,笑嘻嘻地说道:“今日得以与先生相见,也是有幸。看先生今日红光满面,想来也是大吉将至,财福将临呀。”

白泛尘刚想回几句,一旁的莲华却快一步走到少女面前。因身高有差,少女只能抬起头望向她,无意间看见了莲华手中的公文包。

“小姑娘出门都喜欢带这种东西么?”少女不满地皱了皱眉。

“你是谁?”莲华冷冷地问道。

少女略表无奈地摊了摊手“你放心吧,不是来骗你们钱财的,只是想跟你身后的这位先生聊聊罢了。”

“不,你不该在这里。你应该……”莲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又少了几分神采,活似一具脱了线的人偶。

“啊,那个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白泛尘见状不对,连忙拉起莲华向校内走去。少女也没再多说什么,作出了个“请”的手势。

没走多远,白泛尘回过头,看见少女仍伫立于原位,风吹起了堆积在路边的枫叶,映衬出了少女火红的长发。但不知为何,白泛尘无意间打了个寒颤,连脚步也不由得得快了起来。

“喂?桃和尚,现在什么情况?”少女耳机中传来了声响。

“就那样吧,没什么机会深入了解,有突发情况,回去再跟你说。”少女撩了撩遮挡在耳边的长发,略带不快地说道。

“还有我想问问你先前的用词怎么这么生硬?你那拼凑出来的古语……不,甚至算不上古语,与你的身份十分不匹配啊,要不让她给你换个职位?”电话的另一头,那人似乎在极力忍住笑意。

“什么苦差事尽推给我,懒鬼!”少女愤怒地挂断电话。

这时,一位身穿着风衣的少年从她身边走过,他在啃着一个馒头,左手拿着一杯豆浆,满头大汗,但却不紧不慢地走向校内。少女突然想起现在是夏天,夏天穿着风衣外出的人……

“不愧是中央学院,人才济济啊。”少女小声嘀咕道。

“多留意一下吧,和尚。”通话在这时突然恢复了,同一个人,但语气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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