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三个月里般若在王宫内不敢外出,那命劫可不是一般开玩笑的啊,但是她心里又想着凡间的荷官相公不知是否会想念着她。
所以她挑了凡间花灯会这个热闹日子下界去找他去,花灯会是凡间的习俗,在会上人人都会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未婚男女穿着新衣裳在放花灯,挂红牌,求姻缘,已婚男女则携家带口去庙里上供,泛舟游湖,看戏吹曲。
般若挑了隐蔽的地方降落并换了人间打扮,在摊贩那里挑了一个花姑子面具戴上,对于她而言,凡人们戴了面具跟没带一样,在夜里她的眼睛可以透万物看见本质,隔着面具也可以看清人脸。
果不然,在万人堆里那穿着一身上好的绿色缎子衣袍,腰系白玉佩,挽了个半丸子头的翩翩公子便是荷官相公,般若锁定目标,赶紧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
“荷官,好久不见。”般若从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起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着这身段,听着声音,闻着这独特的香味,真的是她吗?
荷官伸手至般若脑后,解开面具系在脑后的结,将她的面具解了下来露出那倾城的面容,般若还看不懂他的动作,话还没说就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荷官沙哑着嗓子,真的有太多的思念想与她诉说,那么多天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她,对她说一直压在自己心底的话。
“嗯...我也不太好说我的身份,总之现在我出现了...诶。”
话还没说完呢,荷官就拉着般若一股劲地跑,一路上穿过人山人海最终来到了荷官的家宅,推门而入,所走的廊道都会有各色的灯笼,荷官领着般若走了进去。
走近一看,每个灯笼之下还有一段佳话,般若喜欢红色,挑了一个大红的灯笼靠了过去。
余生故事万千,只愿与你分享。
在她在思考这句话什么内涵的时候,荷官突然从她身后抱住她:“我最大的心愿,便是余生故事,与你分享。我,荷官,想娶你。”
般若惊讶得不知道怎么回答,私定终身在族内是死罪,可是他说他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成亲,如果我不跟他成亲我怎么能拿到自由?
“好。”般若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背后的荷官激动得走到般若面前将她抱起。
“对了,不知姑娘芳名?”荷官现在才想起来问对方的名字,一直叫姑娘也习惯了。
般若站稳身子,摊开荷官的手掌写下自己的名字:“般若,是驾般若舟船,达涅盘彼岸的般若。”
荷官看着这个名字,推算般若家中应是佛教弟子,因而才会用经中常有的般若二字给孩子取名。
成亲,其实程序很多,这门亲事其实存在很多缺口,般若的身份不能对荷官说,所以每每荷官问起的时候般若都找话题岔开,因此在荷官心里,这件事留下了芥蒂。
而在操办的过程中荷官很多时候一意孤行,一人承包这婚礼的大小事务,就连婚服也是在成亲前一天收到他挑选的婚服,般若心里也有了疑问,这是他成亲还是他们两成亲。
人间的规矩是成亲前一天新人不得见面,般若才不信这些,有些事她想在成亲之前就跟他说清,于是她偷偷溜出房门,正巧此时荷官与品竹相公在仓库清点明日成亲宴要用的东西,荷官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昏在地上,品竹连忙给他把脉,结果发现他元气衰竭,是败脉脉象。
“早在月上旬我就知道了,我所剩日子不多。”荷官那么着急地操办亲事也是害怕自己那一天就真的闭眼了。
品竹相公这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明明剩下日子不多,还要娶一个年轻的女子,他就没想过她下半辈子的事吗?
“我,想过了。我死后我的家产和手下的密探团就交给般若,她不愿告诉我关于娘家的事,一定是因为娘家的事很棘手,她很神秘,我能给她的一切或许对她来说是很好的资源。而于私心来说,我希望最后我能完成我最大的心愿,余生不多,想跟她一起走过。”
般若在门外听到荷官的这番话,她站住了脚,如此真心人我怎么能盼着他死呢?
“你不会真当我说的是真的吧,哈哈哈哈。”荷官眼睛余光似有若无地投到门外,他站起身道:“能娶到如此美人,天下人都会羡慕我,我有财有势有美人,我看谁还会看不起我呢?爱情?我早就不相信了。”
听到这段话,般若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扎着自己的心,很难过,若不是她不会流泪,她一定此时会哭出来的。
“荷官,你就带着遗憾去死吧。”般若转身离去,特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收拾所以有价值的东西带回地狱王宫,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把荷官的祖宗子孙问候个遍。
突然间,她灵敏的听觉让她听到荷官房中,品竹相公已经离开了,荷官一个人似乎是从放书画的瓶子内拿出什么东西,随后便听到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话。
般若带上包袱往他房间走去,她故意站在隐蔽一点的地方不让他看到自己,而她可以透视过去看到他在房内做什么。
果然,般若看到荷官手中拿着一幅画卷,画上画着的女子正是自己第一次在湖边跟他碰面的情景,他不记得自己的脸却能记得当时自己穿着打扮。
“你说你是人?还是仙?”荷官不禁心里发问:明明一起上了马车,可为什么却没有下来,连车夫也没看到过她。她的装扮、发色、都不是人间才会有,难不成是神仙?这其间绝对存在问题。
般若敲了下脑袋,平时学法术的时候不用功,连删除记忆那么简单的法术都能半桶水,还好他忘记自己长什么样。
“如果你真的是神仙,你说我还能活多久?”荷官望着画久久出神,这样的美景让般若忘了要离开的决心,她仿佛被他吸引了一般,在初见的时候便在心里决定了就是他。
突然感觉身后飞来一腿,般若还来不及防备就被人踹了出去,仔细一看原来是荷官的探子回来了,发现自己偷偷摸摸在那以为是偷,他也借着月光才发现原来给踢出去的是自己的未来主夫人,他赶紧单膝跪下道歉求罪。
般若揉着屁股一脸难堪地站了起来,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个遍,想我是个半仙吧,居然法力低到两个凡人都可以轻轻松松把自己踹出来,传出去我在江湖上不就是没脸了嘛。
“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踹过我。”般若举起小粉拳在空气中挥了几圈就被身后的人拎起领子拎到他身后去。
从刚才听到外面声响,荷官就看见躺在地上的般若和后来的事,不得不说他的探子是世上眼子最尖的,一点点躲藏都可以让他发现,所以让他去找般若的时候说没消息真的说出来他也不太相信。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荷官看般若手里拿着行礼也没有问她为何这副模样出现在这,也没有让般若避嫌离开。
“主人,据探子来报,在其他国家部落也没有查出王兄是何人,也没有查出所查之人的身份,我们都在猜测,恐怕这个人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探子说出自己的猜测的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多了话本子,只是像他这样地毯式搜查都查不出这个人,不觉得很奇怪吗?
荷官皱了皱眉头看了下身后的人,心底也没用个有底的答案,于是只好摆手让探子先下去。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荷官背着身看着眼前的大树,这棵树是他建这个府的时候特意在自己门前从古庙内移植过来一棵专门纳凉用的树,几年不见长了不少。
“我能有什么话?”般若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直到荷官转身看着她的包袱她才想起来她是要跑的人啊,她羞红了脸道:“这个...你就当做没看到就对了。”
般若赶紧撒丫子跑,荷官一把把她拉了回来,正是四目相对之际,般若对着这样绝美的颜容又忘了方向,就连手上的包袱掉了她也没有发觉,这张脸让她忘了动弹,那传神的双眼直击她的心房化成敲鼓的棍子让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久久无法停止。
荷官松开她的手臂,蹲身拿起她掉落的包袱,可明显可见她包袱角露出的玉镯子,道:“真的没有话说吗?”
般若回了神,涨红了脸赶紧跑开,她不是因为露馅了才跑,而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遇到荷官就会忘了自我,心总是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