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抢劫的士兵都受到了惩处。他们刚开始有不少怨言,但是听说允许抢劫富人的财产,就又欢呼起来。富人尤其是那些贵族家里的好东西可多了,还怕不够他们抢吗?
得了东西的圣菲利士兵们又过起了一开始的那种生活,聚在一起喝酒,讲笑话,赌博,整个军队都沉浸在一种欢乐而愉快的氛围中。
“赫塔殿下倒是不错,让我们过上好生活了,现在我就想呆在军营里。我母亲还给我来信了,让我回去。家里全是糟心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回去,还不如呆在这里呢。”年轻的脸颊冻得通红的士兵这样对另一个士兵说。
屋子是浓重的药味,另一个士兵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他深棕色的眼睛很清澈,他回忆起昨天的战斗,仍然心有余悸。他的右肩被敌人刺伤,摔下了马,没有死但是腿折了。
战斗一结束,他就被送到这里。
“这里毕竟是亚尔希的地方,我还是喜欢圣菲利。”他忘情地说着。
他想回家,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应该是春天了。
他可以见到可亲的莎莉,她长长的辫子放在身后,低下了含羞带怯的脸庞。
“以后亚尔希的地盘可就是我们圣菲利的了。”
另一个士兵不赞同这句话,但是懒得反驳。
他们一万七千多人就能占领这个亚尔希吗?
这些都成了圣菲利的地盘,那么亚尔希人将往那里?
这些现在都还没答案。
总之,士兵们对赫塔都赞赏有加,他们喜欢这样的将领。
瓦西里也在赫塔耳边不断地吹捧他,“殿下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攻占了圣菲利打了十年都没有攻下的加里镇,圣菲利再也没有像你这样出色的人物了……”
赫塔意味深长地对瓦西里笑了。
他不是卡特尔那个傻瓜,他很明白昨天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做什么,这些虚假的赞美并不会让他骄傲自满。
瓦西里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憷,这个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似乎比卡特尔难对付多了,他得更加小心才行,不然他在司令部的地位就不保了。
这一切都不是赫塔想要的,他的最终目的地是亚尔希的都城,他要将那里拿下来。现在只是刚刚撬开了亚尔希的大门,这片广袤肥沃的土地终将被他据为己有。
挡在他面前的敌人他会一个不留全部除去。
圣菲利的军队在加里城呆了三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居民,赫塔没有看在眼里。三天后留下两千士兵驻扎在加里城。剩下的士兵一路朝西,六天后到了桑比得城附近。
桑比得城的将领,赫塔知道,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人,只会溜须拍马。
天气很冷,士兵们走了六天时间,又冷又累。
赫塔下令在桑比城外的河谷驻扎休息,斥候已经打探过了,河谷的另一边就是伦达城。在这里方便注意两个城的情况,因为伦达城了桑比得城距离非常近,支援起来是很方便的,一旦伦达城内的军队和桑比得城联合起来,对赫塔的军队来说非常不利。
城墙一般都很牢固,易守难攻。
而加里城的城墙常年受海风侵蚀,十年来都没有修缮,早已经没有刚刚建造时那么坚固了,就很容易就被赫塔的军队用火炮击破了。但是位于内地的桑比得城不一样,桑比得的城墙牢固厚实得多。所以攻城方面要格外注意。
伦达城什么消息都没有,桑比得城已经开始征兵了。
新兵们全在城郊外的小区域训练。
都是一些新兵,没什么经验,长官又好大喜功,这一战赫塔有很大的把握。
就在当天晚上,赫塔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桑比得城的军队还在城外驻防,但是好几天都没成功,圣菲利军队轻易地就将那些不堪一击的新兵们打倒了。
战士们热血沸腾,这又是一场胜仗。
然而,当他们走到桑比得城时,却发现整座城已经空了,东西都已经被逃难的人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东西也销毁了。留个圣菲利士兵的只是一座废城。
年轻力壮的也走了,只留下一些不利行走的老弱病残。
圣菲利的士兵气急了,他们花了这么大力气攻下的城池居然是这样的。
原本想着桑比得比加里大得多,总可以捞一笔,却没想到发生这样了事。
士兵们都被安置在空房子里。
桑比得城的居民大多逃向了伦达,士兵跃跃欲试,想着在伦达捞一笔,并给那些桑比得城的逃亡的人一些好看。
然而,赫塔并没有听从士兵们的意愿。
他眼睁睁地看着伦达城门打开,难民们带着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地涌向伦达城,而没有任何作为。这次攻占比加里城更大的圣菲利,士兵们的伤亡反而更小。
赫塔的军队完全是有能力进攻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因为赫塔考虑到另一个很容易忽视的问题,兵力不足。除去战死,伤亡,水土不服,恶劣天气生病的士兵,他现在只剩下了一万可用的士兵。
冬天是很冷的,士兵们在这种恶劣天气下作战是非常不利的。他们占领了两座城,加里城的粮食储备是很充足的,但是桑比得城却不一样,大部分都被带走了,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
所以,这时候需要派一部分去加里城运输粮食。
赫塔不能让士兵饿着肚子打仗。
另一方面,如果他将剩余的军队全用于攻打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而对手又是他所不熟悉的人,此时进攻并不明智。现在,他要静观其变,再谋对策。
他们就这样对峙了整整半个月,双方都没有任何动作。
在这半个月当中,考虑到亚尔希的情况,赫塔又写了一封信交给迦希,让他送给到拜达斯,交给皇帝陛下。
“又是送信的工作吗?”迦希接过,但是有些委屈,这样清闲的差事他并不喜欢,他想去参加战斗,明明他比那些无用的士兵厉害得多,就是杀几百个人也不在话下。
但是殿下从来不让他上场。
“迦希,你是我最后的王牌,怎么能轻易拿出来使用?”赫塔看着他,紫色的眸子带着骄傲而愉快的笑意。
这话迦希听得很舒服,他笑着将信放进怀中,然后风一样消失了。
信上不仅报告了三千士兵的牺牲,卡特尔的阵亡,两场战役的具体情况,还有请求加派军队的要求。显然,要想将圣菲利完全占领,他需要更多的军队。
另一边,紫依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为了掩藏身份,她还是扮成士兵,但是现在已经升级为格尔的亲兵。
以前格尔是她的骑士,现在已经反过来了,她成了格尔的骑士。世界真是奇妙。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格尔如果要她来保护的话,也太丢脸了。
赛尔诺已经接到了来自都城的信件,安特诺希殿下会参战,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他也有担忧,看起来那样一个斯文柔弱的人,真的会打仗吗?
赛尔诺的担忧不无道理,安特诺希并不是军事天才,他看过很多军事方面的书籍,但是只是停留在理论方面。战场上的变化总是瞬息万变的。
虽然是副主帅,但是在司令部的将军们讨论对策的时候,他很少发表意见,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旁聆听,然后结合书中的内容进行思考。
一支十万的军队从亚尔希的都城浩浩荡荡地赶往桑比得城。
据他们所知,圣菲利目前只有一万军队可以用,但是加上伦达城的兵力亚尔希一共有十一万军队,对付圣菲利绰绰有余了。
司令部已经制定了初步的作战计划,势必要将入侵亚尔希的圣菲利军队杀光。他们将兵分两路,一部分军队由多利特·波利特带领,赶往伦达和圣菲利军队正面进攻,大概是七万人。另一部分军队由安特诺希殿下和多次与圣菲利军队交锋的科罗波尔公爵带领,前往桑比得城后方,前后夹击,截断圣菲利的后路。这部分军队只有三万人。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圣菲利必输无疑。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难以预料的,有时候甚至会和猜测的结果完全相反。
事情的并没有按照多利·波利特和其他司令官那样发展。
接下来的这一战揭开了亚尔希一连串失败的序幕。
从亚尔希的都城赶桑比得城,安特诺希一行花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经历了最严寒的日子,横跨了大半个亚尔希。
对于士兵们来说,这也是一份特殊的经历,这次的酒神节是在异乡度过的。他们像过去的日子那样庆祝游行,载歌载舞,而是伴着风雪行走在寂静而广袤的亚尔希平原上。
这天晚上扎营休息的时候,将领们放宽了限制,允许他们喝酒,稍微庆祝一下。
他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讲故事,今年的酒神节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
当他们抵达桑比得城的时候,已经是初春了,虽然还是很冷,但是高山的积雪已经开始慢慢融化。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雪也停了,明晃晃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
照在那些富有生气的年轻士兵的脸上,温暖而耀眼。
他们不知道,这一刻所感受的耀眼日光将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