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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症结

“我该早点告诉你。明天,我带你逛逛亚尔希的都城。”看着她发脾气的样子,他却笑了,眼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欣瑜淡淡瞥了他一眼,这几天他在教堂——专门供天赋者学习的地方——露了面后就不见踪影,应该是在忙重要的事情。

“你现在有时间了?”

“嗯。”他含糊地应着,接着俯下身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唇形漂亮,淡粉色的唇色却些苍白,亲了一会儿就变得红润,增添了几分艳丽。

天气有些冷,欣瑜站在长廊,脸颊冻得红红的,不住往冰冷的手心呵气。

三个同一批的天赋者经过她的身边,对她打招呼。他们对欣瑜的印象不错,虽然她是平民,但是长的漂亮,待人和气亲切,也没有他们所厌恶的下层人的陋习,举手投足的气质不输于那些贵族少女,又没有那么刻板保守。

“欣瑜,已经响过了钟声,再不走就要迟到了。”高个长着雀斑的少年对她说。

欣瑜笑着摇了摇头。

“你该不会……不打算去吧。”另一个浅棕色头发圆脸的猜测道。

欣瑜正要回答,赫塔从屋里出来了,见到围在欣瑜周围热情搭讪的三个少年,脸色立刻变了,嘴角下压,隐隐有些不悦。

他一把将欣瑜拉入怀中,低头亲昵地对她说:“怎么在不敲门,就在外面干等着?”

“我没等多久。”她温柔地对他笑笑。

赫塔抬头见那些人还在观望,不由出声:“各位,还在看什么,早课就要开始了。”颇有些傲慢无礼。

一人正要发怒,被同伴劝阻,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赫塔看也没有看他们,就握着欣瑜的手走了。

“赫塔,你没必要那样。”

“你生气了?”

“没有。”

“我只是不喜欢他们像只苍蝇一样围着你。”

在亚尔希都城的平民街道四处逛了逛,发现这里喧闹却又祥和。和圣菲利不同的是,他们对守护者法师都非常敬仰,生活方式比圣菲利更加原始和落后。

欣瑜这样向赫塔总结的时候,赫塔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里的平静只是假象,脏污总是隐藏在平静的下面,我带你去个地方。”

转过几条街,巷道变得越来越狭窄,隐隐听到前面传来皮鞭抽到的声音和哭泣求饶声还有尖锐的笑声。欣瑜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皱了眉头:“我不想去了。”

“只听声音就受不了?”

欣瑜闭着眼往前走,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只露出一小片狭窄的天空,阴暗脏污,任意打骂,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奴隶市场。

才看了一眼铁笼子里的血污,她就落荒而逃。

她不自觉地想起那段时间压抑而紧张的生活,呼吸有些难受,好久都没缓过来。

“我以为你会更坚强。”赫塔追了上来,面容平静还带着笑意。

然而看见她的眼角的泪光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将她抱在怀里,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歉意:“欣瑜,我不带你来这种地方了……”说完低头吻了她的头发。

欣瑜却觉得更加难过了,不禁猜测,他是故意带自己来这里的吗?

他在警告她,如果她背叛了他,他将会送她入地狱。

但是看着他俊美的脸颊,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金色头发,温柔的低语,她决定原谅他。

几天后,欣瑜见到了悦铃,还有一个叫迦希的脸容白净可爱的少年。

他的眼睛大大的,带着纯粹的笑意,就像邻家弟弟一样。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的年纪,她还有些吃惊。悦铃在一旁笑得开怀,不过笑了没多久就笑不出来了。她睁着大眼睛愤怒地望向一旁淡笑的迦希,握紧了拳头,就要招呼到他身上。

这是欣瑜从来没有见过悦铃的一面。

“你的伤刚好,还是不要动手了。”迦希握住她的拳头,无奈地建议道。

“不要你管!”悦铃真想撕碎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

欣瑜在一旁,微抿嘴角,温柔地笑着,见到悦铃安然无恙她很开心,她也很喜欢这种愉快又自然的氛围。她转头望向赫塔,他正好也望着自己,温柔缱绻。

悦铃瞥见,非常识趣地拉着迦希去外面吵了。

赫塔身上总有解不完的谜团,但是悦铃的到来,一定程度上驱散了她的不安。

一个月过去了,赫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窍不通的她居然真的获得了单独面见守护者的机会。

真的要见到雨君了,她却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站在前殿中有些期待地等着,教习的法师走了过来,冷漠地通知她不能见守护者。没有说任何原因。

在选拔仪式那天,她就觉得雨君有些不对劲。

她隐隐有些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

雨君病后的第五天,柯莉汀娜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避开守卫潜入房间看她。

“你就这样任由她不吃不喝吗?”柯莉汀娜走了过来,心疼地望着窗上的人。“法师就不用吃饭吗?她都在床上躺了三天了。”

“出去!”巴洛没有抬起头,冷冷地说。

“我不出去。”虽然感到了他身上凛冽迫人的气息,她还是不想退缩。她看着巴洛在雨君窗前一动不动地坐着就是几个小时,也有些感动。但是她必须提醒他,这样隔绝了所有人放任雨君躺在这里根本就不是照顾病人办法。

“我可以照顾她,她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害她的。”她放软了声音请求道。

巴洛抬头,目光如同寒冰,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她,有些瘆人。

“最后说一遍,出去!”他的声音带了一些力度。

出于畏惧,柯莉汀娜还是不敢上前,走的时候频频回头看床上的雨君,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雨君病后的第十三天,卡炎带着隐世的大夫回来了。对方是个富有经验的老医生,检查过后告诉他们,这个小姐根本没有得病,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雨君病后的第二十九天,神殿的长老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要召开紧急议会。

守护者大人在修行的借口已经不管用了。

他也没有能够用来交换重塑了。

巴洛坐在大理石圆桌的主位,揉了揉眉心,脸上满是疲倦,眼神比平时更加冰冷。

卡炎担忧地望着,这样的表情被曼尔妮看在眼里,她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带了一些嘲讽。

卡炎无所谓地笑了笑,修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下却一片冷寂。

质问守护者身在何处的话语接踵而来,巴洛却只是沉默。

“巴洛,守护者大人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你想取代她吗?”

“怎么能动这样的心思,守护者大人是神的选择……”

面对这些指责,他一言不发,只是冷哼了一声。

莎莉尔沉默地看着,她想为他说说话,但是却不敢,只是攥紧了自己的袖子。那样憔悴的样子,是她自十年前成为法师起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以前,在神殿的某个地方和巴洛擦肩而过,主持会议和仪式的时候,他都是淡然而骄傲的。

她忽然感到难受,于是低下了头。

因为没有证据,这些怀疑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在神殿肆意蔓延。

雨君的病还是没有好转,她略有圆润的脸颊瘦了,下巴变得比往常更尖,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哭得已经不像开始那样凶了,只是皱着眉头呜咽。她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

她渐渐失去生机,一步步走向死亡。

窗外是阴沉的天空,屋子里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壁炉的火熄灭了,已经很久没有添柴。屋子里很冷,屋子里的东西一半裸露在亮光下,呈现冷灰色,另一半则全部隐入黑暗。

从来没有一刻,他觉得这么绝望。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毫无还击之力。巴洛抱着她,她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

她不再呓语,或许也不会醒来了。

心中的黑暗也慢慢蔓延,就这样抱着她和她一起安眠地底好了。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人大力从外面踢开。

巴洛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屋里怎么不点灯?”卡炎抱怨着点着了一旁的壁灯。冰冷的房间笼上了一层温暖的的光线,卡炎看到他的模样,大吃一惊。

“你这是干什么?外面出大事了!”

他喘着气,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发生什么了?”他说得很慢,声音沙哑。

“十多个圣菲利的高阶法师和几百个低阶法师闯入了神殿,我们的法师莫名其妙损耗了一大半的人,现在只剩几个高阶法师和七十几个低阶法师在苦苦支撑了。我们的战斗力不可能这么弱,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袭击……”

听完后,巴洛的眸子亮了亮,他大概知道雨君突然生病的原因了。他的面容突然透出狂喜,卡炎在一旁看了都有些担心,以为他已经疯了。

巴洛合上双眼,静静想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他完全平静下来了,又恢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没错,这是一场大阴谋。

他用嘶哑但是冷静的语气和卡炎说:“你先拖住,给我一些时间,我马上赶过去。”

卡炎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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