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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破晓

早晨的空气很冷,街上没有几个行人,风猛烈地吹。欣瑜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来到海边,深黑色的海水不断拍打着沙岸,吐着白沫。海浪声很大,一阵一阵地袭来。这一刻,仿佛所有过往的喧嚣都抛掷在脑后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这时,赫塔突然转身将拥入怀里,问:“欣瑜,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永不背离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一下子就会随风而去。他的嗓音低沉悦耳,久久印在她的脑中。

欣瑜抬起头望着他,她的眼睛恬静安然,如同一汪澄静的秋水,映着他的影子。海风猛烈地吹,扬起她如墨一般的黑色长发,吹着她白皙的鼻尖,脸颊。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带着一丝脆弱的他,他一直都是强大而安稳的存在。

“欣瑜,你认真想想,不要急着回答我。”他望着她,紫色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给过你很多机会,既然你都没有逃开,那么我就不会再放手了。”

欣瑜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话语比任何人说的更让她信服。

赫塔低头吻过她的眼睛,脸颊和嘴唇,微凉的触感带着些微地痒。

“赫塔,你喜欢我吗?”欣瑜微抿唇角,眼神明亮,问得很真挚。

“我想是的。”

他笑了起来,带着一贯的桀骜和骄傲,如同一头如同阳光一样耀眼的金发。

“我会给你答案的。”

天已经亮了,水天一色,蔚蓝澄澈明净。

“殿下,”远远传来悦铃的声音,“我们可以出发了。”

欣瑜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你的未婚妻?如果……”

他笑着转头看她:“你这么聪明,还没有发现我是骗你的吗?”

“人心向来最难猜测。”欣瑜说着,垂下了眼眸。

“当时是为了隐瞒身份掩人耳目。现在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看起来更像上下属,悦铃很听你的话。”欣瑜忍不住加了一句。

赫塔只是笑着看她,紫色的眼睛仿佛能摄人心魄。

他不回答,也不解释他话中的矛盾之处,牵起她的手往前走。欣瑜眸中有些黯然,赫塔在她耳边小声说:“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一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不久就跟上了悦铃,她此刻穿着一件利落简单的男装,剪短了头发,看上去就像一个身量较小的清秀少年。悦铃将一件黑色斗篷递给赫塔,赫塔立即披上了。

再走一段路便是异常喧闹的港口,停泊着数十艘大船。悦铃昨天就已经买好了前往亚尔希的船票。他们此行要扮成普通的商人,前去亚尔希购买香料。

他们上了船,没有人怀疑或者觉得有什么不妥。

船行了一周才到亚尔希,中间经过一座云雾缭绕的小岛。

赫塔告诉她,这是萨加岛,岛上物产丰富,土壤肥沃,盛产小麦之类的谷物。

这也是引起两国争端,圣菲利想要争夺的岛屿。

不过对于圣菲利来说,这个占领这个岛屿只是第一步而已。

这句话,赫塔没有说。

“守护者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安妮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着的雨君不解地问。

“做泡芙呀。”雨君用着一个很小的筛子,过滤着那些制作粗糙的面粉。她转头对着安妮微微一笑,看对方似乎还想问什么,立刻打断她说:“安妮,别傻站着了,快来帮我,我胳膊都酸的了。”

“哦,好。”安妮顺从地走上前,接过了网筛。

“您想吃什么吩咐厨师做就可以……”

雨君拿起一个小锅开始煮东西,将切成小块的黄油放了进去,再加入了盐,糖和水。“厨师做的多没有诚意啊,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出来。”雨君有些得意地说。

“面粉筛好了吗?这样还不行,还得继续筛。”雨君看了一眼说。

锅已经开始冒小泡了,雨君已经过滤好的面粉放了进去,渐渐搅拌成面团的形状。

然后她开始将鸡蛋打散,分次倒入搅拌。

窗外的阳光明净,浅浅的光斑打在雨君的脸上。不知为何,安妮觉得这样的守护者很不一样,认真,专注,有着别样的魅力,但总是和金色的阳光一样令人心情愉悦的。

雨君将做好的泡芙放在藤编的篮子里。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碰到了柯莉汀娜。

“您回来啦。”柯莉汀娜看到她后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一直都在呀——”看到对方略有些疑惑的眼神,雨君立刻转口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恢复得非常好,多亏了您的帮助。”

“那就好。”雨君对她偏头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柯莉汀娜原本还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地牢,但是对方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别的事情吸引住了。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背叛呢。她想着,叹了口气。

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巴洛睁开了双眸,如同深沉湛蓝的大海。

雨君提着食物轻快地走了进来,坐在他的旁边。他的嘴角牵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巴洛,你猜我今天做的是什么?”雨君神秘地笑着说,还带着一点骄傲。

巴洛没有回答,只望着她。

“这个你肯定猜不到啦,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这种食物,我在家可喜欢吃了,叫……”雨君忍不住说出答案。

“泡芙。”巴洛接道。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有可以看穿别人想法的魔法吗?”雨君惊奇地问。

“没有。”巴洛淡淡地说,“我刚听见你和亚琉沙的谈话。”

“原来你这么早就醒了?”她笑了起来,“他还不信我……尝过就后悔了。”

她将篮子放到他的面前,期待地望着他。他拿起一个尝了,显出惊讶的表情。虽然他对食物不热衷,但确觉得称得上美味

“我还担心这个世界的食物太粗劣做不出来呢?你醒过来了,我就想庆贺一下,也不知道病人可不可以吃这个,要是我妈在就好了,她懂得特别多……”

雨君絮絮叨叨地讲着,他只在一旁听着,就已经觉得安心而温暖了。

红色的夕阳沉入西方的山头,那如火一样的红色光线洒满整个山坡,温暖而迷离。及膝的草叶尖也沾染了这样的色彩,反射着迷人的金红色光芒。

秋天傍晚的风有些冰冷,枯叶草屑飞扬在半空中,不止不息。

雨君立在其中,她举起双手,指尖闪动着幽绿色的光芒。

光芒随着草屑一起升腾,渐渐地越聚越多,混杂其中。

她的额头布满汗珠,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她慢慢地将手放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枯叶草屑“啪”地一下瞬间掉落在地,如同下了一场雨。

她坐在草地上,看着不断下沉的夕阳,皱着漂亮的双眉,神情专注。

她前所未有地这样想着一件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秀美的脸颊上染上了浅金色的辉光,五官立体而精致,如同久远的雕像。

终于最后一丝光芒也被黑暗夺去,星光闪耀天际的时候,她走了。

卡炎远远看着,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雨君出现在同样地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

高而远的天空看不到一丝云彩。

“小丫头,干嘛这么努力?”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

雨君转身,对方猝不及防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雨君吃痛,皱着眉,生气地叫了一声:“卡炎!”

对方脸上仍然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毫无一点愧疚。

雨君转过头去不理他,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守护者大人您知道您为什么做不到吗?”

“为什么?”雨君好奇地望着他,忽然又说:“巴洛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自然也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守护者大人,虽然他天赋过人,但您也不要将他当作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知道自己被小瞧了,卡炎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

雨君等着他说下去,他却神秘地笑着说要带她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下午三四点,阳光慵懒温和地倾泻在商铺和长街上,格外地宁静而温柔。

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平静地过着各自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神殿太过凄冷孤寂宫廷太多尔虞我诈,只有人世是最自在和有趣的地方。”

卡炎这样说道,眼中闪现着她从未见过的光彩。以前的他总是带着一丝颓废漫不经心。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不希望您变成那样。”卡炎转头看他,语气带了一丝认真。

雨君也认真想了一下,问:“那你呢?明明不喜欢神殿,为什么还要当法师?”

“世间总有很多无奈的事情,比如这个——已经到了,守护者大人。”

这是一家酒铺,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热闹喧哗。他们坐在一起大声讨论着什么,其中最受欢迎的话题是有关亚尔希和圣菲利的谈判的。

雨君坐在位置上认真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都是一些市井小民的无稽之谈,”卡炎笑着说,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给她到了一杯酒。

“我觉得他们说得还挺有意思的——这是什么?”

“葡萄酒,你尝尝。”

雨君就着简陋的木头做成杯子喝了一口,脸色立刻变了。

“怎么这么酸呀,这根本就不是葡萄酒。”

卡炎有趣地看着她的样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尽,面不改色,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酸吗?”雨君惊讶地看着他。

“平民的酒就是这样子的。”

“我不喝了……”雨君拧起了秀气的眉毛。话还没说完,她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呆呆地望着远处,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如果圣菲利和亚尔希不再打仗了,我前去当兵的儿子或许也能回来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穿着破烂的衣裳佝偻着背,声音沙哑地说。

旁边站着一个穿深色长裙的少女,身量高挑而纤细,她皱着忧愁的双眉仔细听着。

那样子,那样子,不就是……

“紫依——”雨君大声喊道,霍地站了起来,朝少女走去。

卡炎忽然有些好奇,不动声色地跟在她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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