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归现实,李映墨浑身的鳞片都已经脱落,他跪在一个仪式法阵中间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5枚梦魇子弹立于法阵的5个方位。
半空中一团烟雾中就像幻灯片一样,播放着李映墨的经历,此刻的他其实早就已经死亡,罗程中尉用仪式魔法将他的执念困在原地,又用刻有梦魇图腾的炼金子弹作为阵基将他最重要的记忆展现出来。
慢慢的李映墨好像释然了,海德拉之血的效果完全消失,他的眼眸重新变得清澈,看着苏警官露出了一个微笑缓缓开口“原来是你呀…我不怪你…”
雨水打湿了苏警官的头发,顺着他的头发滴在脸上…
一个秘密实验室,一个黑白异瞳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屏幕上的这一幕“记录,1477号实验失败,海德拉魔药无法赋予特殊能力,躯体强化程度A级,核苷酸序列中包含嗜血因子,放大人类的兽性,拥有蜥蜴外表,这种程度的废品建议“蛇”进行销毁。”
一旁穿着白大褂带着眼紫色边框眼镜,头发扎成麻雀尾的女人记录着男人的话语。
男人缓缓抬起右手,男人苍白的小臂周围出现一圈又一圈大小不一的,刻着神秘符文的黑色光环,他忽然凌空捏住什么东西。
就在同时,李映墨表情扭曲,苏警官和罗程中尉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瞪大双眼,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映墨翻着死鱼眼倒在地上彻底死亡…
黑白双瞳的男人从空气中拿出一个心脏,放进一旁女人手里的玻璃罐里“拿去给蛇吧,这应该是很不错的研究样本。”
“你可真是恶趣味啊…”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
“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另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他的长袍上用黄金烫着金色的图案,手里拿着一柄古刀刀柄两侧有菊纹和竹纹,刀铭葵纹越前康继。
“我只是在观察,人在不同状态下的表现和情绪…好久不见死之梦…我的朋友。”异瞳男人慢慢转身看着他。
“是啊,千面魔术师,两个月以前我们还曾在一起烧烤喝着劣质啤酒…”男人微笑。
“那你观察出什么了?”
“从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只需要一只痛苦的生活,和一点点可怜的希望,就像从碗里丢在地上喂狗的骨头,还有足够糟糕的一天。”男人慢慢走到酒柜旁拿下一瓶顶级香槟,倒进两个用寒冰雕刻成的酒杯里,将其中一个递给持刀男人。
男人接过酒杯看向窗外漫不经心游过的鱼群,这个房间里的研究人员早在男人出现那一刻就已经全部离开,“人都是无知的,明明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却想着要去研究别的生物,宇宙这种可怕的事物。”
“当看清真实的世界时,就会明白自己的愚蠢,无知也许是最初那位主宰送给人类的礼物吧…从某种方面来说人类跟神明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异瞳男人把几根金属棍丢在地上,左手轻轻一抬,几根金属棍演奏起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神与人同时遵循一条血腥的法则,胜者为王,人类会争夺资源,权利,女人,几千年来从未改变…而神则是争夺宇宙的本质…”持刀男人走向电视机,电视上面正在播放飞出个未来,白教授,班德,胡莱坐时光机不断轮回的那集。
“你应该清楚,我是搞炼金术的,炼金术的本质是理解、分解、再构筑…你觉得这像什么?”异瞳男人提出这个问题。
“我是一个战士…这种本质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持刀男人缓缓开口,很显然他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像不像神创造生命的过程…?我一直认为炼金术其实是一种源于生命法则的强大技术…”异瞳男子自顾自的说着。
“打住,你有时间去找蛇讨论吧…我只是来询问0号试验品现在的状态。”持刀男人摆摆手,表示暂停。
“0号试验品,目前状态正常,觉醒程度0.00001%也可能更低,暂时还不适合开启第一阶段实验…”异瞳男人表情轻松的开口。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快啊…”持刀男人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酒杯上冒出丝丝寒气。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他的人生都是虚假的…被编造的…那会发生什么?想想都感觉很有趣。”异瞳男人笑着说。
“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我们只需要迎接新时代的降临就好了,该归来的总会归来,在那之前完成一切就好了…”持刀男人眯起双眼。
“是啊,那一天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两位先生,我们该出发了。”穿白大褂的女人推开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走吧,去见见那些老家伙。”异瞳男人拍拍持刀男人的肩膀。
“我们渴望救赎,渴望理想的大海,却被现实的岸束缚…”苏警官看着李映墨的尸体缓缓开口…
“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被救赎的理由,我们是被现实枷锁禁锢在名为幸福的牢笼里的囚徒…”
“你就是那个警察?”罗程看向苏警官。
“嗯。”苏警官缓慢的点头,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光芒他就像一个入定的老僧,不像战斗时那么凌厉,也没有了刚才的悲伤。
他迷茫的看着这个世界,自己既熟悉,又感到陌生。
“两年前,我刚才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中国分部担任调查员,掩饰身份是警察…那是我接手的第一桩案件,案件的性质很恶劣,侦破过程也很简单,通过小区监控和佣人的证词就足以给他定罪…”苏警官此时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遗憾。
罗程默默的听着朋友的回忆。
“可当我在教室里找到那个杀人犯的时候,看着那张15岁稚嫩的脸,我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带他指认现场时,那种淡定和从容,甚至还在笑。他对那个孩子做鬼脸,说出那句话最多做几年牢就会出来时,我心里有愤怒,有悲哀,但最多的还是无力,我能做的只是给予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些安慰…”苏警官摸出一支烟点上。
“我从没听你说起过这些,后来呢?”罗程自己也点上一支烟。
“后来…啊。”苏警官猛吸了一口烟。
接着说到“我参与了审讯,他给我们详细的介绍了他的作案过程,知道我为什么要用“介绍”这个词吗?”
罗程摇摇头。
“他的笔录就像一个艺术家像别人炫耀自己的得意之作,怎么把那个老师骗到自己家里,掐死她时手上的触感和心里的兴奋,他甚至描述了他奸尸时的感觉,他认为这算不上什么错,只是将一个玻璃杯打碎…”苏警官夹烟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当时我几乎暴起杀了他,以我的力量,整个警局没人可以拦住我…但是他的一句话让我感到悲哀和痛苦,他说你是警察,于是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是啊…我是警察,可是我到底保护了什么?”苏警官坐到一旁已经倒下的老槐树上。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易怒的人,血肉内脏堆砌而成的堕落者、邪神的呓语都没有使我的精神有过一点动摇,但是那次事件后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我还去参加了庭审,因为未成年保护法杀人的男孩被判了10年,缓刑3年执行表现好还可以减刑…我看见被害人家属的悲伤,那个老师的母亲当庭就哭晕了过去,可是那个杀人犯还在笑,他的父母则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心里很痛苦,我不知道法律究竟保护了什么?善与恶的界限在我的心里模糊,我离开了原本的工作,直到心灵坠亡事件出现我才被重新启用…”苏警官脸上充满了自责“如果当时我送他到家门口,也许他就不用死在这里了。”
苏警官起身看着这栋u型老楼,不知什么时候,那些躲在老楼里偷看的人全都已经走了出来,他们无神的看着这一切,好像真实又好像梦境。
这些人形态不一,有的头上长着肉球就好像一个个凸起的肉瘤,有的则是肚子被破开,腐烂的肠子顺着小腹流出…就像一幅来自地狱的油画,女人也带走自己的两个孩子从楼道里走出。
女人走到离两人五米左右的位置“我记得很久以前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感觉世界变了,我的孩子和丈夫都变了,我不愿相信,但是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强迫我认同这一切…慢慢的我也就得过且过了。”
苏警官扫了所有人一眼,开口说到“你们都已经明白了?”
“从你撕下面具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我有一个请求….你可以帮我们解脱吗?”女人经过了很大的思想斗争终于开口说出这句话。
“你也发现了吧?”苏警官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罗程。
“嗯…”罗程点头。
两人走向广场中间的巨坑,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
坑里赫然是一个机械系统,齿轮和轴承上刻着神秘的炼金符文其表面附着血肉跟血管….凹槽的纹路里流淌着暗金色的液体,整个系统如同一个鲜活的生命。
“极致的炼金工艺与现代科技融合,能够做到这一步…真是个天才啊。”苏警官感叹。
“你感叹个der?这种禁忌的技术上世纪就已经被全视者社会完全禁止了…这是创造生命的领域,独属于神的权柄…人类掌握这种技术就像小孩子拿着上膛的****当玩具。”罗程白了苏警官一眼。
“贸然毁掉这个东西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苏警官谨慎的看着这个装置。
法国卢瓦尔河谷丰特武侯皇家修道院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修道院大门口,这座修道院始建于11世纪,建筑有着典型的罗马和哥特风格,周围被河流环绕,这里保存着最完整的11世纪和12世纪的罗马式壁画,太阳王路易十四曾在此度过一段童年时光,英国金雀花王朝最大的王室墓园更在此处的教堂内。
成群的修女在教堂里唱着圣歌,神父在为来做礼拜的人们举行弥撒,钟楼发出“咚咚”的敲击声,身穿条纹西装,打扮得很体面的***在铁门旁,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豪车。
一个穿着海军军官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女人从驾驶座上走下来,她伸出手去拉开后排的门,她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斐丽。
随后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从豪车里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如果不看他的奇怪的黑白发色和黑白色双瞳活脱脱就是一个什么证劵公司的业务员,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柄古刀,扎着一个马尾,活脱脱就是一个江户时代的浪人。
“哦,我的兄弟们你们终于来了,这群老家伙实在太难伺候了,你们再不来我都想拔他们的氧气管了。”穿着条纹西装的男人上前拥抱两人。
“别这么说我们的客户…我们干业务经理的不就得满足客户的要求吗?不然今年的奖金可就泡汤了,我还想明年可以升职。”异瞳男人和他拥抱了一下,打趣的说到。
“你还真把自己当业务经理了?你这幅德行不去混华尔街简直屈才了。”条纹西装的男人吐槽。
“不开玩笑了,蛇,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的客户们情绪还算稳定吗?”持刀男人开口询问。
“边走边说吧。”蛇转身用瞳孔对着锁孔,刻满符文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请吧,二位。”
三人随即走进大门,“干尸们要见你。”蛇开口。
“我知道,他们可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们,我这次过来就是打消他们的顾虑,资本家都是这样想要利润却又不想承担风险。”魔术师开口。
“资本的意义是将大量权利进行集中以此提高生产力…可是当资本已经无法再提高生产力来满足需求时,阶级矛盾也就开始加剧,这时需要的就是做出改变,但是真正代表资本,坐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在不清楚改变之后的结果时,他们是不会轻易做出决定…”蛇先生好像在解释他的话。
随着离主教区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少,教堂里,巨大的罗马柱上刻画着各式各样的浮雕图案,阿基坦的埃莉诺手持石书安静的躺在中央。
蛇先生按下一个按钮,整个地面开始下降,教堂的地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升降平台,每下降一层都能透过玻璃墙壁看见身穿白大衣的研究人员走动。
升降平台缓慢停下,标示牌上用巨大的罗马数字写着7,四周的照明大灯打开,墙壁上是一个又一个玻璃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都是一个暮年老人有男有女,皱巴巴皮肤紧紧的贴合着骨头,不知名的液体泡着他们的身体,无数刻满神秘花纹的管子连接着他们的身体,每个格子的上面都是一个显示屏,这些只有眼睛能动的老人,依靠着精神链接将想说的话投影在显示屏上进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