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墨漆黑的双眼发出黑色的光芒,黑色只是一种形容,那是人类已知光谱上完全不存在的颜色,不可名状的颜色。
“只有你会变?”苏警官身后出现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礼服不断地被看不见的风所吹动着。美丽的面颊就像瓷娃娃一样,鲜艳的红唇和紧闭的杏仁眼定在光滑白洁的脸上,黑色的长发梳成一条马尾辫。双手都长着非常长且锋利的黑色指甲,那是《克索尼克启示录》中提到的梦之女巫、冥界女神、永生之王,苏美尔人信奉的强大外神,木卫二的伟大主宰伊德海拉,西海之外的沙漠女王,这仅仅是祂的信徒对于祂的尊称,祂真正的名讳不得而知,祂的母亲则是手握生育法则的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黑暗丰穰之女神、不可言及者之妻、至高母神。
苏警官抬起头缓缓开口“百年四月熏风驱散她的芬芳,千年十月淫雨冲刷她的足迹,无情岁月侵袭她存在的旧忆,然而伊德海拉所行之处,山川永世存忆。”此时的他眼白消失,目光所到之处就像黑洞要把一切光芒吞噬殆尽。
苏警官身边空气中的分子结构变得分散,密度随之变小,苏警官快速冲向李映墨,用肩膀顶住李映墨撞穿两个房间,把广场上的那棵老槐树直接撞断。
罗程中尉看着抱着男人尸体的女人,自言自语的说“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在学院近百年的历史上你也是可以排进前20的王牌。”
这时的苏警官没有给李映墨任何喘息的时间,右手蓄力的一记重拳迎上了李映墨的拳头,没有空气阻力的一拳跟李映墨硕大的拳头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形成了一个5平米左右的气旋,水泥地被冲击力震得龟裂。
李映墨被打得倒退三步,苏警官则是一个空翻在空中卸掉所有的应力落在地上“看来你并不是从全视者堕落的…堕落之前你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吧,一个弱者手里突然拿着一把刀,就觉得自己跟其他弱者不一样了?把屠刀挥像跟自己以前一样的人,你自喻为神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和那个渺小的自己,获得一丁点力量就觉得自己是电影里的大反派了?你还没有堕落之前的生活是多么不堪?”苏警官转着手上的两把爪子刀对着李映墨发出嘲笑。
“闭嘴!”李映墨大吼的冲向苏警官,腿部巨大的力量每一步都将地面踩出一个大洞。
苏警官微微一笑,将两把爪子刀表面覆上了一层氢气。
苏警官巧妙躲过李映墨的每一次攻击,挥动两柄爪子刀不间断的砍在李映墨的鳞片上,被砍中的地方擦出的火花点燃刀表面的氢气发出爆炸。
每一次的爆炸都有几片带血的鳞片炸飞,苏警官使用多种格斗术组合起来的刀术,苏警官通过灵巧的身法不断削弱李映墨的防御,宛如一个绝世的舞者。
感觉到自己生命不断逝去的感觉李映墨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
李映墨被两个发型奇异的男孩逼到墙角“今天的钱怎么这么少?”其中一个男孩一巴掌打在李映墨的脸上,他的脸上出现一个红色的掌印。
面对面前的小混混,他只有低着头,拳头握紧。
“妈的,还给老子发狠?”一个小混混看见他紧握的拳头,狠狠的骂到,随即而来的就是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把李映墨打到了泥潭里。
“明天要是还是只有这点钱!老子弄死你。”两个小混混勾肩搭背的扬长而去。
李映墨慢慢的从泥潭里爬起来,泥浆将他的头发凝成一块一块,走到一旁捡起自己的书包,慢慢走向自己的所在班级。
一身脏水的李映墨慢慢走进教室,同学们都投来了厌恶的目光,远离他,有的甚至用纸团扔他,他也不做任何回应,默默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他用双手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膝盖。
一个身穿连衣裙留着马尾的女人走了进来,顿时所有的嘲笑和讥讽都消失了,女人扫了一眼教室里,目光看到李映墨时眉头紧皱的说到“李映墨,你出来一下。”
李映墨缓缓起身跟着女人走了出去,两人走进了办公室,女人坐到火炉旁,示意李映墨坐下然后将火炉上已经烤好的土豆递给了他。
“小枚老师…”李映墨终是打破了平静。
“今天怎么又搞成这样?”小枚老师没有理会他,而是面带微笑的询问。
“没办法…谁叫我是孤儿,养父母肯定都不会怎么管我…其他人又能抱多大的期望?”李映墨苦笑。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是人生不就是不断的跨过磨难,慢慢成长的吗?光只有在黑暗中才是最亮的。”小枚老师用帕子轻轻擦掉他脸上已经凝固的泥水。
“老师…可是他们…”李映墨刚准备开口,小枚老师用两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唇。
“他们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律法对于这一块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我询问过那些学生,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看别人欺负你好玩,自己不欺负你他们就感觉自己不合群…”小枚老师缓缓开口说到。
“…”李映墨沉默。
“舆论的可怕并不在于它的本质,而在于它的传播方式…如果他们以后再欺负你,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聊天。”小枚老师走到柜子旁拿了一套干净的校服给李映墨。
“老师我…”小枚老师用手摸摸他的头。
“谢谢…”李映墨说完默默的走出教室。
小枚老师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老师,20多岁,只有她会在李映墨受到排挤的时候帮助他,跟他谈心…就像他的姐姐一样,也可能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
在经历了一天的煎熬回到家里还要忍受酗酒的继父、刻薄的继母和每天趾高气昂的表弟,他们其实都是李映墨的亲人,6年前他的父母出车祸死去,他的这些亲人用虚假的发言和证词获得了他的抚养权,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他家的房子,接着就是噩梦的降临,每天是受不完的责骂和殴打,他唯一开心的时候就是上小枚老师的英语课时看着她傻傻的发笑,其实他心里想再过半年他就成年了,可以拿回自己的东西考上大学然后给他爱慕的那个女孩表白…可是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那糟糕的一天杀死了一位青涩的少年,唤醒了一个本应被困在幸福幻想中的恶魔….
这天李映墨照常去上学,可是一天都没有见到小枚老师,他去询问其他老师,所有人都不知道小枚老师去了哪里…
他很害怕她会出事,中午放学后他去了小枚老师的寝室可是宿管也说昨天小枚老师根本没有回来过。
下午…一群警察走进了校园,带着了李映墨的一个富二代同学..李映墨悄悄的跟了上去,来到后山,那个富二代同学带着手铐,指着一个土坑…李映墨发现里面埋藏了一具女尸,待警察将那具尸体抬出来时,李映墨心里的想法被证实…那是小枚老师的尸体…他疯了一样的提着旁边的树枝冲了过去,红着眼睛大喊“我要杀了你!”可是他单薄的身体被警察拦住,他愤怒的样子换来的却是杀人凶手的嘲笑“我还未成年,再过几年就可以出来了。”这无疑再次触动了李映墨的神经,他跪倒在泥地上,像极了一条败狗…警察将小枚老师的尸体抬上救护车,杀人凶手被带上警车时还对他比了个鬼脸。
一个警察走过来想要安慰这个可怜且悲伤的男孩,可靠近的一瞬间他怔住了,男孩手里的棍已经给他撰成了三段…布满泪水的脸就像一只恶鬼…
最终那个警察把他带上了警车,送他回家“她是怎么死的?…”李映墨发问,警察好像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于是告诉了他小枚老师的事情,富二代同学昨天装病打电话叫小枚老师去看他,他趁机想对小枚老师图谋不轨,小枚老师誓死不从就被他用枕头活活捂死了,然后奸尸,半夜开着家里的车进行抛尸,下车前那个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活着,这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坏人,他们会得到应有的审判,可是这个魔鬼说的没错他是个未成年,律法上可能不会给予太重的惩罚…我姓苏,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苏姓警官一拳打在前排座椅上。
李映墨正准备进家门,就听见里面的继父继母传来争吵声,继父醉醺醺的说“当时要不是你贪图老大家的家产,我会去在他们的刹车上动手脚?现在开始厌倦我了?去找外面那些小白脸?你这辈子都不要想摆脱我!不然大家一起坐牢!”随后传来的就是花瓶砸碎的声音。
李映墨一直认为当初是一场意外,叔父叔母再对自己不好,他也从没有想过他们会是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这一刻他内心最后的防线终于崩塌了,他今天已经哭得太久,此时的他已经无法流出眼泪,可那种钻心的疼痛却没办法减弱。
他离开了这栋屋子,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他慢慢的走上了机动车道想要自杀,一辆货车呼啸而来,就在快要撞到他时,一个人狠狠的把他推开,然后那人把他拉起“走路看路啊!这次是遇见我,下次你可没这种好运了!”男人说完就快步离开,好像有什么急事,当那个男人走到马路中间时一辆跑车将他撞飞后扬长而去,男人倒在地上,人们开始慢慢聚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用已经鼓出来的眼睛看着李映墨,就像在询问,又好像责怪…
李映墨受不了这一幕捂着耳朵逃跑了,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小枚老师的尸体,对他做鬼脸的富二代,叔父、叔母的争吵声,男人临死前的眼神。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走进了一家商店,商店门口的广告上写着“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您可以在这里买到一切。”
“欢迎光临心愿商店…”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李映墨被这声音提醒,他抬头看向前方,头发一半黑色,一半白色,黑白色双瞳,戴着挂着金链的单片眼镜,身穿蓝色长袍的男人坐在古朴的红木桌子后面。
李映墨一脸懵,他想要看清楚男人脸部的轮廓,可他除了这些特征外,其他的一切他都看不清楚就像一团雾气笼罩着他。
“客人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能让女人爱上你的香水,把谋杀小说变成现实的打字机,被砍掉双腿的舞蹈家穿过的水晶舞鞋,穿上它你可以跳出绝世的舞蹈,把不幸吸收掉的照相机…”男人像个奸商一样介绍自己的商品。
“所以你需要什么?”男人继续开口询问李映墨。
“你这些东西应该不收人民币吧…”李映墨从进到这家商店开始,他就对这神秘男人所说的东西深信不疑。
“哈哈哈,客人真是聪明这些好玩意当然收费不会便宜了。”男人杵着白骨手杖从桌子背后走出。
李映墨向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恐的说到“那你收什么?”
“香水的确会让女人喜欢上你但是代价是,那个女人回吃掉你,毕竟吃掉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打字机里的角色都是你身边的人…穿上那双舞鞋就会重复舞蹈家死前的舞步,累死也不会停下,艺术就应该永久流传…照相机确实回收走不幸,但会将不幸转移到按下快门的人身上…”男人依旧是很富有磁性的声音,可听到这一切李映墨已经脊骨发凉。
“这是魔鬼的商店吧…”李映墨自言自语。
“你可以这么认为,那么客人你想要买点什么?”男人又向他走近了一步。
李映墨已经被恐惧支配,但他想到了死去的小枚老师,爸爸妈妈,倒在马路中间的男人,肇事逃逸的跑车司机,令他憎恶的叔父叔母,富二代嘲笑的眼神…渐渐的..恐惧变成了疯狂…
李映墨开口“我想要可以复仇的力量..”
男人呵呵一笑,走向玻璃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杯子,里面装满了绿色的粘稠液体…
“海德拉之血,喝下它,你的愿望将得到实现…”男人将玻璃杯递给李映墨。
“我需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李映墨无神的看着海德拉之血。
“在你的愿望完成后,你将失去一切…”男人继续开口。
“一切?”李映墨摇头笑了笑。
“我早就一无所有了…”李映墨将海德拉之血一饮而尽。
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他的全身,海德拉之血开始改造他的身体,这种改造是来自细胞层面的改造,那是一万只蚂蚁在你的血管里啃咬,他几乎要昏厥过去,在即将失去意识时,他听见旁边的男人说“这么多的悲伤和痛苦?真好啊,你会是一条好狗的…….”完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李映墨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可他突然发现手里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当你达成你的愿望,你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蓝衣社。”随后纸条便化成了灰烬。
李映墨用一左手扶了一下头,右手搭在床上“轰”的一声巨响,木床轰然倒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把水果刀刺向自己,水果刀崩成两段,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已经变成了蛇的复眼,他的表情慢慢扭曲,在获得力量后他的内心开始流去。
他将叔父一家三口绑了起来…叔父一开始破口大骂,可在李映墨取出了叔母的两根肋骨时,他的怒吼的声音变成了颤抖,下体流出黄色的液体。
他割掉了他们的声带,将他们胸口上的肉全部割下然后做成菜,逼着三人吃下用他们自己的肉做成的菜,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李映墨呆滞的笑了…折磨了三人3天后,李映墨让他的叔父、叔母、表弟跪在自己父母的遗像面前,用水果刀将三人写下的认罪书钉入了他们的心脏….
他悄悄地潜进关押富二代的少管所打晕了他并把他带到了一个屠宰厂,他挂在挂猪肉的挂钩上,用细小的挂钩勾住他的皮肤向四周拉扯,这是他以前看过的一部叫《猛鬼追魂》的电影中魔鬼折磨人的方法,富二代被这种剧痛弄醒,看见此刻的李映墨他不断求饶…可是李映墨只是带着眼泪微笑的看着他,李映墨将冻着许多钢针的冰块一块又一块的塞进他的嘴巴,逼着他吞进肚子里。
夜晚一个男人从自己的爱车里醒来,他发现自己手脚被捆住,而他的车此刻竟然停在火车轨道上,他拼命挣扎,火车带着鸣笛声呼啸而来,恍惚间他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月台上看着他,“砰”的一声巨响…
这一刻李映墨以为那个黑白发色的男人会来取走自己的性命,可一连过了几天都没有人来找自己,于是他开始了逃亡的生涯,过程中他杀了很多人夺取他们的一切用来生活,海德拉之血的效果不断影响着他的思想和认知把他慢慢改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杀人机器,他越来越渴望献血,他很享受那种把女人身体撕裂的感觉,那会让他感到兴奋,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逍遥法外…直到那一天他刚刚完成一场狩猎他从满床的献血中醒来,女人的碎片布满了房间,他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中的纸条。
“该你支付代价的时候了,去杀死这两个人。———蓝衣社”纸条上写着一行字,他无数次恐惧的债主来收债了…
他看向旁边的照片,正是苏警官和罗程中尉勾肩搭背的照片,慢慢的照片和纸条开始化为灰烬,就像两年前一样…李映墨明白他不敢违抗那个人的命令,他能把纸条悄无声息的放在这里,就说明他在那个人的面前就是个婴儿,就像大人讲糖果悄悄塞到梦中婴儿的手里。
那个男人就是让他去死,他也必须接受,这是他为了力量支付的代价,否则等待他的可能是比死更可怕的后果,他杀了很多人,他那些残忍的手段…他明白他能这样对那些人,那个男人也可能会这样对他。
人就是这样在拥有力量对别人施暴时不会考虑被施暴者的感受,他们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病态的快感,可当自己沦为阶下囚时他们才会感受到那种源于基因本源上的恐惧。
他按照那个男人的指示来到了这个世界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