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言书逾这才注意到翰林院内的柳树下站了一人。
那人生的极好看,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深黑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似是不经世俗的点染。鼻梁高挺,薄唇微扬,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身月牙白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玉的折扇,腰间一根银色腰带,腿上一双黑靴,靴上雕镂着低调的暗纹。温文尔雅,是对他完美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好看得似乎模糊了男女,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海棠花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的落在他的发簪上,如此的美丽,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斜射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朦胧光晕。颀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同样清冷的夜风里,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犹如梦里雾花丛中迷路的青蝶,蹁跹起舞;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恣意地挥洒……海棠花落了一地,男子投在地上的剪影花面交相映,俊美似神祗,再加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淡雅更令人惊艳到无言。
似是感觉到了言书逾的视线,他回眸,道:“有心事?”
言书逾虽不知眼前是何人,但他没有感觉到那人有任何的恶意,不置可否道:“嗯。”
那男子却笑了,凑近了些许:“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那笑容真是极好看,他眸中像是嵌了星辰般,清澈而又不可捉摸,眼底似乎笼罩着一层幽微的暗,似夜色般深邃,高不可侵。清清冷冷间又似乎带有一丝暖意,笑意如波纹般荡漾开来,竟是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
言书逾微微抬头,声音浅淡:“有人于我有性命之恩,可我却未来得及报答,那人便不在了。”
当初救他的那个人,在救他的后一天,就出了车祸。
命案闹得沸沸扬扬,那时的他只是隐约记得,似乎在新闻上看到了他的死讯。
此后便再无回音。
那人抬起头,轻叹一声:“生死有命,不是你我便可以决定的,你有报恩的心意,这便足够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虽是不幸,但对他而言,可能会是一种超脱吧。”
言书逾微微颔首:“那倒是。”
那人又笑了下,对言书逾伸出手:“交个朋友,在下苏云期。”
言书逾倒有些讶异,良久,才轻轻道:“言书逾。”
只是他不知道,他人生的转折自此开始。
那便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