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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过的路

时光荏苒思绪万千,一直想写点东西,有很多的记忆在脑海里回荡,一时又不知道从何写起,先从父亲写起吧。

一、父亲的童年

1935年5月18日一个生命降生在河北省永年县大北汪东街最西头一户人家,新的生命给院子里老人带来无比的喜悦。因为在整个村子里都见不到我们的家庭这样的组合:我的爷爷奶奶,我的老姑姑老姑父(就是我爷爷的姐姐姐夫),还有我的二爷爷(我爷爷的哥哥)。父亲的降生无疑给这个特殊的家庭带来新的希望,也给他们带来无限的欢乐。五个大人围着一个宝贝,视为金疙瘩,取名叫申金海,这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天性聪慧,自幼善解人意,街坊邻居人见人夸。六岁在村里上小学回回名列前茅,老师也经常夸奖说将来一定有出息。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是年冬天,我的奶奶患上重病,撇下年仅9岁的父亲、六岁的姑姑和三岁的叔叔,带着无限的眷恋离开人世,年仅29岁。

奶奶的去世无疑给这个家庭带来无情的打击,爷爷看着膝下三个年幼的儿女欲哭无泪。家庭的重要成员之一是爷爷的姐姐,比爷爷大24岁,他们的父母早年去世,姐弟俩就相依为命,由于姐姐姐夫婚后在村里开一家小面馆,膝下又无儿无女,把弟弟当做自己的孩子惜细培养,并携带他一起经营小店,爷爷天性好强、聪明伶俐、手脚又勤快,他很快就成为店里好帮手,慢慢小面馆也成为远近有名小吃,大北汪又是集市,逢一、六集市贸易,三乡五里赶集乡亲总要来面馆吃碗面,一边吃一边看老姑父的绝技表演——(双擀面杖擀面)又细又长,再加上祖传秘制(羊肉卤)味道鲜美诱人,一时夸奖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吸引了众多过往乡亲,无不驻足观望一番,一时也成为街头的一道风景线。有时候吃面的人自然不单单是吃面,更重要的是唠嗑,观赏,老姑和老姑父又是一对好客行善之人,凡过来赶集乡亲都笑脸相迎,倘若有带孩子必给孩子拿些糖果细点一类的哄孩子。父亲曾经多次给我们姊妹三个讲:为人要行善事,有一回你老姑蒸好一锅热腾腾的发面窝头,刚刚掀开锅盖,村东头的一个老乡迎门进来,一边搓手一边嘴里哈气念叨着真冷啊,真冷,这时候老姑赶紧拿起一个热腾腾窝头递过去说:“快吃个窝头暖和暖和”。那人赶紧接过窝头刚要下嘴,却嘎然停止,含着眼泪说:“我还是拿回去叫俺娘吃了吧,俺娘好几天没吃过干粮了”。老姑听他说到这儿,二话没说:“兄弟你先吃,吃完再给你娘拿上几个回去。”那老乡一边吃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吃,然后带着几个热乎乎的窝头回去了。好多年这家人跟我们亲近的不得了,逢人便说这家人有多么多么善良。老姑父不仅有一手精湛的面食和肉卤手艺,还勤快过人,经常在地里种植一些蔬菜,一方面店里用一方面家里人吃,吃不完就送与乡亲们,整个东街估计家家户户都吃过我们家的蔬菜。我们家还有一位成员是我的二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二哥哥,当年被日本鬼子抓去东北修铁路,解放后回到家里已经是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我爷爷就收留了下了,二爷爷也是手艺人,平时也做些小本生意挣个零花钱,同时也帮爷爷他们打理下面馆,打个下手。家里就这样一个特殊的组合,虽不富裕但是也过得去,远近也稍有些名气。自从爷爷在姐姐姐夫的张罗下娶了邻村庄集的张家女也就是我的奶奶过门以后,特别是婚后第二年又喜添贵子,紧接着我的姑姑,叔叔相继出生,家里更是人丁兴旺,喜气洋洋。因为随着二爷爷回来、奶奶进门、家里又添了他们姊妹三个孩子,小面馆的收入已经不能维持日常的生活开销,爷爷就干起来了买猪卖肉的行当,这样一方面面馆里的肉可以自己供给,降低成本,另一方面二爷爷也有了事情做,爷爷是把杀猪的好手,二爷爷负责洗下水,煮下水,买下水。二爷爷最拿手的是做猪血灌肠每天用一个平锅,把煎好的猪血灌肠浇上蒜汁再淋些香油,那绝对是那时候街头巷尾最畅销的小吃。可惜这样的祥和日子由奶奶的离世被彻底打碎了。家里特殊的成员组成一个特殊的群体,奶奶的去世无疑给家里带来无限的悲哀,爷爷面对年龄越来越高的姐姐姐夫和哥哥,还有膝下三个年幼的子女,生活的压力把这个硬汉压得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年仅三十来岁却犹如一个五六十的老头。那时父亲才九岁,不得不辍学回家帮大人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农活,尽管那时代爷爷已认识到学习文化知识的重要性,也想让儿子上学,学校老师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几天不去学校,就登门拜访对爷爷说:金海这么聪明怎么不上学了?经老师三番五次劝说最后父子达成口头协议,每天早上父亲和老姑抱养的一个姑姑(父亲的表姐)名字叫琴的,二人必须推石磨磨好一口袋面后才可以去上学,而放学后还得去地里浇园灌溉,有一次他搅辘轳实在太累了,就坐在井台上歇息,由于从学校直接到地里,书本就装在身上,他顺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课本念了起来,谁知一读就忘记了时间,没有想到,爷爷这时候过来接替他浇园,看见他坐在井台上看书,地也没有灌溉多少,一气之下夺下课本顺手扔进了井里。爸爸知道自己错了,他哭着给爷爷下跪,说以后再也不敢读书的了,这时候爷爷也很难受得说:孩子,我不是不想让你读书,你知道这秧苗再不浇水就干枯了,要是这秧苗死了,我们一家老少吃啥?难道都饿死吗?父亲也理解爷爷的苦和累,从那以后他就只能以家里干活为主,隔三差五的去学校听上一两节课,一学期下来也上不了几节课,到考试时,爸爸却仍然能考满分,且经常全班第一。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家里奶奶又体弱多病,经常吃药,姑姑叔叔也长大了,叔叔也到了念书的年龄,他只好没读完五年级就怀着无限的渴望彻底辍学回家务农了,上学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望了。父亲每天白天在店里帮爷爷打理店铺,最辛苦的事是跟爷爷一起走街串巷买猪,然后爷爷推着独轮小木车把买来的活猪捆绑在车上,父亲用绳子在前面拉着往回赶,那时候路都是土路,坑洼不平,遇上买的猪个头大,他们父子两个只能是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推了回来。那时候,特别是冬天,天短的很,转悠几个村还没有买到满意的猪,爷爷就急火攻心,脾气也就越发大了起来,父亲体谅老爹,再冷再饿也从不吭声,只有越发用心寻找,回来拉车也就越发用力,因为一家老少还要等着他们回家,等着他们买猪回去,杀猪卖钱,等着这猪肉可以卖钱供全家生活所需,剩下的猪血,猪蹄子、猪尾巴等一些边角料也可以为家里的伙食增添点腥混。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生计不到十岁的父亲就成为爷爷的好帮手,无论是走街串巷买猪还是赶集赴会卖肉,就这样父亲在前面拉爷爷在后面推,独轮车走遍远近所有的村村户户。买回来的猪爷爷要杀猪父亲就在身边打下手,爷爷是个急性子,动作干净利索,他要求别人也必须得手急眼快,否则一巴掌下去就是让你留下永远的记忆。

父亲最深刻的就是去赶庙会:为了占个好的位置爷爷和父亲凌晨三四点就得起床,独轮车上承载着一家老少的生存希望。夏天好点,冬天是最难熬的,天气冷的滴水成冰,身上又是空壳棉衣,刺骨的寒风打在身上,手脚早已没有知觉。等到了村口,首先需要选择最好的位置摆好摊位,然后四处寻找树枝木棍等可以燃烧的东西,堆积起来点个火堆来取取暖。一边烤一边不停的走动,让冻得麻木的双脚恢复知觉,慢慢的等待着,等待着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漫长的等待煎熬着父子焦虑的心,他们等着盼着天亮,盼着等着人们从睡梦中醒来,盼着等着一刀刀肉卖出去,收回了买猪的成本和赚出来的利润,因为家里的老少都指望着这一切,心情在希望和漫长的等待中备受煎熬。慢慢的天亮了,沉睡的人们从梦中醒来,三五成群的散散走了过来,父子两个只要一看见来人就远远的迎了上去,问候、寒暄、搭讪,倘若能碰到个亲戚、熟人、好友那就是最最幸福的了,因为他们不仅会热情的招呼,还会端来一碗开水给他们暖暖身子,但是毕竟是少之又少的偶遇了。慢慢的人越来也多,有的村里一年就一个庙会,乡亲们重视有加,为了招待亲戚好友他们自然是慎重之慎重。渐渐的摆摊的越来越多,卖肉的也会陆续增多,乡亲们便这家看看,哪家比比,看货色、比价格是必须的程序。爷爷一边招呼来人一边介绍这猪肉如何如何的好,价格又一再讨价还价,爷爷说过,村里没有集市,一年一度庙会是最最热闹和最开心幸福时刻,人人身着早早就备好崭新的衣裳,提前好几天就打扫庭院,一切具备,只等卖肉下锅炖菜招待亲朋好友,因为老家里过庙会猪肉炖菜是必备的上等硬菜,老少皆宜。 大概九点以后,人们才陆续下手,轮番的品头品尾,讨价还价也已接近成熟阶段。开刀是最为壮观的场面,爷爷最拿手的也是远近闻名“一刀切”要大显身手了,现在买肉是买几斤论斤算账,过去是买一块钱、两快钱、一块五按钱买,这需要卖肉的按照所要的钱数瞬间算出来斤数,还要一刀下去,不多不少正可好。爷爷是卖肉高手,一刀下去挂在称上不偏不倚正当星,喝彩声、叫好声瞬间响彻一片。这时候父亲的工作就是赶紧用纸绳迅速系好,交给买主接过来钱,并负责找零。如果稍微慢一丁点儿,爷爷下一刀又割了下了,又必须赶紧接住、系好、收钱、找零。夏天还好,冬天里特别是当手冻得又红又肿不听使唤的时候这流水作业优速何等之难。但是那个时候慢是没有有半点理由的,因为慢就意味着耽误生意,时间就是金钱,必须争分夺秒,因此父亲从小也就养成了急脾气急性子,做任何事情手急眼快,心算口算张口即来。于是,这父子往往每到一处就是一处靓丽的风景线,爷爷的手艺,父亲的伶俐,父子俩默契的配合天衣无缝,也给乡亲们带来些节日的愉悦。直到快中午时光,肉也买完了,乡亲们也都陆续回家炖肉接待亲戚了。这时候爷爷才松一口气,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收拾独轮车上的家伙什,找个买小吃的地摊儿,这时候往往他们早饭、午饭一起吃了。吃完饭他们就又开始走街串巷寻找下一个卖猪的人家,再购买上一个大猪,等着赶下一个庙会。爷爷的买卖越是红火,家里的担子就越是沉重,爸爸为了减轻爷爷的担子,11岁就能够站在板凳上把一只整羊剔的干干净净。由于爷爷既勤劳又节俭,卖肉攒下的钱也舍不得花一分钱,九月二十一是大北汪庙会,天渐渐也凉了,父亲从街上的小摊上看到一个三大扇帽子,回来跟老姑父说了他想要,老姑父最疼爱孩子,二话没说就去买下那个帽子,怎料想,帽子刚刚带到头上,爷爷进门一眼看见,一巴掌下去打在他的头上,父亲一个趔趄从门里跌到门外,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提买任何东西。爷爷一辈子节省,积攒的钱财买了地,家里一边做生意,一边种地,日子也越来越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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