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刚刚回到被打扫好的屋子,就收到护卫消息:“祁国公将下午拉着他说话的老妇人抓起来了。”
祁川微微皱眉,神色立马沉下去,“光天化日,他竟然敢抓人?”
“可要我们去把人救出来?”护卫问。
“不必,我亲自去。”祁川正声道。
说着他起身就要出去,苏瑶也又立马站起来跟在他身边。
祁川撇了她一眼,轻声道:“你可以不去。”
“要去的。”苏瑶也现在要时刻跟着祁川,她可不想因为任何一点小事让祁川黑化。
祁川也不阻拦,任由苏瑶也跟着自己。
没有费什么力气,祁川查到祁锐将人带到寺庙角落里一间废弃的柴房里。
他一只脚将门踹开,露出里面神色各异的众人。
老妇人被下人绑了扔在布满灰尘的草垛里,祁锐则是正蹲在她面前,不知道在问些什么。
祁锐见了祁川,神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起身出门,示意里面下人将门关好。
“祁川!”祁锐咬牙切齿念着祁川的名字,就好像要将面前此人千刀万剐一般。
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是一对父子。
“不知父亲光天化日,绑一个老妇人做什么,您这般行事就不怕连累国公府了?”
祁锐最讲脸面,此刻祁川就是在公然戳穿他的脸面。
果然祁锐震怒,右手扬得高高的,分明就是要打祁川。
苏瑶也有些紧张,她浑身绷的紧紧的,甚至想过若是这一掌真的落下来,自己能不能去拦一拦。
祁川童年就够不幸,为何这个混账父亲非要在他心上来回划刀子。
祁川神色不变,双手负与身后,眸光淡淡的看向祁锐,平静问道:“所以,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祁锐闻言,显示一愣,随即放下手转过身,恼羞成怒的吼道。
“是吗,当真不是父亲杀死的?”
祁川语气很平静,平静就像是在面前的人,你中午吃的是饭还是面?
祁锐猛地转过身,一双微红的眼瞪如牛铃,他打量着祁川,就好像打量什么可怖的怪兽,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伸手。
“啪!”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直接将祁川打的倒退两步。
若不是苏瑶也在祁川背后扶着,恐怕祁川一定会跌坐在地。
“混账东西,畜生,孽畜。”祁锐几乎绞尽脑汁想出极尽恶毒词语用以形容祁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祁川对自己冒犯。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何能想出这等话,还当着我的面问。”祁锐指着祁川的手,气的发抖。“当年他们上官家何等强势,我哪次不是小心翼翼招呼着,你居然敢污蔑我杀妻?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好霸占国公府啊。”
“呵。”被苏瑶也扶住的祁川忽然笑起来,他的嘴角还带着一点血,半边脸肉眼可见红肿起来,衬着这份笑越发凄凉。
“你这疯子笑什么?”祁锐厉声问。
祁川没有看祁锐眼睛,他只是缓缓躬身,冲着祁锐拜下:“给父亲赔礼,既然不是父亲动的手,我就放心了。”
说完话,祁川头也不回,如同幽魂一般慢慢往自己屋子方向走去。
苏瑶也最后撇了祁锐一眼,在他惊疑不定目光当真,跟着祁川一同走出去。
祁锐看着祁川这番反应,又看着自己打的发麻的手发怔。
他什么意思?
祁川到底什么意思?
不是我动的手,他就放心了,那……
苏瑶也将祁川扶回屋,不等祁川往前,她便拿来一张椅子,把人按在椅子上。
“怎么不知道躲,那一巴掌那么响,该有多疼啊。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苏瑶也一边念叨着一边拿药箱。
她先是拿出一个黑瓷瓶,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换成一个白瓷瓶。
用棉布将祁川嘴角血迹擦干,她才用木勺小心给祁川上药:“这个药比方才那个药效来的慢一些,不过不会疼,人会舒服些。”
祁川仍是眸色深沉的望着前方,浑身透着死寂。
苏瑶也拿着木勺的手抖了抖,她见过这样的祁川,是当初她刚入书墨苑的时候。
万般心事藏于心底,隐忍蛰伏,似乎随时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世子?”苏瑶也犹豫的喊了一声。
祁川的眼眸转了转,终于有点人样,他看向苏瑶也,无声询问。
苏瑶也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您晚上想吃点啥,我去让人准备。”
“随意。”祁川说完话,直径进了里间,慢悠悠留下一句,“准备好了再叫我。”
没准备之前别打扰我。
苏瑶也撇了撇嘴,将药箱收拾好,转身出了屋子,让门外下人去准备今晚的饭食。
等她来进来时,屋中的光线已经很昏暗,苏瑶也燃起灯,望了望漆黑一片的里间,本想送进去,想去祁川的话,又顿住脚步。
步子打了个转回到外间,苏瑶也将灯放在桌上,她双手撑着下巴苦恼的想:本想改变祁川的结局,让他一步步脱离黑化的不归路,可今日祁锐那一掌,好像又把祁川打回原来的模样。”
还有,祁川到底为什么笑,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瑶也觉得有些头疼,打算晚些时候问一问。
晚饭的时候,祁川已经恢复如常,就好像半个时辰前的阴沉和死寂都不是真的。他神色温和的坐在桌前,握着木著夹菜吃饭,若无其事。
苏瑶也站在一旁犹豫要不要开口。
祁川用木著的另一头敲敲凳面。
苏瑶也抬头看去,眼神往旁边的凳子上点了点。
这是要自己坐下来一起吃呀。
苏瑶也怔了一下,反正有事要问,干脆就给自己加了一副碗筷。
吃着饭,苏瑶也谨慎措辞:“世子,您今日这番应该就是为了逼出祁国公最后那句话吧,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