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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祭司家族玉石板之谜

在大大小小的城邦里,古树国本该是一个富庶之地,它位于肥沃的怀桑冲积平原,气候宜人,大约两千年前,就开始有人类活动的踪迹,可这个占尽地利的国度,始终潦倒穷困, 究其原因,只能说它同时也是个运气不好的地方,每隔几十年,这个地方都会出现奇怪的天灾人祸,说它奇怪,一来是天灾毫无征兆,二来是人祸全无由头,当然了,冥冥之中的力量,凡夫俗子也无法妄加揣测。这些灾难持续地打断着古树国的发展,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如此多灾多难,古树国依然是整个怀桑平原上,最“强大”的城邦了。

既然从未真正强大过,也就不知道强大的滋味,古树国举国上下都有了“躺平”的心态,反反复复地打击,磨练出了大家的坚韧,但也打消了大家的雄心壮志。

除了,冥修大祭司。

冥修大祭司是古树国的第九代祭司,15岁之前,他也只是跟着家族长辈,认真学习着祭司礼仪,背诵符文,偶尔观观天象,采采香草,写写歌谣。但在15岁那年,上一代大祭司离世,这个职位继承到了他身上,同时继承下来的,还有七块玉石板,玉石板上刻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图画。

冥修成为大祭司那几年,怀桑平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灾难,祭祀活动相应减少,民众也觉得是新祭司带来了好运,冥修于是受到了很大的优待,日子过得十分悠闲,便多了很多时间去把玩这些玉石。

盯着这些石头太久,冥修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幻觉,他觉得石头上篆刻的东西,有着某种规律,后来他意识到,这不是臆想的幻觉,规律真的存在。

冥修家族往上五代,全部都是淮桑的祭司,除了为不同的统治者效力外,他们还要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山川河流的变化,并用简单的图画或符号,把观察的结果,刻在石板上。那些石板在不断的天灾人祸中,大都毁灭,只留下了七块,最早那块来自他们家族的第二代祭祀,但最让冥修感兴趣的,是第四代时留下的两块。

第一块篆刻了一个在云层间漂浮的圆石,图画显示,越接近地面,石块越大;

第二块就很让冥修觉得费解了,图上的物体他从未见过,而且冥修的第四代祖先用抽象的符号标记着:当他看到天空中出现这个物体后不久,就发生了一场大灾难。

随后的五年里,冥修立志要找到石板上刻着的东西,他想搞清楚,是不是这东西,引发了每一次的大灾变。但整个怀桑平原上,大大小小的城邦,没有一个发展出通用的文字,冥修能找到的,都是口耳相传的“神话”,既然是神话,很多内容就都被妖魔化了,真假难辨。

后来,冥修大祭司想通了,既然前人没有留下记载,那就从我开始,给后人留下些线索吧,于是他组织了一个小组,小组里有十几个人,由他们商量出一种固定的记录方式,记录发生在古树国的各种琐事,也包括大小灾害,这件事他坚持做了十年,可是历史再次重演,他30岁那年,怀桑平原发生了一次大地震,地震强烈到在平原上推起了三条山脉,他的那些记载,也悉数毁坏了。

冥修大祭司因此意志消沉,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他不辞而别,当时的冥修尚未婚娶,当然也没有子嗣,大祭司的位置突然空了出来,一群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在古树国制造了好几年的动乱。冥修本人,则躲进了偏僻的山洞里,但玉石板上的符号,还是宿命般地跟着他,无论是种田,打猎,还是打坐,那些符号就像活过来了一般,在他脑子里打转。后来他干脆放弃了抵抗,开始跟这些小符号聊天。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可我们之前的研究,就那么毁了,我还能怎么办?”

“那是老天爷对你的磨练。”

“你才是老天爷派来磨我的吧。哎,要是我们记载的那些东西,能像你这样,赶也赶不走就好了。”

“你还没解开我的秘密,我怎么会走呢?”

“还没解开,还没解开……”被触到心结,冥修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突然,他的脑子转了个弯儿,“另外那些快要解开了,所以被毁了?”

没错了,一定是这样,冥修说着说着手舞足蹈起来,所有那些灾难,就是为了毁掉我们记录下来的东西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它不想让我们找到答案,不想我们有记忆。

“你说对吗?”

没有回答,冥修这才意识到,那些盘旋在脑子里的符号,统统不见了,它们都安安静静地呆在玉石板上。

冥修觉得,既然发现了神秘力量的目的,也算是离找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又近了一步,居然重新振作起来。他依然住在这个黑曜石山洞里,但从此以后,不再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

天降异象的这天晚上,冥修刚刚从临近的一个城邦回来,饥肠辘辘,洞里储藏的柴火又都受了潮,他废掉了好多火绒草也没把它们点燃,只好去另外那个专门熏肉的洞里,取些陈年老货出来打牙祭。刚出洞口,他就看到一枚暗红色的石块,从月亮上飞了出来,它慢悠悠地在天空中划着曲线,越是接近地面的时候,它似乎越越大。这跟他一块玉石板上刻着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冥修死死盯住那团飞舞的暗红色,渐渐看清了它上面的纹路,这些,在另一块石板上也出现过。很多事情都对上了,照这么下去……冥修往洞口的方向让了让,“它应该是要砸下来了。”

内心的嘀咕声还没落下话音,天上的东西突然膨胀,速度快得惊人,最后在西北边的森林里,激起了一片火光。这火光,记录上没有,有些超出了冥修的预想,他手扶岩洞,呆立在原地。

如果玉石板上的不是家族预言,那只能说,刚刚发生的事,以前就发生过许多次了。冥修赶紧抽身跑向岩洞深处,翻出了被他层层包裹的宝贝石头们,其实石板上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这么多此一举,无非是想平复下心情,因为,按照记载,接下来大灾变就要开始了。

古树国有难,整个怀桑都有难。

这么多年来,冥修练就的一身处变不惊,突然就破了防,古树城里还有他在意的人和事,平安的年景里,他不怎么去想他们,但此刻,他放不下了。

心中升腾起一股思乡之情。

“是该……回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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