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最好的风光,便是这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在无边的沙漠上印照出红色的光芒,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彤彤的,一眼看去都是喜庆。迎接北国公主的马车,在北国的境界上走了一月有余,如今终于到了这南北交界的地方。“固山公主,如今再往前走便是南国了,您要不回头再看一眼故土?”南国前来迎亲的使者,虽然对北国前几年的闹剧有所耳闻,但多少还是一位正人君子,并不想过多的为难这位可怜人。话音落下半晌,花轿内也没有回响,许是这位北国公主舟车劳顿已经歇下了吧。使者并不再追问,催促同来的侍卫加紧时间赶路去了。
花轿内的人并没有太多波澜,望着宽敞的花轿,似乎时间凝固一般,故土这个词于自己来说,太过陌生。“孜心,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北国的太阳吗?”北莫低声呢喃,自己也不确定,仇恨的种子究竟会结出什么样的花朵。“莫主,北国的好风光不止于此。”孜心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一问题,在她心里,自己昔日的旧主被王上和青竹害死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是啊,好风光我还没见过呢。”北莫似乎得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抬手掀开了花轿的帘布,看了看北国这最后的夕阳,他日,再来看看北国别的风光吧。
使者见花轿似乎有了动静,帘布掀开的时间虽短,却也是这位公主这些日子来对自己的唯一回应,心中似乎有了些别的情绪,或许她也会舍不得自己的故土吧。为了即将到来的婚期,使者并不敢懈怠,催促着队伍赶紧前进。舟车三月有余,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定南王府。
南国这位定南王,便是如今南国皇帝的亲叔叔。此次求取的北国公主,也是为定南王所求。只因他年连的征战,耽误了自己的婚姻。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婚配,若不是考虑到他的婚姻大事,此次南国皇帝也不会给北国选择。孜心在花轿内和北莫说着她这位未来夫婿,毕竟提前让莫主知晓情形,也能让她早做打算。“安然,定南,北莫,固山,倒是般配。”北莫此时已经换上了成亲时需要的喜服,只要这拜堂的仪式完成,自己便成了这南国的定南王妃,真的太阳光才算是透过了乌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成。”女官宣告着典礼的结束,新娘被送进了王府的正院,一切都按照应有的步骤进行着。在这里,没有人在贬低北莫的身世,没有人再嘲笑北莫的过去,这些似乎都过去了。新郎官和新娘喝过合衾酒之后,便被军中好友请去席上喝酒,欢乐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定南府。就连从不对付的叔侄俩,此时也能举杯喝一杯酒,一切都是喜庆,一切都是和睦,这南国似乎和北莫是不一样,北莫此时趴在这宴厅的房檐上看着这一切。
“莫主,扒房檐这件事不符合身份,早些回去吧。”孜心跟着北莫,此时也在这定南王府的房檐上,观察着宴席上的人们。“身份,于我来说是折磨。”北莫翻过身躯,躺在了房顶的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南国的和北国的确不同,晚上的月亮并不清晰,周围围绕的一丝一缕的黑云。“孜心,为何北国的月亮就是清明的呢?”“莫主,月亮不在天际,那便在人心。”“月亮而已,何必扯到人心。”北莫深觉孜心的心思深沉,也许这就是她能在自己身边活下来的原因吧。不然在那吃人的北国,不是被暗害死了,也会被环境逼迫离去。“下去吧,宴会要结束了。”北莫拍了拍孜心的肩膀,纵深一跃便消失在了房顶之上,孜心望着远去的主子,内心越发复杂。
这样的月亮,到底是在天际,还是在人心?或许,北莫心中的月亮,从来就未曾升起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