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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

青春像只饥饿的狗,寻嗅着任何一丝有点浪漫气息的风花雪月。

食堂大厅的电视新闻里报道着近来有天文奇观,哈雷彗星将带着狮子座流星雨与地球擦肩而过,到时将给北半球呈现仙女散花的浩瀚天象。

随着百年难得一见的狮子座流星雨的出现,让一部叫做《流星花园》的青春偶像剧红遍大江南北,还有《大话西游》里至尊宝跟紫霞仙子表白的经典台词在校园内疯传。班上有位高人甚至能熟背电影里面所有台词。青春的情愫吹入应试教育下的校园,我们仿佛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有种枯木逢春的感觉。

听说晚上11点有规模庞大的狮子座流星雨,下了自习,和几个兄弟翻围墙出去喝了几杯酒。翻墙回来时,夜已深,校园后操场的夜空很清澈,我带着几分醉意望着天空上如约而至的流星,一颗,两颗,三颗,然后是一次几十颗,带着各自绚烂的尾巴在天空一划而过,煞是美丽。远处女生宿舍传来阵阵激动的惊呼声,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个浪漫的梦,或隐或现。旁边不知哪位兄弟唱起歌来: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在这种煽情的氛围下我不禁想起我初中时曾经喜欢过的一位女孩,我眼眶湿润,视线模糊,这一刻我好想念她,她的身影在我脑海里浮现:

1995年。九月一日。晴。初中入学第一天。

晴空万里。几朵像棉花一样的柔软的白云在广阔的蓝天里嬉戏着,一会儿变只小绵羊的模样,一会儿变得像妈妈刚烫过的发型。田野里一只调皮的蝴蝶以我抓不到的速度,忽远忽近的跟着我。知了演奏着此起彼伏的多重合唱,花儿草儿在微风中跳着舞。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初中生了。我背着妈妈买的新书包,一蹦一跳,兴高采烈去新学校报到。一路上对这个镇里的学校充满了好奇和期待。由于家里离学校路很远,到学校后看到已经来了好多新生,一幅忙碌景象。报完名已是不早了。匆匆去自己的班级报到。

教学楼是一排二层的老房子。背靠一座小山,前面是一排绿油油的千年矮树,几张被岁月洗礼过的水泥兵乓球桌,几副锈迹斑斑的单杠双杠等简易的体育设施。

由于对地方不熟,从楼上到楼下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初一(2)班。正着急,一位学长告诉我说在二楼左手第二个教室,上楼梯边上就是。我赶紧跑着上楼梯,刚爬完楼梯,一抬头,看到走廊栏杆上倚着一个女孩,望着远方的梧桐树林。

她穿着一袭连衣裙,洁白如雪。腰间系着粉红丝带,随微风飘舞。扎着一条马尾辫,乌黑铮亮。玉颈生香,曲线修长。头上别一朵精致的紫色发夹,犹如一只蝴蝶精灵停歇。洁净明亮的色彩对视觉产生了冲击,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没想到人间有这么仙气的女孩,好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可能由于我跑上去的,惊到了她,她一回头。当时她给我一个笑脸,让我心跳一辈子。如《诗经》所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她灵动的眼睛宛若长白山上的天池,纯净清澈入山脉里,雪白粉嫩的皮肤犹如南海观世音莲花池里那含苞待放的莲瓣,好看的笑容恰似烽火戏诸侯那莞尔一笑,倾国倾城。世间美,美不过情窦初开的那一刻。以致很多年后很多次在梦里依旧春光灿烂,姹紫嫣红。

我回过神来,心想她要是我班的就好了。不然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了。佛曰:前世500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也许是缘分,她和我是一个班,而且老师还把我们分到了一起坐。那天我紧张的一直不敢跟她讲话。渐渐的我们熟悉起来。彼此有着不错的印象。后来才知道她是我们镇镇长的女儿。她学习成绩好,人漂亮,性格开朗,能歌善舞,还是学校广播台的主播。那时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只知道能看到她特别开心。以前读书盼放假,认识她以后,周末时反而希望上学。

她那么优秀,我不甘落后,把这种好感转化为学习动力,劲头十足,我们相互默写英语单词,分角色朗读课文,扮演着李雷和韩梅梅。讨论二元方程式,抢着举手回答老师的提问,“争夺”着课桌上的三八分界线,一起吃校门口的超级美味炸土豆片。那一年我是那么的快乐,萌发出一种愉快的情愫:是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是栀子花洁白无暇的清香,是一次羞答答的脸红,或者是一次生气时的嘟嘴,任性时的捶打,都牵动着心跳。

期末成绩出来那天,我去拿成绩单,高兴的从老师家出来不早不晚的碰到了她和她妈妈,由于好长时间没见,她妈妈也在,我一时紧张说不出话来。她笑着说:考的怎样,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好像是第一名。她高兴的说:恭喜你。然后拿出笔写了一张纸条递给我,我激动的接过神秘的纸条一看,竟是一串枯燥的阿拉伯数字,于是大失所望。她说:这是我家的新电话号码。然后在她妈妈的催促声中,深情的看了我一眼,一转身,消失在转角处。

由于当时我家住农村,条件有限,没有安装电话,对于这串数字并没在意。在兴高采烈回家的路上,把它随意一丢,飘散在风中。

暑假意外变成了难熬的日子。迫不及待等到了初二开学的那天,我早早就到教室了,她没来。接下来几天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我内心无比失落,像掉了一件弥足珍贵的东西,直到第四天才听同学说:她爸调市里去了,她家也搬到市里去了,她转学了。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一下失去了颜色,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提不起一点精神来。我才恍悟:她给我电话号码的意义。我一连在回家路上找了三遍,也没找到那张纸条。初二那年,我对学习失去了兴趣,仿佛汽车被卸掉了发动机,成绩一落千丈。从拿成绩单那次偶遇她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在我们每个人情窦初开时,内心中都藏有一个完美的她(他),但最终没有在一起,正如李雷和韩美美。许多年以后,偶尔想起她(他)的时候,会觉得有一点点甜蜜和遗憾。也许今天我们不知道她(他)在哪里,她(他)在做些什么,但她(他)永远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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