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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内心的不忿

成长路上总有一些诡谲之处,无法预料到的事物,确确实实发生在眼前,只有经历过才有机会去改变。

黑云压境,深渊似的天空好像一张看不到边的狂草,飓风吹过荒原上干枯的草地,

矮小的破陋房屋晃动地模样摇得人心里直发慌。

李水此时口干舌燥,

他和哥哥已经两周没有吃东西了,可外边的风依然没有叫停的架势,

刚从梦中醒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余光看了看哥哥,

哥哥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角落,眼睛闭着,

就算这样哥哥依旧看起来沉稳许多。

李水的手此时已经充血地通红,看了看家里,缝隙中不断地进来沙尘,物件都还在,风呼啸声持续不断,

李水低垂眼眸准备再试着进到梦乡里,

刚才梦到了后面的深林,梦到自己在荆棘林中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猎物,还没来得及靠近,就醒来了。

第二天的上午,

风声终于见弱,天空拨云见日,亮出本来的湖蓝,

李水和李皮互相搀扶着起身,李水站起身时没抓稳石台,出于惯性,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屁股之传来一阵麻意,

李水已经饿的连疼痛都逃走了,哥哥将埋在墙角的番薯挖了出来,

许久不见的日光照在背上,李水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已经直不起腰了,

微风吹着李水的中长发,

细小的沙子从头皮滑落到发尾而后散落到地上,

两人拿到食物,立即清理好锅灶升起火烤了起来,

狼吞虎咽将手里的番薯连皮一起吞到嘴里,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不知道在后边的密林深处有一只圆溜溜的贼畜生在流着口水,正隔着百米之外透着草屋缝隙盯着哥俩,

李水吃完,

头抬向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空气吞了一样合上了嘴,

“哥,我去村里看看”,

“嗯,注意安全”。

李水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向村子,

路上用树叶折成了水壶,路过小溪流打好了水,猛灌了几口,

直到快天黑李水才走到了村子,

只见村里人都在外边收拾自家散落的物资,

走着走着李水骤然看到栏杆上的大片沾着的血迹,

快步向前方走去,

看到拄着木棍的村长和柳叔还有几个村中的壮年,

村长低着头,

李水仿佛已经猜到了大概,

想到曾经跟着自己屁股后边跑的害羞小娃儿,还是忍不住问村长,

“孩子……”,

“已经…没了…”,

李水将肺里的空气随着这句话一起喘到脚下的沙尘上,

“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荒诞,活着难道对我们来说这么奢侈么”

李水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此时他内心充满焦灼,还有一些恐慌,

他怕下一个被这大自然带走的就是自己,

他想逃避,

逃避这些接连不断的噩耗,

去逃避这个恐怖的地带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劣环境,

但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他现在内心所盼望的美好和自由需要以后百般拼搏才会得来,

李水探望了一圈,村长在他临走前将张三的弓箭给了他,

这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怎么会给我……”,

村长摆了摆手,拍了拍李水的后背叹着气走向了村子,

边走边说“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村长此时也不过四十岁,却老的不像样子,并且是村子中最年长的

年轻时的村长腰背挺直,浑身都是腱子肉,一个月能带不少的猎物回来,所以他们这代青年和当时村里的孩子体质都很好,

只是到了李水母亲生下李水的那一年,飓风和沙尘格外地猛烈,

那时伴随着地震,很多动物和资源都逃到更远的地方,

而后这里就更不宜生存,

这十年,村子和周边的食物都已经消耗殆尽,所以十年间新生的孩子逐渐减少,

不大的小娃儿一个个瘦的像小猴一样,大人们也都干着急,他们很多已经过了三十岁,已经是万幸了,

本以为孩子们也会像自己一样能更长寿,结果没想到因为食物短缺和恶劣天气,

十个孩子里只能存活三个,

痛心之余村里人一直想着多打猎,村长也曾经想过,如果到了最后村里剩十个人的时候,我们就迁徙,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再扎根建村,

只不过这个想法耗资巨大,又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一直未能实现。

李水黑黝黝的粗糙的小手紧紧握着带有张三顽强意志的弓箭,

张三活着的时候,一直和他们说要打更多的猎物,解决大家的温饱,每次都是冲在最前方,

李水每次跟着张三,

仿佛天塌了这个叔叔也会奋不顾身来顶,用这柄弓箭张三猎了村子近十年大部分的猎物。

从十三岁开始,张三便跟着大人们狩猎,是当时同龄人中准头最高的,而后带领人们闯入一个又一个的深林,开辟了大自然与村落中第一条根深蒂固的纽带,谁也没想到张叔叔会被呼阎季击垮,

连带他的妻儿……,

李水的指尖仿佛要渗出血来,不甘和气愤在小小的胸口中来回冲撞,

到了家,李皮已经烧好热水,将咸鱼撕成小块,掰了一半烤熟的番薯放进锅中,剩下一半又分成两份,

看到弟弟在门口,招了招手,李水快步准备走进去,

“唰”的一声,

李水下意识循声望去,

屋角处一个小黑影窜到了后边,

像兔子的身影,

李水连忙向屋子后看去,结果什么都没有。

李水以为自己眼睛饿花了就没再想,夜晚李水一直听到“刷刷刷”的声音,起初站起来看了一下四周,

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到了第二天,李皮照常烧水,想将地里埋的洋芋拿出来,翻了一平方的土,却什么也没找到,这就奇了怪了

“我明明把食物埋到地里了,怎么都不见了”李皮纳闷到,

“难不成有野兽给刨了出去?”

“不能啊,四周用石头围起来了,

“一般的兔子和老鼠不会搬动的”

李水看向哥哥,察觉不对,李皮只能告诉弟弟要再去搜集吃的了,

“我们的食物不见了”

“哪个畜生这样胆大,碰到了我一定将他砸晕,削成肉片做汤喝”,

哥俩无奈只能再水里洒下混着沙子的种子粉,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到了下午李水又动了去荆棘林的心思。

没想到这一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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