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现场哗然,真没想到,齐律竟有勇气说出“赔你丹田”一话。
丹田,乃修仙者根本所在,集毕生修为之处,在这强者为王的大漠北荒,一个人要是没了丹田。
如同,凶兽拔了爪牙,猎人没了枪支,那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齐律看向白衣老者,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老头,你19年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看来是无以为报了。”
“我把修为散尽,还给他们!记住,我死后,不要替徒弟报仇。”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九泉之下,我也不得安生!”
下一刻,齐律的眼神变得坚毅无比,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掌运起最后一丝玄气。
“卧槽,大师兄是认真的吗!”
“看这架势,是真的……”
“他不会入魔了吧!”
“大师兄好有骨气啊,我快看不下去了。”
“呵呵,骨气值几个钱?,没了丹田,就算活下来也是废人一个!”
齐律七窍开始不停有血水流出,看来重伤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玄气冲击,开始反噬了。
白衣老者红透了眼睛,他不停用玄气冲击脉门,妄想摆脱束缚,阻止齐律。
可大长老的修为也不是盖的,他被一只虚空大手死死握住,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得不停摇头,看着齐律落下这,为了保自己,自毁一生的一掌。
轰然一声,力贯山河!
丹田里,纯净浩瀚的玄气,以齐律为中心呈圆形四处扩散,所过之处,狼烟四起威力之大,众人都不得已以气抗气,才不至于摔倒。
转眼间,气浪即逝,不过两个呼吸,将近二十年的努力修炼,眨眼便化为乌有。
“19岁,洞玄二层境界……”
大长老眯起眼睛,神情微微动容。
玄下境:初窥、炼气、凝神。
玄上境:洞玄、知命、登天,每一层大境界分别有九个小境界支撑,视为道家九九归真之说。
真是天才中的天才,说实话,大长老有些后悔了,这种修炼天赋,都已经甩开自己亲传弟子几条街了,此子当真世间罕有。
可惜啊……
白衣老者见此一幕,如遭雷击,他心中气血上涌无处发泄,直接晕了过去,感觉整个人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
“好!”
常言道: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
三长老开心坏了,他千方百计,可算是为自己儿子除掉了齐律这个心头大患。
一个孤儿野种,灵阳宗的门外人,还想单凭实力入宗门内圈,简直痴心妄想!
在北荒大放光彩,为宗争光非我儿袁青莫属,敢挡路的不管你是天才也好,长老也罢,都得死!
三长老趁热打铁道:“大哥,二长老纵容自己徒弟伤天害理,现在齐律已废,该处置老二了!”
“要我说,不如也废掉他的修为,把他们二人一起逐出……”
“混账东西!”
“啪”的一声,大长老一巴掌狠狠扇在三长老脸上,门牙都飞出去两颗。
“你还有脸说!”
大长老气的怒发冲冠,俗话说,人老成精,他已经看出来,自己被老三这个王八蛋当枪使了。
在大漠北荒,实力决定了一切,包括宗门也一样,若是有人早点告知自己齐律修为逆天,别说你弟子的丹田,就算是你的丹田碎了,老子都不管!
可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没用了,齐律已然成了废人,对宗门来说的确是没能力贡献半点价值了。
大长老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齐律,心中顿感惜哉,也罢,逐出宗门吧,这样做,至少灵阳宗面子保住了。
“你们两个家伙真是丢尽了我灵阳宗的脸,等宗主闭关出来,再收拾你们!”
“袖里乾坤!”
大长老袖袍一挥,直接将两位长老装了进去,这神通,目测最低也是知命一层境界。
“我现在宣布,齐律自毁丹田,今生无缘修仙,即日起,逐出宗门,今生不得踏入灵阳宗半步!”
“众人谨记今日之事,再有类似者,绝不轻饶!”
擂台上,大长老冰冷的声音犹如上苍威严,圣神不可忤逆。
“谨遵大长老教诲,我等誓死不为此事!”
万千弟子跪拜,匍匐在地,场面极其壮观。
大长老满意点了点头。
“玄门比试炼,推后几日,都散了吧。”
大长老,收起袖袍带着二位长老,腾风而去,空荡的广场上,只留下齐律一个人躺在哪里。
无人问津。
…………
秃鹫在天空盘旋,乌鸦站在枯死的树枝上鸣叫,夕阳洒向大地,火红色的紫霞如同少女裙摆,遮住半边天空。
齐律缓缓睁开眼睛,想坐立起身,可全身上下酸痛无比,没有一丝气力。
拍了下昏沉沉的脑袋,齐律发现自己仍在擂台上,他望向天边晚霞,陷入了迷茫。
我昏迷了多久?
十天?半年?一年?
齐律刚想运气,却发现腹部一阵剧痛。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没了丹田,他自嘲一声,脸上神情落寞,那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少年颤巍巍起身,走出大殿,四周灵山连绵不绝,古木苍天成林,直冲云霄,灵气朦胧如大雾弥漫。
这就是灵阳宗,大漠北荒的一个修仙门宗。
齐律蹲在池塘边,洗去脸上残留的血渍,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却在此刻变得冰冷无比,
一阵轻风拂过,让他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
“卧槽!怎么是他。”
一名看似仙风道骨的修仙者,拉起身旁俩位同伴就往回走。
“谁啊?”
那人窃窃私语道:“就是前些日子在试炼比赛上,使用禁术的齐律。”
“什么,他还没死?命真大……”
“呵,丹田都没了,也不知道他赖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走走走,不管他,这个人很晦气!”
“跟他走近了,会倒霉的!”
齐律刚一出来,就有门外弟子指指点点,有嫌弃,也有唏嘘。
“其实齐师兄也挺可怜的。”一个年龄比较小的男孩说道:“他为宗门做了那么多事情,平时待我们也挺好的,要不……我去送送他吧。”
旁边的人闻言急忙拉住他:“我看你的丹田也不想要了是吧!”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门规上写的清清楚楚,不得与宗门之外的人来往,要是让大长老知道,你就是下一个他!”
“再说了,这人已不是当初那个齐师兄,你也不必再想着如何讨好巴结了。”
周围的声音让齐律底下了眼眸。
是啊,如今我已经不在是往日的齐律,不在是所谓的修仙者,而是个修为尽散的废人。
其实,让齐律更难过的,不是修为,而是这世态的人情冷暖。
二十年来,齐律每日只知刻苦修炼,他是个不善交际的人。
这一路走来的所有辛酸包括现在的屈辱,有的,只是默默承受。
“呵呵呵,齐师兄?”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手握玉箫,身着华丽服饰的白面男子,挑着眉毛,看着齐律。
“师兄,坐在这里干嘛,该不会是想自尽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