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内,全寨上下百二十余人,都为王五九力斩蟒妖而欢欣不已。
梅长风特设蟒宴,取下那蟒蛇中的蛇肉,再摆上好酒好菜,全寨弟兄都来宴上吃喝。
那十丈余长的蟒妖蛇身,五十余弟兄忙活了两天两夜,方才在旷野内将蛇胆、毒液、蛇皮、蛇肉尽数从蟒尸上尽数取出。这些宝物,放到哪里都是些值钱的行当。
“咱那三当家可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么一条强大蟒妖,几乎要有吞云吐雾的本事,可咱三当家身法诡异,一拳更有九牛二虎之力!把那蠢物,都砸得找不到北。”一个黑风寨的壮汉牛饮下一碗黄酒,回想起几日前亲眼目睹三当家的睥睨身姿,更是连连赞叹,他正是当日负责守卫大洞的汉子。
“是啊,咱要是哪一天有三当家那种本事,才叫神气嘞!”
“还有那天我们围攻新县令一行,要不是三当家以铁躯护佑,我们还不知道要死在那县令护卫箭下多少人呢!”桌上说话的人则是当天参与了劫杀裘殊韩腾,此刻眼神中也流露出敬佩之情。
桌上的人纷纷点头附和,三当家自从加入黑风寨以来,可以说是屡建奇功,今日能吃上这千年蛇肉,也全是那位少年的功劳。
“俺听说三当家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是不是真的?”桌上一个平日里负责留守寨中的汉子好奇地问道,三当家参与的两次行动,他正巧全部错过。
“怎么,那天你在聚义堂没有看到三当家?”
“害,”汉子摆了摆手,一脸可惜:“那天全寨弟兄都去看新三当家了,人挤人,哪里轮得着我,俺眼神不好,远远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个大致的身形。”
“哈哈哈,那可真是遗憾!我亲眼所见,三当家看上去的确年纪不大。不过大家想想,十七八岁怎么可能有那种本事?依我看,三当家至少也应该三十岁,只是脸小,长的嫩,我们看不出来。”
“咦?按说大当家举办庆功宴,我转悠一圈,怎么连三当家影子都没看见?”
饭桌上众人摇了摇头,都是不知道王五九的去处。
“咱们还是多吃些蟒蛇肉吧!我听说这千年的蛇肉,那可是能延年益寿的好宝贝,今日吃完这一顿,可就没了!”
蛇肉上桌,汉子忙不迭多拿了几条蒸好的蛇肉,大嚼起来。
众人哪能让这一人独吞了宝贝,也不作他想,纷纷去争抢那桌上的蛇肉去了。
……
却说黑风寨三当家的小院里。
王五九盘坐榻上,双目紧闭,额头上大汗淋漓,明明屋内炉火未燃,冬日里冷气四溢,他倒反像是坐在笼屉之内。
都怪孙哥戏弄他,明知道他如今根本消化不了那蟒妖的内丹,却直说那七颗内丹吃了不妨事,将信将疑之下,王五九还是一口气将七颗散发着腥气的内丹一口吞下。
内丹甫一入腹,少年便知道孙哥诓骗了他。
那七颗内丹就像是几颗刚从炉子里取出来的铁珠子,落到胃里,任凭他如何调用体内真气去打去敲,去融,那七颗灼热内丹怎么也消化不了。
而七颗内丹又不只是铁珠子那样简单,内丹所到之处,血肉筋骨见了那内丹就像是饿极了的老虎见了一只小牛犊子般蠢蠢欲动,连自己的血肉都隐隐不听自己的使唤,朝那内丹包裹而去。
现在,王五九只觉得体内血管暴涨,浑身臃肿,若不是体内真气用尽全力镇压体内内丹散发而出的气息,只怕早就爆体而亡。他一刻不停地调动体内真气,一旦他停止,就会顿时被这内丹散发的灼热气息撑爆!
少年心中叫苦不迭。
孙哥,你这次怎的害我!
“大当家!小的去三当家院里找他,看到他浑身肿胀,皮肤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裂开来,模样骇人,您去瞧瞧吧!”聚义堂,负责各院物品调度的小厮边走边喊,把梅长风吓了一跳。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梅长风听到消息,赶忙与小厮赶到王五九所在的院子里。
打开房间门,梅长风见到王五九体型暴涨两倍,浑身大汗淋漓,满脸满身都是凸起的血管,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根本不是人样。
“去,派几个人日夜把守三当家房间,不准任何人进来!”
“还有,赶快拿几块湿冷的布巾,给他降降温,”梅长风思索片刻,叫住了刚要出门取物的小厮:“不不不,别拿了,就让三当家这样吧。只是要派人日夜监视,一有什么状况立马叫我。”
“可是三当家这副模样,不拿冷巾降温,怕是……”小厮看三当家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
“三当家并非寻常人伤寒感冒所致,只怕是修行中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不懂修行之事,若是按常理处置,只怕反而伤了三当家。”
梅长风想起他曾在洛阳见过的那几位强大修士,知道他们自从踏入修行的领域,一切事情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现下,只盼他这位王贤弟吉人自有天相,能够安然度过此劫。
梅长风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今日所做的吩咐,才没有让王五九的身体遭受更大的厄难。
……
祁阳县衙内,四个身穿官吏服饰的中年男子屁股被扒开,被捆绑在长凳之上不能动弹,光溜溜的四只屁股上已经被鞭笞地血肉模糊。
“奶奶的,大敌当前,你们四个居然想要私通叛贼,里应外合,真是四个狗东西!”韩腾一记重鞭甩下,被打的小吏大嚎一声,也同他的三位同伴一样晕死过去。
韩腾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自从黄巾军围堵祁阳城,已经有七日之久。裘殊发动全城百姓,免去所有赋税,拆房弄石,修建城墙,开仓放粮,全城百姓同仇敌忾,方能在那三千黄巾军铁蹄之下支撑如此之久。
现下,就连县衙也仅剩下支撑房屋的几条主梁没有被拆下御敌。
大敌当前,这几个官场败类竟然私通叛军,想要来个里应外合之计,要不是他们行动出现疏漏,被韩腾当夜抓住,只怕现在的祁阳城已经落入黄巾军的手里!
“大人!这些狗娘养的,着实该打,大人可别怪我滥用私刑。”韩腾知道裘殊仁义,此来必定是要责怪他。
“远之,打得好!这些人的事情我已经听人禀告过,官府败类,百死莫能赎其罪!”
“来人,将这私通叛军的四人拉下去,不必等秋后,斩立决!将首级悬在祁阳城门外,让城外的叛军都看看,我祁阳城内官民一体,这等狡诈叛徒,即使是祁阳官吏,在我治下只有死路一条!”
裘殊高声怒喝。
“是!”四名衙役得令,将四个半死不活的祁阳官吏抬了出去。
“大人今日怎么如此杀伐果断!这真是大快人心啊!”韩腾不由赞道,他倒是疑惑往日里和颜悦色,从不轻言生杀刑罚的裘大人,今日却像换了一个人。
“叛军如豺狼般夙夜卧在我祁阳城下,对我大汉城池虎视眈眈,我若是对这种奸恶的叛徒都要手下留情,只怕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祁阳军民百姓,都要心里为之一寒啊!”
裘殊目光坚定,眼神中却隐隐有忧愁之色,眼下祁阳城内能用作御敌之物的东西所剩无几,该拆的拆,该拿的拿,连民房都被拆地所剩无几。现下祁阳形势,真可以用弹尽粮绝、危如累卵来形容。
就连城内百姓也大都暂居官府所建棚户,这两日因天寒致死的人,已经不下二百。
黄巾军数以千计,再这么下去,祁阳城最多也只能再坚持五日之久!而官府的援军,却还迟迟没有消息,五日之后,只怕他裘殊就要身死殉城了。
夕阳残破,如血一般,西城门外喊杀声突起,天空中箭矢如暴雨般落下,几十块巨石越过城墙抛进城内,裘殊看到不远处正在街上行走的一家人被巨石砸中,生生被砸成肉泥。
叛军新一轮的攻势又发起了!